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啊?”
春菜慌张道:“新养的猫!一定又在偷吃了,您先回去吧,我会再考虑的。”
一听这事还有希望,王媒婆笑着就走了。
春菜赶紧关紧厨房门,就看到楚深倒在地上,全身抽搐,指甲划拉着石砖地面,指尖血肉模糊。
这半年里,几乎固定每十天楚深就会出现这样的症状,痛到无法承受却又不能干脆地晕过去,春菜拿干净的毛巾塞在他嘴里,努力地想把他扶起来,楚深双目赤红已然神志不清,只是不停地重复:“不要……请大夫……”
春菜发现他发作的症状一次比一次严重,急得眼泪直流。
都这样了还不看医生,真的撑不住了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把楚深搬回他的床上,春菜咬了咬牙,转身往镇上冲。
待楚深控制住身体的颤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他想躲一辈子的人的脸。
陆良笑眯眯道:“小深啊,没有解药的日子好过吗?”
楚深低下了头:“主人……”
陆良以为楚深会求饶,不料他一个翻身跪在地上,说的竟是:“请您放过我。”
陆良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清楚了?灭族之仇不报了?不想杀梁政了?”
字字逼人。
楚深回答:“我的力量太微弱,比不上隔壁那位……况且我相信,苍天有轮回。”
良久,陆良一叹:“我本希望江立远离这一切能保全家平安,现在才明白,有太多人包括他自己都想要回去。”
楚深转头,看见春菜在门口急得要命,又不敢贸贸然进来打扰了大夫。
“罢了。”陆良最终甩给楚深一个药瓶,“好自为之。”
☆、非一般执着
江立睡梦中觉得喘不过气来,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硕大的蛇头压在他胸口,饶是他胆子不小,也接受了玄商不是人的事实,还是免不了被吓一跳。
玄商怕冷怕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现出原形紧紧地贴着江立,尾巴末梢垂在床边一晃一晃的,慵懒而惬意。
“阿彻,再不起来我要被你压扁了。”
大蛇一动不动。
江立笑道:“我知道你醒着呢。”
大蛇睁开眼睛,无辜地眨了眨,呼啦一下子就恢复了人形,凑过去亲了亲江立的下巴,凉丝丝的舌头还伸出来舔。
江立顺手理了理玄商乌黑的头发,拉过被子盖住他不着寸缕的身体,问道:“今天你得出去走走,再这样躺下去要发霉的。”
玄商扭过脸,明摆着不乐意。
江立一点都不意外他的拒绝,只是淡淡地说:“真的不出去?那我走了。”
玄商一把抱住江立的腰,无神的眼睛眨了眨,早上刚醒来嗓音还有些沙哑,调子慢悠悠的:“学堂放假了。”
“是啊,学堂是不用去了,但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玄商沉默了一会儿,松开江立,坐起来,表情阴沉。
江立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穿衣服。屋里的两个炭盆烧了一夜,只剩下一两点火光和黑漆漆的残渣了。
“我生气了。”
江立说:“你说过等我的,这么快就不算数了?”
玄商歪着头想了很久,说:“等是一回事,不开心还是不开心。你总是有太多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只想着我一个人?”
江立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张了张嘴却仍是没说出什么来。他可以给玄商很多东西,唯独不能下这样一个承诺。
似乎是感觉到江立的心情变幻,玄商突然笑了笑,仿佛冰雪消融:“好吧,我也想出门了,你先去吃饭,等我出来。”
江立松了一口气,转回来抚了抚他的脸颊,这才走去厨房。
胖子和瘦子看了看玄商脸上不正常的笑容,都有点不敢上前。
胖子看瘦子——别怂啊大哥,送药这活一直就是你干的,半途而废不是好汉!
瘦子瞪胖子——对啊你也会说一直都是我干的了,那你凭啥光看不做啊,接下来该你上了!
胖子委屈地撇撇嘴,拿着手里的药碗一边递过去一边在心里祈求诸天神佛保佑,希望蛇君别把气撒到他身上。
玄商瞄了胖子一眼,接过碗直接喝,两三口就解决了,正在胖子松了一口气想要拿回空碗的时候,玄商忽然一松手,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瘦子和胖子惊得要去收拾碎渣,却见玄商弯下腰,一把将尖锐的碎片握在掌心,顿时整个手鲜血淋漓。
玄商问:“血是什么颜色的?”
两人异口同声:“红。”
这时听到动静的南宫祈推门而入,胖子和瘦子瞬间消失,南宫祈就见玄商用手抹了一把脸,血液顺着轮廓流下来,衬得他俊美到凌厉的脸颊更加残酷诡异。接着玄商开始旁若无人地穿衣服,南宫祈连忙退出去,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吃完早饭,江立带着玄商去镇上,方英秀嘱咐他:“你到那边露个脸就好,人家态度不好也不要介意,毕竟失了孩子。”
江立正是要去参加柳晨诚的葬礼。虽说柳晨诚挨打这件事从直接原因上来说绝对算不到江立头上,江立差点被牵连所以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是间接上,付贵是为了嫁祸他才做出那样的事情,那柳家人在抓不到付贵的情况下迁怒他,似乎也不能苛责。总之,江立的立场比较尴尬,必须去表示一下缅怀,且要举止得体让人挑不出错处。
“说起来,”江耀忽然道,“李大嫂他们还住在柳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