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决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自己等在后面的司机先回去,准备拉开他副驾驶的车门。
季怀瑜连忙抢先一步道:让我来。
然后替他拉开了车门,看着他坐进去,又替他贴心的关上了车门。
盛决警惕地皱起眉头:你又闯了什么祸?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季怀瑜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只是单纯地想送你上班。
盛决显然不信,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驾驶座上的他,忽然一丝隐约的清甜闯进鼻间,仿佛清晨六点的雾气般稍纵即逝。
你吃早饭了么?季怀瑜问道。
吃了。
季怀瑜有些失望:那你可以再吃点饭后甜点。
盛决侧头看去,只见他拿出了一盒包装精致,缠着丝带的,五颜六色的马卡龙。
他的眼角抽了抽:不用了。
季怀瑜并未因此挫败,他收起马卡龙,转而拿出另一个盒子:还有中式的,雪花酥。
盛决忍无可忍:什么时候开车?
现在现在。
季怀瑜戴上墨镜,迎着朝阳发动了车子,反正现在不行,等会儿还有别的惊喜等着他。
一路放着他精心挑选的浪漫音乐到了公司,不过看起来盛决也不怎么欣赏得动。
两人一起从公司的大门进来,又并肩一起走进了电梯,一路没少被员工们偷看。毕竟他们记得盛总每天是雷打不动八点提前到公司的,而他们的董事长绝对要卡到八点五十九的最后一秒上班。
前台的女生收回目光,星星眼感慨道:好帅啊
你说哪个?旁边的女员工问。
都很帅,是不一样的感觉。盛总就像一个传统的霸道总裁,冷酷无情,又充满禁欲系的sexy。而季董就像一个张扬潇洒的小狼狗,时而很a,时而温柔的眼神也会让人沦陷
女员工翻了个白眼:记住,与你无关。
前台妹子笑笑:我也没多想,我怎么觉得,他们俩走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更养眼呢。
等到了顶层,盛决对季怀瑜抛下一句加油,两人就在电梯口分道扬镳。
然而盛决推开自己办公室门的一瞬间,完全愣住了。
本来黑白灰简约风格的办公室里,多了好几株绿色植物,它们像侵略者一般,在他的纯色空间里肆意地伸展着枝条。
盛决皱着眉走进去,视线定在了办公桌上。
桌子的一角摆着一只精致的花瓶,里面一束洁白的铃兰在晨曦里静静地躺着,清雅的幽香隐约传来。
盛决的眼神变得更诡异,转头问斐清:谁放的?
斐清微笑道:是季董一早找人过来布置的,他说您每天工作压力大,放些植物可以舒缓神经,还说以后每天都会给您送花的。
盛决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只觉得一阵头疼,对她说:让他不要白费心思在这些事上面。
好吧,其实我觉得季董还挺有心的,而且有品位,我前男友就只会送玫瑰,似乎是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斐清抿嘴笑了笑,准备去拿花瓶,那我把这个撤出去。
算了。
盛决突然开口制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季怀瑜此刻应该在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虽然知道他脸皮厚,这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但他脑内却没来由地浮现出季怀瑜失落的表情。
算了,反正他又不花粉过敏。
解决完一堆文件和报表,又把昨天季怀瑜批坏的文件扯出来重新处理,十点半,盛决终于结束了一个阶段的工作,偏着头揉了揉太阳穴。
一般这个时候,斐清都会准时将咖啡端进来,而今天居然没来。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他应道:进来。
推来门的却是季怀瑜,他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咖啡,笑容比桌上盛开的铃兰还灿烂。
季怀瑜接过他疑问的目光,将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眼神真挚:这是我磨的,你尝尝?
盛决犹豫地喝了一口,好甜。
看到他的表情,季怀瑜连忙换了另一杯给他:拿错了,这个是没加奶和糖的,那杯是我的双倍奶糖。
说罢,他拿起盛决喝过的咖啡杯,随意地就着杯沿喝了一口。
他肤色白,唇色也自然更浅一些,盛决看着他的嘴唇在自己触碰过的地方轻轻擦过,末了还伸出舌头飞速舔了一下粘在上唇上的咖啡渍。
季怀瑜撩起眼睛,懵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盛决移开了眼神。
季怀瑜表面迷茫,心里在狂笑,果然男人啊男人,都是吃这一套。
他决定乘胜追击,问道:盛决,下班和我一起去看音乐剧吧,我朋友帮忙留了最好的位置。
盛决抿了一口咖啡,残忍拒绝:不去,我有应酬。
季怀瑜心里叹了声气,恨不得自家公司明天就倒闭,盛决天天工作这么拼,下班也不得空闲。
那我和你一起去,给你挡酒。他热情地提议。
不用了,谈工作,没有女人,也没有其他你感兴趣的东西。
季怀瑜不无抑郁地想,他在盛决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么?
不过盛决不想让他去,他也不会死皮赖脸地跟着。
他没劲儿地慢慢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说道:那我去接你。
盛决被他磨得没了脾气:随便。
晚上下班后,季怀瑜估摸着时间,早早地等待在盛决谈生意的酒店楼下。
等到盛决和合作伙伴从出来,在门口握手道别时,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旁,百无聊懒地低着头抽烟的季怀瑜。
他站在路灯下,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肤色却与四周的漆黑对比显得更苍白,五官朦胧在缭绕的烟雾后,却反而更诱人想要窥探。
夜色里,他身型显得有些单薄,有点孤单,有点可怜。
盛决身边的人笑道:盛总好大的排面,让你们董事长亲自来接啊。
看你们新董事长年纪挺小的,另一个人打量了一下季怀瑜,这段时间很不容易吧。
盛决看着季怀瑜无聊地像鱼吐泡泡般,一点一点的吹着烟圈,抿了抿唇:还好。
说罢他和这几个人道别,向季怀瑜走去。
走了。
季怀瑜闻声抬起头,看是盛决,连忙掐灭了烟。
缭绕的云雾一下散去了,他唇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晶亮,应了一声:好咧。
温馨的音乐围绕在车上狭小的空间里,季怀瑜心情好,边开车,边忍不住跟着哼哼。
盛决不知为何,也觉得一下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沉沉的倦意袭来。
可能是这一段时间确实太累了吧,他想着,彻底睡了过去。
怎么样,唱的还不错吧?季怀瑜问道。
没听见盛决的回应,他侧过头瞄了一眼,发现对方睡着了,把车上的音乐关掉,继续专心开车。
等到了盛决家楼下,他还是没醒。
季怀瑜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了两声,他依然毫无反应,看来真的睡得很熟。
季怀瑜就着车里微弱的光线端详着他,睡着的盛决褪去了平日里总是绷着的严肃表情,没了拒人千里的气势,显得好接近多了。
他发现盛决的睫毛也很密,唇形也很好看。
莫名其妙地头脑发热,季怀瑜松开安全带,向他那侧倾斜过去,偏过头,一点一点地贴近他,直到呼吸交织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季撩撩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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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色十弦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距离太近了,他只要再往前一寸就可以贴上他的唇。
季怀瑜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通过血管传至耳侧,在寂静的环境中尤其明显,他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又不是偷尝禁果的小男孩了,怎么还紧张了起来。
他决定还是算了,在盛决不愿意的情况下,偷袭非君子之举。反正以他的魅力,盛决迟早热情似火地主动吻他。
就在他准备撤离的一瞬间,盛决的睫毛忽然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季怀瑜看到他的眼睛短暂地对了一下焦,漆黑的深处猛然升起难以抑制的火光。
就是不知道这是欲/火,还是怒火。
最惨的不是作案被抓,而是已经决定不干了,反而被抓。
季怀瑜决定迅速溜了,当作无事发生,盛决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伸手按住了他的脑后。
只需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他内心的热望蒸腾攀升,冲破藩篱。
盛决的掌心抚过他的头发,顺着向下抓住了他的领子,然后将他向后扯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距离猛地拉长,季怀瑜不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盛决眸子里剩下的火光还未燃尽,声音冰冷中却带着一丝喑哑:我不知道你这一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请你不要一时脑热撩拨别人,尤其不要用你泡女人的招数对付我,很无聊。
说完他便松开了季怀瑜的衣领,按开安全带,开门走了出去。
季怀瑜望着他的背影,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补救,然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直到盛决的身影消失了,他才泄气地抓了抓头发。
回家以后,季怀瑜先扎进泳池游了几圈,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靠在泳池边上,倒了一杯威士忌。
盛决让他别用泡女人的招数,关键他也不知道怎么泡男人啊。
准确来说,他追人的手段并不高,就是拼命买买买外加搞点浪漫的小招数。主要靠一张好看的脸和优厚的财力,让他泡谁都是一钓就上钩,哪有这么不给面子的。
郁闷地想着想着,他突然灵机一现,他身边不是有两个现成的教材么。
这好就好在他可以向一方取证,然后向另一方检验效果,简直完美。
他仰起头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拨通了简渊的电话。
有话快说。对方接起来,依旧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语气。
季怀瑜笑了两声:怕什么,你老婆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才回去么?
你怎么知道?简渊心中警铃大作。
季怀瑜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故作轻松道:你上次聚会不是说过,他一三五晚上去做家教么?喝多了还发誓自己要好好挣钱,再不让他这么辛苦,都快哭了哈哈哈。
滚,我绝对没哭。
季怀瑜估计着是蒙混过关了,他记得陶昔跟他说过,他每周一三五去酒吧打工,但是跟他男朋友说的是去做家教。
还有这次陶昔来恒辉实习的事,他也没和简渊说,不知道为什么。
没什么别的事,季怀瑜冲电话里的简渊说,就是问问,当初你怎么追的你男朋友?
简渊显然觉得很意外:问这个干嘛?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向简大少爷取取经嘛。
简渊下巴都快惊掉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从16岁就开始谈恋爱了啊,需要问我一个单身24年,才找到男朋友的人吗?
你说不说,不说还钱。季怀瑜没空跟他闲扯。
果然给钱的是大爷,简渊无奈地开始被迫讲起了自己的恋爱史。
最开始是我打赌输了那回,那帮孙子搞我,让我穿了个公仔服去酒吧发传单,然后我头套刚摘下来,就他妈拿酒拼命滋我。我老婆看见了,冲过来把他们揍了一顿,把我拉走了,巨帅,当时我就爱上他了。
就是害他丢了工作,后来我打听到他的信息,找人聘他去我家酒店旋转餐厅打工。然后我过去准备来个完美偶遇,结果他误以为我也是来打工拉小提琴的,我只能被迫站在台上,拉了一晚上小提琴。
完了以后他说要跟我做朋友,请我吃了一碗牛肉面,加了两个卤蛋。
至于追人嘛,大概就是对应对方的喜好,创造特殊的场景增进感情。
他喜欢攒钱,我就想办法让他挣钱。
有一次,我卖通一个朋友在微博上搞转发抽奖,让他中了一堆手机相机啥的,还有双人海岛游。
然后他就邀请我一起去,我就表白了。
不过后来我跟家里坦诚我喜欢男人,搬出去以后,我们的日子就真的拮据了
打住打住,挂了,再见。
季怀瑜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他不仅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学到,还吃了一嘴狗粮。
第二天去公司,他看陶昔的眼神充满着同情,这孩子一直被骗得多惨啊。
上课间隙,他还是没忍住问陶昔: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啊?
陶昔有点意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打架认识的,那时候他来酒吧发传单,被一群富二代羞辱,我看不下去,上去把人揍了。反正我也不怕,我打工都用的假/身/份/证。
结果好巧,我去餐厅打工又碰见他!他还会拉小提琴,他跟我说是蹲在琴行门口偷偷学的,我觉得他太有天赋了。都是穷害了他。
季怀瑜嘴角抽了抽,简渊的小提琴,那是从小被著名小提琴家上门一对一教出来的。
陶昔笑了笑,接着说:我觉得我们实在有缘,就请他吃了牛肉面,还跟他说我最讨厌那种不学无术,拿别人取乐的富二代,他以后肯定会比他们都有本事的。
季怀瑜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简渊这么久不肯说实话,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陶昔看到他神色变了,以为他误会了,连忙解释:瑜哥,我没有在说你啊,你这么善良又大度,而且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