冯三没急着喝水,直接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出来。
不出江凡所料,店里也遭了贼,不过和阿半的推测差不多,对方动静不敢过大,只去了四个小贼,从后巷翻墙进的后院。因为这夜月光明亮,这四人落地的点恰好在洪家姐妹的窗户外,影子印在窗户上,当时就惊动了洪家姐妹。
因为店内大部分时候都全是女眷的缘故,洪家姐妹晚上睡觉的时候格外警醒,床头就放着两根趁手的结实木棍。
洪家姐妹两人体格不输一般男子,也一直听江凡的话,勤练手脚功夫,加上她们平时的吃食,多是顾长青从家中菜园带过去的,体质上也被改善了些许。那些小贼进了后院后,观察一番后,就直接打开厅门进了店铺。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变得比以前还强壮的洪家姐妹就趁着这个机会,尾随他们进去就是一阵棍棒挥舞,下手半点不留情,等店内其他人听到动静起来时,四个小贼已经被姐妹俩打趴下了。
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
顾长青和张书墨到的时候,四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小贼也被捆起来,就丢在店门口,洪家姐妹戒备地守在旁边,店内亮着灯,影影绰绰,里面都是两边店铺听到动静赶出来帮忙的人。
得知店铺那边的人都没事,江凡总算彻底松了气。
面脂坊那边,张叔也带人过去了一趟。
之前洪家兄弟过来时,已将这六人的手脚折断,捆在一起让两条黑狗盯着,村里人过来时,这两条黑狗把他们也当坏人了,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直到看到熟悉的张叔两条狗才放下警惕心。
张叔按照江凡的吩咐,将散落在地上没来得及收拾的,还带着血的刀具收起来,请守夜的村人暂时在洪家兄弟床铺上对付一晚,又摸了摸两条黑狗,便拽着一行六个壮汉回到宅子,和另外八个绑在一起。
江凡留下些人继续守在这边,防着蟊贼再有同伴过来,其他人江凡都让他们回去睡了,毕竟明天山头的工作是没打算暂停的。
屋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江凡向那还坐在那不动如山的关修谨走过去,拱手施礼:“今夜多谢几位郎君出手相助,江某不胜感激。”
关修谨说:“是为赔罪。”
江凡微微一愣后,明白了关修谨的意思。他确实对上次这几人的那番强势耿耿于怀,不过如果换成对方的处境,他自己也并非什么多正直的君子,若有权有势,有能治好双腿的法子,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
当时两人立场不同,但对方当时再强势,也是付了不少银子的,比这些蟊贼好太多。
江凡道:“几位郎君辛苦,夜已深,也请回吧。”
关修谨还礼:“如此,改日再登门拜访。”
江凡却想到,对方这腿都好了快两个月了,若真要赔罪、拜访,也不用等到现在。所以江凡只是一笑,只当对方说的场面话,并不放在心上。
于是当过了几天,将一群蟊贼的事处理完毕后,看着提着伴手礼登门的关修谨,江凡还是有点傻眼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谨:酱油打够了,各色口味都有,一路卖回来,攒了不少钱,现在只需和郎君培养感情了。
第49章
江凡看着这突然上门的白衣男人, 呆了一下。不是……原来这人那天晚上没在说客套话啊?
江凡很快回神, 侧身让二人进去,“请进。”
阿半人看着瘦,手里提着的东西可不少,江凡让张叔接过去, 然后引着关修谨过去喝茶。
因是来做客, 所以这次关修谨身边只带了个阿半过来, 那四个护卫没看到人影, 但江凡猜也该是在附近哪里藏着。
“当日晚多谢郎君出手相助了。”这话江凡已经说过一次了,如今和关修谨面对面坐着,江凡和他不熟, 对方看起来又不是个喜欢说话的,江凡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跟他聊,哪怕换成他身边那个笑呵呵的中年人, 江凡都觉得比他有话题。
关修谨抿了一口茶便放下没再动了,回道:“郎君客气。”
然后大眼瞪小眼,一时相顾无言。
正好张叔挎着菜篮子要去菜园了,江凡咳嗽一声, 忙叫张叔先等一等,转头问关修谨:“郎君中午留下吃饭吧。”
江凡这句才是真的客套话, 意思意思地提一下, 本以为这人会拒绝,没想到对方半点都不带迟疑一下的,淡淡地点了下头, “那就叨扰了。”
江凡只好叫张叔多摘点菜回来,等会儿再宰只小鸡。
张叔刚走,在里间院子里睡觉的母虎带着虎崽出来了。
厅里有陌生人,母子俩进来后都顿了顿。
母虎警惕,先是看了看挡在关修谨身侧的阿半,似乎并不将他放在眼里,站在原地,大半地注意力都只放在关修谨身上。等了一会儿大概觉得他也没啥威胁,母虎打了个响鼻,虎崽就冲江凡跑去了。
虎崽当晚被掼到墙上,没啥大碍,但着实晕了一会儿,把江凡心疼坏了,近今天喂果子喂得特别勤,虎崽好像也知道江凡在补偿它,特别会顺杆儿爬,这会儿睡饱了,得到母虎允许,就跑到江凡身边腻歪起来了,扒着江凡的手要吃果子。
江凡这会儿哪敢掏果子出来喂它,只能把手掌摊开任虎崽乱舔一通。
关修谨说:“它们竟肯亲近你。”
关修谨少时喜欢打猎,皇宫的兽园里也有老虎、狗熊之类的猛兽,他对这些猛兽还是比较了解,它们对人是半点不亲近的。他以为,虽然江凡救了这老虎母子俩一命,伤好后放它们归山,若它们记得恩情,最多再见时不伤他便很是稀奇了,但此时,这猛兽在江凡身边,面对蟊贼时不止会上前护主,平日里看着也跟家猫差不多,哪还有半点凶性。
虎崽舔了一通,半颗果子都没吃到,不高兴地赖在江凡脚边打滚儿,若往日,江凡早上脚蹂躏那软乎乎的肚皮了,今日只得端坐在那,微微一笑,回关修谨:“我好歹也救了它们一次。”
此时也就早上八点过的样子,江凡刚才是准备到山上转一圈的,刚出门就遇到关修谨,才倒回屋招待他们。
这会儿江凡便道:“郎君,要不跟我去山上转转?”
“好。”关修谨说,而后看着江凡又道:“叫我修谨即可。”
“那我便叫你阿谨吧。”江凡咧了咧嘴,“至于我的名字,你是知道的。”
关修谨顿了顿,冲江凡拱了拱手:“凡弟。”
江凡牙疼,刚打算对你既往不咎,这就弟弟的叫上了。罢了,反正他这辈子年轻这么多是赚到了,弟弟就弟弟吧。
阿半偷偷抿嘴儿笑,这江郎君脾性还够大的,自家王爷几次道歉,都还记得当初调查他不请自来的事儿呢。要是他知道眼前这位被他揶揄的是当朝监国王爷,被叫做弟弟的他,不知道又该是什么表情。
江凡啥表情?要是这会儿他知道关修谨的身份,惶恐肯定是要惶恐一下的,毕竟这可是个封建社会,皇室之人都掌握着对普通人的生杀大权呢。但谁叫他穿来之后就只了解了下年号和皇帝名号呢,之后就尽忙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了。他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也不像读书人,还需要特别记住一些人的名字以作避讳,所以他也就不清楚当朝监国王爷叫啥名字,只把关修谨当一个普通权贵。
关修谨只报了名字,姓啥可是没说的。
江凡第三次接触关修谨,虽然都没交谈过几句话,但如今也觉得这人看着不好说话,却似乎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强势和不讲理,所以才敢揶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