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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夫变了 第3节

    她是个软弱的人,但不代表她没有尊严和底线。
    “我不该喜欢你,当年求娶时你给的婚书我会退给你。”
    第3章 保释
    嘉禾擦掉满脸泪水,跌跌撞撞离去之时,余光瞥见沈云亭脸上笃定的笑。
    笃定七年来只要他勾勾手就会贴上来的程嘉禾,绝不会轻易从他身边消失。
    自那以后嘉禾再也没去过丞相府。
    退亲是大事,她给在凉州的爹爹回了信,将自己退亲的决定告诉了爹爹,只等爹爹从凉州回来,便将婚书退给沈云亭。
    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凉州传来爹爹兵败做了降臣畏罪自裁的消息。
    紧接着向来与爹爹鹣鲽情深的继母变了脸,趁府中大乱之时,卷走侯府仅剩的家底,带着继妹连夜跑了。
    私人钱庄的打手找上门来,逼她还清侯府欠下的债。
    整整六千两,她不知侯府何时在外欠下那么大一笔钱。只看见那张欠条上清清楚楚盖着父亲的大印。
    大邺律法,父死子继,这笔债她逃不脱。
    嘉禾连夜去找二叔帮忙,却被拒之门外。原本情深义重的手足当场翻了脸。
    “嘉禾,你可别怪二叔无情,你也知道你二叔一直碌碌无为,这么多年也只混了个户部郎中,人微言轻。如今侯府出了事,我自保都难。”
    “你五妹妹眼看着就要成亲,哪处不用花钱,你二叔家底薄,没有余钱借你。”
    找完亲眷,嘉禾又去找了父亲生前的好友。侯府的事正在风头上,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与其找我们,不如去找沈相,如今他有权有势圣眷正浓,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就算他无意娶你,想他也会看在你多年来一片痴情不离不弃的份上,赏你些银钱。”
    ……
    嘉禾所有的自尊骄傲仿佛在那一刻长埋地下。
    可以找的人都找了,可以用的方法也几乎都用尽了。
    她走投无路,去敲了丞相府的大门。
    于是便有了先前那幕。
    丞相府的下人不耐烦赶她:“程姑娘怎么还敢来?别说沈相现下不在府里,就是在府里也不会见你。”
    嘉禾什么也没说,只将里头藏了婚书的木盒递了上去,托他代为退给沈云亭。
    丞相府的大门在她眼前紧闭。
    嘉禾想,她和沈云亭大约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天下之大,她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
    离私人钱庄上门要债的日子越来越近。
    嘉禾去官府报了案,托官府寻找继母王氏和继妹的下落。
    只期盼官府能早日找到王氏,寻回被她卷走的财物。
    再难也要撑下去。
    眼下嘉禾迫切需要找一份能营生的活,她已经两日未进食了。
    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份浆洗衣物的活,按件算钱,洗得多得的钱也越多。
    嘉禾蹲在溪边,卖力地搓洗衣物,整整一天,她的手泡在冰冷彻骨的溪水里已经没了知觉。
    从昨日起,嘉禾的头便开始隐隐发胀,在受了一天寒风后,额头开始发烫。
    嘉禾忽想起,从前跟着沈云亭在边关之时,沈云亭染了风寒,烧了几天几夜,她守在他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终于守到他病愈。
    沈云亭难得给了她好脸色,对她道了声:“你受累了。”
    她笑了开来:“不累,下回你别病了,你的病往后都我来生,我身体好,好得快。”
    只有傻瓜才会上杆子抢着想替别人生病。
    日薄西山,大街上喧闹声不减,街头新开的烤鸭铺门前油香四溢,不远处的摊位上糯米豆沙糕冒着香甜热气,荠菜春卷在油锅里“滋滋”翻滚……
    嘉禾抿抿唇,低着头绕开这些铺子摊位,走到一处萧条的巷口,拿着浆洗衣物得来的几个铜板,换了几个便宜又果腹的胡饼,囫囵吞了起来。
    正吃着,有人忽然一把夺过嘉禾手里的胡饼。
    嘉禾抬头,看见一张刻薄的尖脸。
    是唐露芝,银朱身边的狗腿子之一。她穿着一身华贵的百鸟裙,自上而下俯视着她。此女最拿手的便是拜高踩低,阴阳怪气。
    果不其然,她开口便道:“这不是未来的丞相夫人吗?怎么不留在丞相府享福,跑来大街上吃胡饼?瞧瞧你这身衣服,几天没换了?都发臭了!”
    嘉禾没搭理她的嘲讽,向她伸手:“胡饼还我。”
    “不还又怎样?”唐露芝把手里的胡饼扔到地上,一脚踢远,咯咯笑了起来。
    嘉禾惋惜地看了眼地上的胡饼,默不作声,转身欲走。
    唐露芝一脚踩住她的裙裾:“想走没门。”
    嘉禾被她这么一扯,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藏在荷包里的玉簪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发出“咯噔”一声。
    玉簪碎了,嘉禾红了眼。
    做了二十几年闺秀,头一回在大街上跟人打架。
    为了一根雕花玉簪,一根别人不要,却被她当成宝贝的玉簪。
    当初沈云亭送了玉簪给银朱,却被银朱丢了。
    不忍沈云亭一片心意被糟蹋,她把簪子捡了起来,小心藏在身边,一藏就藏了许多年。
    有些东西宝贝习惯了,一时忘了改。
    早知道该把它当了,也好换几个包子钱。不像现在,碎了之后一文不值。
    嘉禾和唐露芝因为当街扭打,被巡逻的官差当场压去了离这最近的京兆府衙门。
    京兆府的人没有因为唐露芝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就徇私。
    分别笞了她俩每人三杖,罚他俩在大牢里反省一日。
    嘉禾发着烧,又受了笞刑,晕晕乎乎地被抬进大牢。
    跟她蹲在同一个牢房的唐露芝抽抽搭搭地指责她:“程嘉禾,你疯了吗?为了根破玉簪至于吗?大不了我赔你十根,你用的着打我吗?呜呜呜呜。”
    是啊,为了根破玉簪至于吗?
    唐露芝不知道,过去十年里她多么想要沈云亭送她一根同样的破玉簪,却求而不得。
    多年来她梦过无数回,那人用玉簪替她绾发,喊她一声“夫人”。
    嘉禾捏着碎掉的玉簪,这些日子憋在心头的委屈全都化作了眼泪,自眼眶夺出,静静从脸上滚落。
    深夜,牢房里一片安静。唐露芝哭累了,靠在墙边打盹。嘉禾抱着膝盖静坐在墙角。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牢门的铁链锁发出“咔嚓”的开锁声。
    来了几个狱卒打开了大牢的门,其中一个狱卒对嘉禾道:“程嘉禾,外边有人保你,你走吧。”
    嘉禾眉心微微一蹙,随狱卒出去。
    在这种时候,怎么还有人保她出京兆府大牢?
    唐露芝见嘉禾走了,赶紧凑上前问:“那我呢?我也要出去,我爹他来保我了吗?”
    “你爹倒是想保啊,可惜保不了。”狱卒头子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手下人立马上前压制住唐露芝,将她拖到行刑用的长凳上。
    唐露芝慌了神,大喊:“你们竟敢对我动粗?我爹可是礼部尚书。”
    行刑的狱卒丝毫不为所动:“得罪了,唐小姐。你可怪不得我们,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上头吩咐了,要让你好好涨涨记性。”
    板子一下一下砸在唐露芝身上,她边哭边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得罪过什么大人物。
    最近她也就只欺负过程嘉禾一个人。
    该不会,那个保程嘉禾出狱的人是……
    第4章 强娶
    深夜寒风夹着细雪,嘉禾跟着狱卒出了牢门,隐约看见不远处停着辆马车,还有沈云亭身边最得力的侍卫魏风。
    黑衣少年抱着剑从马车上轻松跃下,快步走到嘉禾跟前。
    “属下奉沈相之命来接夫人回府。”
    寒风吹得耳畔嗡嗡作响,嘉禾的视线渐渐模糊,烧了一整天又挨了一顿板子,来不及细想魏风话里的意思,脑袋发沉,直直倒了下去……
    意识模糊间,嘉禾忆起那晚也下着细雪,沈云亭借着醉意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那夜没有红烛,也没有芙蓉暖帐,也没有与心爱之人互相交付时的欣喜。
    一场事毕,床榻冰冷,她小心翼翼地爬进沈云亭怀里,想贴着他汲取一些温暖,却被沈云亭推开:“别过来。”
    嘉禾的心骤然一缩,小声问他:“我吵着你睡觉了吗?我好冷,身上疼,还有些害怕,你抱抱我行吗?”
    他没应,只侧着身子背对着她。
    那时候嘉禾想,也许是他太累了,喝了酒头疼才没有抱她。
    直到后来,他说出那句“我从未对你动过心,你只让人厌烦。”的时候,她才彻底明白他有多厌恶她。
    那日,他指着她怀里的加棉鞋垫道:“别再做这种东西无聊的东西。”
    “你做的所有东西,我不用,不吃,也不会穿。”
    “你就那么恨嫁?”
    “缠了那么多年,还不够吗?”
    这么多年真的够了,她擦掉眼泪,告诉他:“我不该喜欢你,当年求娶时你给我的婚书我会退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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