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似雪。
乌发如云。
红裙似火。
那火烧到他心头,让他语速变得急促,声音也沙哑了许多。
“我以身祭镜,让时光倒流,本不该存于天地间,因为你记得我,所以我一直在,没有被流光镜吞噬抹去,而是渐渐开始掌控它,跟它合作。我们都以为流光镜原身的魂魄已经完全碎了,但即便是碎了,初心还在。”
让流光镜成为逆天神器的初心还在。
“你遇到危险,我强行出来救你,那时候已经让流光镜沾了戾气,若非后来转生池里得了好处,我和流光镜或许都坚持不到后来。”
他原本有机会成为流光镜的主人,只是为了提前出来,就失去了成为主人的机会,依旧是个祭品。
“然我心魔太重,执念太深,转生池的洗涤只能缓解一时,情蛊的出现,就像是埋在我心中的刺,让我变得更加偏执和疯狂,好在轮回道即将成功,为了保住轮回道和流光镜,我索性封印了自己,将自己剖成了两半,相当于元婴后期能修的一门法术,分丨身之术。”
“一个陪着你,一个坐镇流光镜。只是陪着你的越来越强大,而真正的本尊,反而越来越弱小。”
修士的分丨身之术苏竹漪知道,就是给自己炼制一具身体,用神识操控,办事方便。不过分丨身都会比本尊弱,而分丨身受伤本体也会跟着受伤,所以炼制分丨身吃力不讨好,一般来说没人愿意干。特别是若是有心魔,心魔□□反噬主人,那就惨了。
修道之人谁没点儿心结,产生心魔也正常不过,只要能克制就问题不大,但一旦炼制分丨身让心魔钻了空子,后果就难以想象。
“苗麝十七死的时候,我在建木之树陨落的地方,就是那座坑里,想要找到它的残魂。”
“他死了,你哭了,我疯了。”
“分丨身本体都是我,只不过一个理智一些,一个则疯狂一些,若我一旦彻底疯魔,流光镜就会堕落成魔器,轮回道不复存在,而你这天道异数,也会被抹去。我们此前所做的一切,俱都白费。”
“在我尚有一丝理智之时,建木之树的残魂出现了,教给了我一个瞒天过海的方法。关系到你的生死,所以我听进去了。”
建木之树陨落了,可它还有残留的意志,它记得流沙河。
它还记得保护流沙河。
他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让心魔彻底滋生壮大,斩亲人,斩师门,斩无辜百姓,斩徒弟,天下众生死活皆不顾,眼里只剩下了苏竹漪一个。
在那一瞬间,建木之树的残魂涌入他体内,帮助他本尊保持住一线清醒,冲击修为境界,迎来天劫。他赌的就是那一瞬间,赢得就是一线生机。
本尊在流光镜里,他渡劫,就像是流光镜在渡劫。也正是渡劫时汹涌的灵气,把苏竹漪肚子里的息壤给吸引了过去。
他赌成功了。
息壤进入流光镜中,轮回道便已然成型。
“我不是渡劫成仙,只是利用了那一瞬间的假象,吸引息壤入内,让流光镜成为神器。”
“天道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我钻了空子,那时候确实有一种顿悟,欲乘风而去。”结果就骗过了天道,也骗过了真灵界的芸芸众生,骗过了青河洛樱,让他们都以为他斩断心魔,羽化升仙。
“可你也知道,我是假冒的,哪里真的成仙。若真的成仙,哪怕是在荒芜之地,也能用他的神念,开辟出一个仙界来。”
然而他没有。
天上也没有仙界。当初的真灵界,早就被流光镜给吞了,如今已成了轮回道的一部分,他现在上去,只能去到那毫无灵气的天罚禁地。
“我几乎所有的力量,都在那具分丨身上。分丨身被雷劈散了,本体也受了重创。”
“天罚之地没有灵气什么都没有,我身上有伤一动不能动,只能坐在那里。”
等你,或者等死。其实他没想到她真的会来,所以才会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轻笑一声,“等到你了。”
苏竹漪愣愣地问了一句,“若是我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