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荣昊在旁边看了半天,盛超睡得毫无破绽,不像是装的,他才叹着气,去小声跟保姆交代,给盛超拿条毯子。
盛超听着孟荣昊故意压低的声音,朝着沙发心满意足地笑起来,真的放心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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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孟荣昊关着门,盛超迷糊着醒来,保姆已经帮他把行李拿去了客房,他洗了把脸,上楼去敲门。
孟荣昊当然不给他开,敲了几下,孟荣昊在房间里说:“有话明天说,睡觉去。”
“这就睡,我是来跟你说谢谢的。”盛超在门外偷笑,孟荣昊防着他,证明孟荣昊心里有他,对方一向对感情认真,这正是负责任的表现。他趴在门上,好像离孟荣昊能更近一点,“昊哥,谢谢你让我留下。”
片刻后,孟荣昊才说:“知道了。”
“那我去睡了,晚安啦!”盛超不急于一时,反正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孟荣昊就站在门口,他考虑再三,还是没给盛超开门。既然盛超要住,那就让住吧,他得快点想,争取在把持不住之前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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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盛超成功住了进来,但他们实际的见面时间却并不多,隔天,他们就开始了各自的忙碌。
孟荣昊的湖光暖阁最后陆陆续续都卖了,事情完美解决,董事们对他的质问渐渐平息。可是踏实日子还没过多久,紧接着就迎来另一个难题。
他们公司负责一个国外品牌汽车的国内销售工作,跟对方企业合作多年,彼此信誉良好,今年本该续约了,刘平却告诉他,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更替,说想自己做。
“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自己做?”国内的市场都是向明把控的,对方想入驻,光是市场这一块就够他们忙活的。
刘平续约未果,也是生了一肚子闷气:“鬼知道,尔顿内个人还跟我打太极,说看看情况,如果不行再找我们,把我们当备胎呢。”
“看来是有人想截胡啊。”孟荣昊有了主意,吩咐刘平,“去查查谁挖咱们墙角。”
孟荣昊忙着公司业务,盛超也被叫回了成风总部,以往的董事会是不用他参加的,毕竟他在总部没有职务,只有一点股份,以前大伯也不拿他当回事。现在三叔上了台,他突然又成了盛家人,被要求去旁听。
旁听就旁听呗,正好观察观察总公司的风向。
“最近三个月的财务状况就是这样的……”
盛志刚要跟董事们说明公司的运营情况,他在台上巴拉巴拉地说,说完后,董事们还没发话,盛永年先冷哼了一声。
室内十分安静,所以这声“哼”非常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有什么意见,请讲。”盛志刚和颜悦色,并没有在意盛永年的态度。
“我可听说尔顿的负责人已经到国内了,”盛永年面露讥诮,“盛总什么时候去接洽啊?”
想抢尔顿这单生意,还是当初他在位时准备打击孟荣昊的,结果准备了一半,他被轰下台,反而便宜了盛志刚。
不过没关系,孟荣昊不是好对付的,正好难为盛志刚。
“尔顿跟向明合作多年,咱们横插一杠,说不过去。”盛志刚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诶盛总,话不是这么说的,”懂事里立马有人反驳,“大家都是打开门做生意,怎么算横插一杠呢。”
“咱们的主业在传媒和通讯工程,不是汽车销售。”盛志刚还在抵抗,“还是把重心放在主业上吧。”
“盛总为什么这么排斥?”有人问道,“是因为不想做吗?有钱不赚可不行。”
董事七嘴八舌地声讨起盛志刚,盛志刚被逼无奈,最后才松了口:“这件事不好办,还得重新计划一下。”
“不用计划,”盛永年转向坐在角落装透明的盛超,“盛超跟孟董关系不错,这个项目交给盛超去做好了。”
“……”盛超无故躺枪,赫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哎,盛超还有自己的公司要管呢。”盛志刚马上替盛超说话,“再说他没接触过总部的业务,别难为他。”
“难为什么,他不姓盛吗?”盛永年明显是要坑到底,咬住盛超不放。盛志刚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同意了让盛超出面去抢生意。
盛超一声不吭,看完这场闹剧,唇角微微勾起。
董事会结束,盛超毫无话语权的被强塞了任务,董事们走了,他和盛志刚落在最后。
盛志刚为难地宽慰他:“超,你也看见了,三叔现在寡不敌众,护不住你。”
“别这么说,三叔,谢谢你替我说话。”盛超微笑着,显然没有盛志刚想象的焦虑,与孟荣昊交恶,对盛超可没好处。
那盛超在想什么呢?盛志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盛超,还要装出慈祥的模样:“不行别勉强,到时候三叔跟他们交代。”
“多谢三叔。”就盛超所知,盛志刚早已经派人去尔顿接触了,刚才在会上装出那副软弱的样子,还是别有所图吧。
“盛超!”盛永年去而复返,冷着脸不理盛志刚,只是跟盛超说,“你妹妹今天下飞机,晚上去我家吃饭。”
“莺莺回来了?”盛超面露惊喜,好像完全不在意会上盛永年的针对。
“嗯。”盛永年可不能让盛志刚把盛超拉拢了去,虽说盛超是小角色,但他毕竟姓盛,不得不防。
盛莺是盛永年的小女儿,跟盛俊就差一岁。
盛俊和盛莺小时候,其实都很可爱,盛超从小懂事,会帮忙照顾小孩,领着弟妹玩耍是他的强项。只不过在长大的过程中,盛俊被盛永年灌输了奇葩的思想,与盛超渐渐隔阂,盛永年不待见盛莺,盛莺反而在黄慧茹身边长得天真纯洁,跟盛超关系不错。
当然,是她单方面觉得跟盛超交好,在盛超眼里,她还是个屁都不懂的小女孩,虽然刨除在盛家内斗之外,不是他的敌人,却也不是亲人。毕竟在他漫长的地下室时光里,盛莺并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
盛超对谁都好,可惜谁都不够资格进他的心。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孟荣昊,让他牵肠挂肚,给他温暖,让他惦记。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给孟荣昊打电话,告诉孟荣昊成风要抢生意。
“我知道了。”孟荣昊沉稳开口,先问盛超的处境,“他们斗来斗去,拿你出来当枪使,想的够美的。”
“三叔想卖我的好,大伯不想三叔卖我好,让我得罪你,好给三叔使绊子。而三叔只是假装跟我好,把烫手山芋扔给我,推我出来背锅,他们这也算是殊途同归吧?哈哈哈!”盛超说绕口令说得轻松,不以为意地自我调侃。
“那你呢,你怎么想?”孟荣昊也不当回事,轻笑着问。
“我怎么可能跟你抢,让他们逼逼去吧。”盛超不会说,他想让他们跪下叫爸爸。相处越久,他越得小心藏着自己的阴暗面,当初的暴露太冲动了,谁会愿意跟一个城府太深的人过日子呢,最好让孟荣昊忘记他之前的中二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