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吃完晚餐回到教室时,竟然发现自己的桌子旁边又多了一张桌子。
桌子旁站了一个女生,是同班同学,只不过江晗叫不出名字,不过好像是个语文课代表,江晗见过她收作业。
女生见江晗回来,微笑着解释:“孙宁让我座位移到你旁边来,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
江晗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她大概能猜到孙宁的想法,因为自己语文成绩太差,孙宁就给她调来了一个语文课代表同桌,希望能更有效地提高她的语文成绩,可谓用心良苦。
而且,因为在江晗转学过来之前,十六班的女生是单数,所以就多出来了一个女生,这位语文课代表因为长得高挑,就变成了多出来的那个,原来是和一位男生坐在另一大组的最后一排,现在女生人数变双数了,让她移过来也正常。
于是乎,江晗就要多一个同桌了。
女生挺友好,还问她:“你想坐靠窗还是靠过道?”
因为原来江晗是一个人坐,所以她也坐得随意,课桌就放在两个小组的中间,既不是靠着窗,也不是靠着过道,至于交作业,她倒是交给靠窗的这一小组组长的。
江晗其实对坐靠窗还是靠过道都无所谓,但如果她要靠过道坐,女生的桌子还得往里面挪,挺麻烦,于是江晗说:“那就靠窗。”
说完,她将她自己的桌子往里面挪了挪,又帮着女生一起把她的桌子给挪好了。
“谢谢。”女生道了谢。
江晗在自己位置坐下,问:“你叫什么名字?”同桌的名字,她总得问来的。
女生先是一愣,接着哈哈笑起来,“原来你同班同学的名字都还没记全啊!”
“我没去记。”
女生笑了笑,“我叫裴淑涵。”
裴淑涵虽然长得高挑,长相却是甜美型的,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看上去就很亲和。
江晗也友好地笑着点了点头,“记下了。”
裴淑涵又说:“孙宁让我移过来的时候还说了,你理科好,我文科好,咱们互帮互助,共同提高。”
“嗯,共同提高。”
对于多了一个新同桌这件事情,江晗不排斥,还挺感动孙宁的良苦用心,只不过,一下子没能适应倒是真的。
她转学过来后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同桌,而且,这个同桌还是一个话痨,实在让她一时难以招架。
话痨同桌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八卦,搬过来没两分钟,她就兴冲冲地问江晗:“话说你的成绩孔一彬知道没?你跟他说过了?他什么反应?”
江晗:“……我没说过。”
“啊?你没说啊?没联系上还是怎么的?哇我真的好想看到孔一彬得知你成绩的表情啊,一个女生为了他都能有那么大的进步,他总会感动的!”
江晗:“……”
好像班级里的同学们都默认了江晗来这里念书就是为了孔一彬。
她深吸一口气,“裴淑涵同学,我需要跟你强调一下,我努力学习不是为了孔一彬,孔一彬感不感动跟我也没关系,你不要脑补我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了,没有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以讹传讹。”
裴淑涵显然不信,她暧昧的笑了笑,“诶别害羞嘛,你以前来校门口找孔一彬,我都看见了,爱情是瞒不住别人的。”
江晗:“……”
她很心累,关于和孔一彬的关系,她已经否认过很多遍了,可就是没有人信,没有人!
江晗只能再次解释,“以前是以前,那段时间我就是太叛逆了就是想搞一点大动静出来,现在我已经没有那种想法了,对孔一彬也是很普通的同学情谊。”
裴淑涵将信将疑,“真的?”
江晗神情严肃地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所以不要再把我跟孔一彬扯在一起了。”
江晗一旦敛了笑,周身的气势就出来了,裴淑涵缩了缩脑袋,没敢再继续八卦。
不过她依旧很想知道,孔一彬得知江晗成绩时的表情,可惜孔一彬请假了,也不知道放假前还会不会来上课。
裴淑涵搬完桌子、把书包书本都整理好后,去吃晚饭的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教室里人多了起来。
跟裴淑涵关系不错的,见到她搬了座位,也会过来问一问。
没过多久,段则淮也回来了,看到和自己隔着过道的地方多了一张桌子和一个人,惊了惊,“裴淑涵,你是抛弃唐凯旋了吗?”
唐凯旋就是裴淑涵原来的同桌,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江晗想起来,唐凯旋还是在自己转学的第一天头一个向她介绍了他自己的男生。
裴淑涵笑,“什么抛弃不抛弃的,这可是孙宁的谕旨。我说段则淮,你是不是因为我把你们俩学霸隔开了你不高兴呀?”
段则淮在座位上坐下,懒散地往椅背一趟,“我这是心里酸,孙宁为了江晗的语文成绩把你这个语文课代表都调到她身边了,唉,我感觉我要失宠了。”
江晗:“……”
段则淮装了会儿失宠的深宫妇人后还不作罢,又笑嘻嘻地说:“我说江晗同学,语文课代表都变成你同桌了,下次考试你要是还考成这样,就只能承认你智商比我低了!”
江晗轻哼了声,“等姐姐考服你。”
夹在两人中间的裴淑涵听到这话笑得直不起腰,“我听说过睡服的,还没听说过考服的,哈哈哈果然是学霸的世界,我等凡人无法企及。”
因为裴淑涵这个话痨新同桌的到来,江晗这一角都一下子热闹了许多。在几人嘻嘻哈哈的聊天中,休息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晚自习第一节课铃响。
考试的答题卷已经发还给了同学们,从明天开始就要讲解期末试卷,而今天的晚自修上,同学们都已经开始认真地分析错题、自己先订正试卷了。
裴淑涵借了江晗的数理化答题卷,开始一道一道校对着看——江晗的数理化答题卷就相当于标准答案了,除了化学稍微错了一点点。
而江晗则借了裴淑涵的语文和政史地试卷,这几门课裴淑涵的分数都比江晗要好,虽然这四门课主观题在还没讲解的情况下不太好自己订正,但选择题还是可以先订正掉的。
然而留给江晗自己订正的时间并不多,才没过多久,她又被叫到办公室去了,这次是王成林找。
江晗从座位上站起来,叹息了声,今天的她真是变成了办公室常客啊。
不过,王成林找她,肯定不是训斥的,江晗估摸着是有什么事儿。
她猜得不错,王成林找她确实有事——竞赛的事。
他说:“我们学校开设了竞赛班的,你能把这么难的试卷都考这么高分,竞赛成绩应该也不会差,我是想让你加入数学竞赛班。”
还没等江晗说话,王成林又生怕她拒绝似的说:“也就是每周二的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去三楼的空教室培训,以及假期会有集训,不会占用太多时间,而且,如果在全国竞赛上得奖,还能申请一些大学的保送机会,省竞赛得奖也有机会申请一些大学的自主招生了。”
江晗挺喜欢数学竞赛的,上辈子拿过不少奖项,且她觉得,数学竞赛对思维的训练很有帮助,就很爽快地应下了,“嗯好的,我挺喜欢竞赛的,谢谢王老师。”
王成林见她应得爽快,也很高兴,“行,那我把你名字添进去,目前寒假补课阶段周二晚上的竞赛辅导是停了的,不过补课结束后,还有三天的集训,包括过年之后,在开学前也有五天的集训,因为下学期一开学就是市级的数学竞赛了。”
江晗:“……”寒假总共就那么长,学校补课后前前后后还要竞赛集训8天,那寒假才剩下多少日子了呀?高中生涯果然是没有人道主义可言的。
数学竞赛的事情定下后,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也不甘示弱,同样给江晗抛出了橄榄枝。
但是江晗并不想参加太多的竞赛,就只是再应下了物理的,拒绝了化学老师的邀请。
比起化学,她本身就更喜欢数学和物理,更何况她还有一门语文这么大的短板要补,不能让竞赛占据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并且,化学与她上辈子从事的职业并不大有关系,其实江晗这辈子还是打算继续从前的研究的——人工智能方向,所以,她也就不打算再参加化学竞赛了。
对此,化学老师曹宝山曹老师很伤心,“你答应了数学和物理竞赛,就是不来我化学竞赛,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化学吗?唉怎么能这样……”
江晗哭笑不得,忙道:“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如果三门竞赛都参加,我可能时间精力上面不够用。”
“人家段则淮就是三门都参加的呢,你看他还是游刃有余。”
这激将法使得……
江晗虽然很不想因为这个落了段则淮下风,但是,她权衡再三,还是谢绝了曹宝山的邀请。
江晗一向都是一个目的性很明确的人,当她觉得付出与得到不对等时,就会果断放弃。
还是只能伤了曹宝山的心呀。
在三位老师那走了一圈后,江晗回到教室。
段则淮似乎很关注她被王成林叫走这件事,见她一回来,就问:“王成林叫你干嘛?”
江晗答:“竞赛的事。”
“哈果然被我猜中了,你答应了?”
“嗯,我进了数学竞赛班和物理竞赛班,化学的没去。”
“为什么不去?”
江晗肯定不会对段则淮说因为要恶补语文怕精力有限,只是敷衍道:“不是很喜欢化学。”
结果段则淮却直接质疑道:“真的假的?你是不是怕顾不过来啊?我就三门竞赛都参加了,游刃有余,完全没问题。”
江晗瞪了他一眼,而这时,坐在讲台上管理自修纪律的班委也适时发话了,“后面的同学,安静一点。”
段则淮悻悻然闭嘴。
*
晚自习结束,江晗由司机赵叔接回到家。
江晗到家的时候,江正涛也已经从公司回来了,见到江晗,笑眯眯地说:“晗晗回来了啊。”然后,观察着她的表情,欲言又止。
江晗知道,江正涛是想问期末考试成绩。
早在她考完试后,江正涛一见到她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概就是,想问她考得怎么样,又怕她自我感觉不好敏感又心情差,最终他忍下了,对期末考试一句话都没提。
而今天成绩已经出来了,他竟然也没有主动提及,估计生怕自己闺女考得不好,伤害到她自尊心。
江晗心底有些感动。
于是她主动从书包里拿出了成绩单,“爸爸,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年段第二,这是成绩单,需要签个名。”
“第几名?”江正涛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连声音都有些变形。
“年段第二,”江晗重复,“爸爸,我期末考试考得很好。”
她将成绩单递到江正涛面前,江正涛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接了过去。
江晗的名字确实在第二行排着。
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瞧,没变,第二行上面,确实写了江晗的大名。
江正涛抬起头,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连嘴唇都有点抖,“第、第二名?”
“对,班级第二名,年段也是第二名,这次数理化试卷很难,拉分大,所以我政史地和语文考得很差,总分也不错。”江晗解释。
但江正涛显然压根就已经没有听她后面说的话了,还沉浸在“第二名”的震惊中。
甚至,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闺女进步好大”,而是“没撒谎?没伪造成绩单?没作弊?”
这不能怪他不相信自己闺女,而是曾经闺女干过太多这样的事儿了,《狼来了》这个故事,想来大家都耳熟能详。
江正涛这么想着,也真的这么问出来了,问完后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恐怕会更加伤害到女儿,又连忙解释:“爸爸不是那个意思……爸爸就是、就是太震惊了,这个……是真的吗?爸爸不是在做梦?”
江晗倒是挺能理解江正涛的,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会难以相信,她笑了笑,“是真的,爸爸,我脑袋瓜还是很灵光的,补习了一个多月了,就跟上了嘛,就是文科科目薄弱一点,等我再补补也就补回来了。之前陈老师不是也说了吗?我的水平到尖子班完全没问题,这不,考试考出来我就名列前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