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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大秦要亡了! 第160节

    胡亥笑道:“论体质,朕自然比不得兵仙。”又道,“底下左首站着的,可是你的将领们?也等了大半日了,都叫到跟前来,叫朕仔细瞧瞧。”
    韩信命人去传信。
    不一刻,韩信手下得力干将,如孔藂等人便列队上前,排在最末尾的乃是钟离昧。
    胡亥一一见了,各自勉励几句,到了钟离昧,也一视同仁,笑道:“朕来之前还想着,该是怎样的人物,能叫朕的兵仙引作好友。今日一见,才知楚王留你,乃是为世间留了一位人杰。”
    钟离昧感愧道:“臣从前误入歧途,托赖陛下洪恩,并不追究,乃有再生之机缘。”
    原来这钟离昧此前激烈反对韩信忠心于大秦皇帝,又表现得好似痛恨大秦、此生难灭一般,其实深究原因,倒并非为了尽忠于项羽又或是尽忠于故土。
    而是单纯因为,这钟离昧看来,大秦皇帝是绝对容不下他这样一个楚国逃将的。
    所以在他看来,韩信只要不反,那么他钟离昧的性命便难保。
    他对于胡亥的激烈诋毁,实在是出于求生欲。
    日前胡亥赦免的旨意一到,钟离昧的立场便立时转换了。
    胡亥淡声道:“漫漫人生路,谁能不错几步呢?”却是说了个冷笑话。
    众人不知是该迎合笑起来,还是要惶恐认罪,正在尴尬中,赵高领着俩内侍托着汤水盏儿上前来,正好听到胡亥最后一句,忙笑道:“正是陛下这话,小臣方才出去倒水,还走错了几步路呢。”
    “就你会接话不成?”胡亥笑道。
    气氛和缓过来。
    胡亥扫一眼还跪着的众将领,道:“都起来。”
    众将领却又都跪着不动。
    胡亥想起方才长跪不起的众士卒,便知缘由,这次不再看向韩信,反身向着赵高,借着伸手取杯盏的动作,避开了韩信叫众人起身的一幕。
    一时阅兵完毕,胡亥与韩信起身离开。
    “陛下,臣知道您要来,早早收拾了宫室……”阅兵进行顺利,韩信志得意满,笑道:“陛下您见过的珍玩多,看看臣这楚王宫如何?”
    胡亥淡笑道:“朕久居宫中,难得出来走走,倒是更想在宫外住住。”
    韩信一愣,道:“是臣考虑不周……”
    胡亥笑道:“你每日要思虑那么多军机要务,怎么分心神在这些细微末节之处?朕也是临时起意,就是赵高也没法提前安排到。你无须自责。”
    “嗐……”韩信看上去有点懊丧。
    “陪朕再走走。”胡亥走在校场外的草木之间,看着前路青青蔓草,半响道:“朕有句话,要对你讲,不是皇帝对大臣,而是朋友对朋友。”
    韩信见他郑重,忙道:“陛下请讲。”
    胡亥道:“那钟离昧……你虽然拿他当好友,他却未必拿你当真朋友。若是真朋友,如何能置你于尴尬境地——若朕没有赦免他,你要么为了朕而杀他,这是不友;或者因他而为朕所疑,甚至于反叛于朕,这是不忠。若是真朋友,如何能置你于此等不友不忠之境地?”
    韩信顺着胡亥的思路一想,不禁心中一寒,对钟离昧大为大悦。
    胡亥又道:“朕明白,你已是楚王。再有新结识的人,总是仰头望着你——正是高处不胜寒。所以从前微末之时的旧友,便每一个都越发珍贵起来。失去一个,便少一个。”他目光中透出果决之色来,也正是对他自己说的话,“可在你的位置上,容不得私人情谊,你必须很谨慎,你必须很警戒。”
    韩信静默地跟在胡亥身后,半响道:“臣明白了。”
    胡亥深吸一口气。
    草木润泽的水汽充盈于肺腑之间。
    胡亥复又笑起来,道:“朕也只是有感而发。对了,有则好消息告诉你,你还记得从前你跟朕提过的陈平吗?当初你说,萧少府能做的,这陈平也都能做。如今刘邦反叛而死,陈平倒是识时务,已归顺了朝廷。朕叫他去冯劫那边做个副手……”
    冯劫一直担任的御使大夫的职位,这个职位是监察百官的。
    一般来说,要做丞相之前,都会现在御使大夫的位子上打磨几年。
    如今冯去疾病重,李斯年高,冯劫已是确定的下一任丞相了。
    陈平给冯劫做副手,等冯劫做了丞相,他怎么也可做个九卿了。
    “恭喜陛下了。”韩信问道:“那张良呢?”
    胡亥苦笑道:“便如你从前说的,这张良才是真恨透了我朝,宁肯被关在大牢里,也不愿意出来做官。”
    韩信道:“既然不可用,还是早日除掉,免生祸患。”
    “刘邦乃是贼首。”胡亥道:“张良么……朕还想再熬熬看……”
    说到此处,胡亥忽然停步。
    韩信不察,仍往前走着,一步迈上去,已是与胡亥并肩而立,“陛下?”
    胡亥侧身看向韩信。
    韩信多年征战,虽原本面容是俊秀的底子,因为本就阴郁,如今更添了杀伐之气。
    胡亥凝目看着韩信,心里忖度,如今韩信对于他的忠诚,究竟还有几分是因为当初的知遇之恩……又更多了几分……
    更多了几分,是因为行高尚之举时,能获得的骄矜满足。
    他韩信有兵,有能力,可是他不反——他是多么伟大呵。
    如今形势倒转,该感激的人,是你这个皇帝了。
    第169章
    “陛下?”见皇帝只是看着他出神, 韩信先是出声询问,待看到皇帝露出笑容,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颈后发寒。
    胡亥熟视韩信良久, 真挚感叹道:“其实朕能光复大秦, 不堕祖宗基业,最该感激的人——便是你了!”
    韩信突然被感谢, 有点不知所措, 往路旁让了让, 险些被脚下草木绊倒。
    胡亥扶住他,恳切道:“当初朕在咸阳送走你的时候, 局势是多么危急!那时候项羽已然全有天下,众诸侯都听命于他。刘邦虽反, 却也不与我们同路。若不是你用兵如神, 旦夕之间平定燕赵大地, 在天下诸侯之间立住阵脚, 又如何能有后来围项羽于垓下?朕今日恐怕已是身首异处, 更不能安立此地,与你叙旧了。”
    其实这想法, 韩信也隐约有过,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皇帝也能这么想,还当面给说出来了。
    韩信舔了舔嘴唇,面对满怀感激的皇帝, 忽然为自己曾有过这些想法感到羞愧。
    韩信垂首道:“陛下言重了。其实……若非有陛下在咸阳,督促萧少府等人筹措军粮、征集兵丁,臣赤手空拳,又如何能打胜仗?若非陛下运筹帷幄,早伏蒙盐于项羽帐下,臣又如何能轻易就困项羽于垓下?”
    胡亥坚持道:“你能这么说,是你谦虚。你征战近十年,手握重兵,却仍赤胆忠诚,这是你的高义。”他遥望已经升到夜空深处的明月,感慨道:“世上渴慕权势者,多如过江之鲫。又有说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见为权为利,才是世人常态。能像你这般,一心赤诚,怀惊世之才,却只行高尚之举的人,实在是罕见。恐怕百代之下,史书上,你这兵仙的评誉比朕这皇帝尚且要高呢!”
    这番话真是夸到韩信心里去了。
    胡亥已经把夸韩信的话说到了极致,韩信就只能自我谦虚了。
    韩信听了胡亥这话,忽然间就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在江州时相处的日子。
    那种知己之感又回来了。
    韩信抬眸,对上皇帝诚挚的目光,嗫嚅了两下,却是道:“其实……从前刘邦项羽都还在的时候,也有人劝臣反叛自立过。”他跟胡亥说了真心话,道:“当时李甲和夏临渊也在场,臣不知该如何是好,恐怕他们回去汇报后,使得您疑心于臣。无奈间,臣只好先留他们在营中。谁知那几个月间,各方人马递信给臣的,不可胜数。然而信上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却只有天知道了。”
    韩信始终未反,固然有他情感上的主观原因,却也有他能力上的客观原因。
    韩信彻底交待道:“臣往常领兵,哪怕是以一敌十的处境,大战前夕,臣也能安然睡着。可是在那几个月中,臣没有一日能睡得安稳,没有一餐饭吃得香甜。终日忐忑不安,疑神疑鬼。如今回想起来,臣真不知是如何撑过那段日子的。若不是后来项羽兵败,陛下来信,一如往日,臣真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
    韩信这“终日忐忑不安,疑神疑鬼”,显然不只是因为恐怕被皇帝怀疑。
    而是在那几个月中,他真的对于反叛自立一事,起心动念了,所以在各方势力的拉扯中,进行各种推演,得失厉害,尔虞我诈,每一种可能都惊心动魄。
    试过才知道,这等肮脏的日子,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胡亥听懂了,微微一笑,叹道:“这就好比动物一样,有的动物生来就爱在泥塘里快活得打滚;苍鹰却只合过云上的日子。”
    其实究竟哪里是泥塘,哪里是云上,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
    对刘邦来说,权势的角斗场一样是他的云上。
    对韩信来说,战役的胜负角逐才是他的云上。
    可是俩人互相看,都觉得对方是在泥塘里。
    这也算是“甲之晴空,彼之泥塘”了。
    皇帝的话在韩信听来,显然觉得自己是被比作志向高远、品行高洁的苍鹰了。
    韩信竟有些鼻酸,忍了忍,叹道:“臣从前颇多无状之举,幸而陛下宽宏大量,又了解臣的为人,没有降罪于臣。”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要行礼认错,才一动,又被胡亥扶住了。
    胡亥微笑道:“朕只知道你助朕光复大秦,结束了长久的战乱,还黔首安居之所——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无状之举呢?”他玩笑道:“人非圣贤。你呀,也别对自己要求太高,否则,连朕都要跪到骊山前去跟先帝请罪了。”
    胡亥扶着韩信,心里却在叹息,还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其实这番捧着韩信的话,应当是在校场上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效果才最好。
    可惜当时他因为楚地将士对皇帝的无视心生愠怒,而这愠怒的情绪又阻断了他进行深入的思考,也就没能及时捕捉到韩信的情绪需求。
    可见要做好皇帝这个位子,永远都要警惕的,便是自己的情绪,进一步讲,乃是人性。
    普通人最常见的喜怒哀乐,却是帝王的一生之敌。
    韩信对于胡亥心中所思所想却是一无所知,只觉君臣两人这一番深入对话,把几年来的隔阂都打破了。他看着皇帝,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陛下初见臣之时,如何知道臣能用兵呢?”
    所谓的“兵仙”当然只是皇帝在广陵府为了脱离困境而撒的谎。
    但是后来韩信追到江州之时,皇帝却是一见便大为惊喜。
    “哦?”胡亥瞥了韩信一眼,便知道他有此问已久,因笑道:“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韩信道:“在广陵府时,陛下想是为了脱困。至于在江州……”他虽然不想承认,却仍是道:“陛下当时落难,有臣千里迢迢追来,总是一份力量,因而不愿冷待。伺后臣与陛下相谈甚欢,陛下始知臣确能用兵。”
    若果如韩信所言,那这份“知遇之恩”的分量可就大大削弱了。
    胡亥老神在在道:“也对,也不对。”
    “陛下?”
    胡亥半真半假道:“其实相面算命之术,自古有之。你若问夏临渊,太常所里现如今还供奉着几本相面观星的古籍。当然,朕也并非真能相面断命。然而朕在这个位子上,见得人多了,譬如有新晋官员入内,朕一看他眸子如何看人,二听他说话声音粗细高低,三观他走路身体姿态,另又有看面色知血性等法门,只见一面,说三五句话,便知此官员人品如何,担任何等职务最为相宜……”
    韩信已是听得愣住。
    胡亥又瞥了他一眼,腹中暗笑,这才哪到哪儿——曾国藩还专门就此写过一册书呢。
    胡亥一本正经道:“具体朕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兴许等朕老了,天下大治了,朕也写一本观人术……”
    韩信诚心诚意道:“若陛下真写就了,可能赐予臣一观?”
    “好说好说。”
    胡亥暗戳戳又看了韩信一眼——高帽子已经戴上了,接下来该拔高马斯洛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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