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父手按着太阳穴,痛苦地抬头,一张脸上满是愧疚和歉意,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水雾:“小宁……”
江洛眯着眼睛,说实话他不是很能看得惯老人在他面前示弱,会容易心软,但这次根本没有他心软的资格,因为当事人不是他,他没有任何立场帮助另一个受害者原谅齐父。
江洛从楚钦的怀里钻出来,转身:“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你的养育之恩就当是齐晓宁欠你的,但至于那件事,你再来找我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不可能说原谅两个字,毕竟——那个最应该被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也没可能听见他的心声转达给你。”
“小宁,等一下,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祈求你的原谅的,我知道我年轻的时候罪孽深重,压根也没想得到你父子俩的谅解,我只是、只是——”
感觉到楚钦攥着自己的手越收越紧,江洛:“?”
愣了半晌他才恍然大悟,江洛转身冷笑出声:“楚钦不是你,我也没有那么傻,我们两个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齐父:“小宁,可——”
江洛直接了断打断他的话:“没有可是。”江洛转头看一眼楚钦,对上他略显慌张胆怯的眼神,回握住他的手,“哼,那人爱错了人,结果没有好下场,但我相信楚钦,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最主要的是,他不是你,我知道他爱我。”
江洛冲着楚钦笑笑,“你们要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谈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楚钦拉着他的手还没准备放开,齐父的手也拉了上来。
江洛一个趔趄倒在楚钦的怀里,被他护在身下。
楚钦皱着眉毛:“爸,我想有些话小宁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感谢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也感激你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但关于上一辈的事情,他没有介入的立场。”
当即,江洛在心里给楚钦竖起了大拇指,脸上赞扬满意的表情大喇喇地流露出来。不愧是人生赢家,说话就是这么条理清楚,让人容易理解。
“小宁,你先进去吧,我和爸还有点公司的事情要谈。”楚钦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带起一大|片鸡皮疙瘩。
江洛缩了缩脖子:“嗯,我知道。”他抓了抓楚钦的衣袖,“我先睡了。”
楚钦点点头。
齐父张张嘴,又慢慢地合上了,将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尽数吞了回去。事到如今,他已经分不清楚,当初到底是因为愧疚所以娶了那个女人,抚养齐晓宁,还是因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那个人,所以想在齐晓宁身上找他的影子。
但总而言之,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他对齐晓宁的感情已经逐渐演变成真正的亲情,不管齐晓宁心里如何想,他永远都是齐晓宁的爸爸。
既然是爸爸,那就更不该用这些糟心的事去烦扰他,自己欠下的债还是等真正到了阴曹地府,由阎王爷来判断吧。
又或者——那个傻乎乎的人,还会等自己吗,等着迟迟不肯去找他的自己,只为跟自己说一声“你回来啦”。
齐父眼圈微红,看着眼前亲昵的两个人。空间扭曲,时光穿梭,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绝望中挣扎,却又陷入沼泽的自己。
是那个浑身闪着金灿灿光芒,带着纯白翅膀,刚从天堂下凡来的纯真的天使拉了他一把。
虽然只是欺骗,但也许那是自己这辈子快乐的时期了吧。毕竟那是他最接近天使,甚至还能得到天使纯粹青睐的时期了。
两人同时看着江洛晃晃悠悠进入房间,楚钦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对上齐父略显伤感的神情,顿了顿等着他先开口。
*****
江洛躺在床|上,这次是真的困了,模模糊糊便睡了过去。
“别、别动,让我、让我再睡一会。”
因为睡觉睡衣卷翘上去露出来的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在微凉空气的刺激下起了一小片的鸡皮疙瘩。
江洛随手拉过自己的被子,黏黏糊糊开口:“你别老动我啊。”
对于他睡梦中本能性喊出的是自己的名字,楚钦嘴角弯弯,趴在他的身上,咬着他的耳|垂:“有这么困吗?”
江洛不舒服地动了动,眼皮就像是被胶水黏在一起怎么都睁不开:“你要烦死了。”
楚钦掀开被子,自己窝进去躺在他的身边:“嗯,我烦死了。”
江洛:“……”在楚钦不厌其烦的动手动脚下,江洛终于躺不下去了,他眉毛一竖,“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楚钦捏着他肚子上的肉:“你谁呀。”
江洛愤恨:“你这样我还怎么睡,你到底什么时候去上班,整天在家你也不闲得慌。”
系统:“……”江洛可能是世界上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了。
楚钦眯着眼睛大脑袋窝在他的颈窝:“就快了,还剩一件事没干呢。”
江洛警惕地拽住自己的裤腰边:“什么事?”
“呵。”楚钦笑着抓|住他的手,“你紧张什么?”
江洛一脚踹上去,在最后关头改了方向,脚后跟抵在他的肚子上,恶狠狠:“我警告你,没有,不可能。”
楚钦无奈:“我还没说我要干什么呢?”
江洛眯眼睛:“我管你要干什么。”他翻着白眼错过楚钦如狼一样的眼神,反正别干|我就成了。
系统:“……”这孩子彻底被带歪了,已经失去抢救的机会了。
楚钦揽着他的腰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这次你是真的误会我了,你可不是一件事。”
“你给我滚滚滚滚滚滚。”江洛咬牙切齿,但是后脑勺枕着楚钦的肩膀尤其舒服,甚至还蹭了蹭,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楚钦手心还冒着热气,捂在他的腰上帮他按摩,减缓酸疼:“你还记得李茜吗?”
江洛“唰——”地一下坐起来,两只眼睛圆|滚滚地居高临下瞪着他:“楚钦,你不要太过分了。”
要知道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楚钦打着自己当时要订婚,让他黯然神伤好长一段时间的幌子,让江洛足足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没能下床来。
这会又提到自己的“未婚妻”,一看就是居心不良,江洛眯着眼睛:“不可能,你死了心吧。”
楚钦笑:“什么死心?”
江洛仰着下巴,鼻子哼一声:“阳台不可能,房间里不可能装镜子,至于天花板的镜面你更是想都不要想,拒绝。”他双手交叉环于胸前,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