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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种A也能有O 第27节

    蒋云书说:“嗯。”
    白糖瞳孔颤抖着,眼前反复出现蒋云苏阴森盯着他和黑糖空洞洞望着他的画面,二者重叠,他抖得更厉害了:“我我梦到他,他回来了他掐住我的脖子,我一点都、都呼吸不了”
    白糖的眼珠子快速往左瞥了下又回来,牙齿打颤,“就在、就在那个爬山虎墙前面”
    怪不得这几天白糖从不去那边,在客厅吃饭时也僵硬得不行,原来是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那边看,蒋云书皱眉,说:“假的,他回不来了。”
    白糖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说到最后,都快哽咽了,“还有黑糖,黑糖浑身是血呜在以前花园里的那棵树、树下”
    “好,好别说了,”蒋云书站起身,手掌重重地按了按白糖的头顶,“这个梦永远都不会实现,我保证。”
    白糖瑟缩了下,没有躲开。
    第二天晚上放学回来,蒋云书热了热阿姨今天煲得花旗参炖乌鸡汤,“白糖,来把汤喝了。”
    “好,来了!”白糖把书包放在沙发上,余光瞥到这个家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一大片绿油油的爬山虎消失了,只余一个镂空的白架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白糖的视线,蒋云书道:“我和阿姨一起把它弄到花园里了。”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白糖整颗心都酥酥麻麻,是久违的、被人放在心上在意的滋味,他慢吞吞地踱过来,“谢谢你。”
    “没事,你可以装饰一下那个架子,”蒋云书说,“我看那些年轻的男孩子都喜欢打印自己的照片贴在上边,做照片墙。”
    白糖倏地抬起头来,眼睛亮了下,“可、可以!”
    于是三天后,蒋云书在那面架子上看到了满满一面的黑糖照片,咬沙发的,一脚踩进水盆里的,咬裤脚的,吃草的,仰躺着四脚朝天撒娇的等等。
    蒋云书:“”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白糖的状态好了很多,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周一早晨7:10分,白糖被闹钟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晕乎了一会,梦游般地起身换校服,白袜被拉高包住了脚踝,黑糖冲进来,立起身子,前爪踩在小主人的后腰上,“汪!”
    现在的黑糖站起来已经有白糖的腰那么高了,白糖正对着落地镜整理学校周一要穿的白衬衫领子,他被扑得一个踉跄,大惊失色地扭腰去看衬衫下摆,一个完整的灰呼呼梅花印:“黑糖你爪子脏!”
    “汪汪汪!”才不脏呢。
    被迫多洗一件衣服,白糖走出房门,把衬衫放在洗衣筐子里,黑糖“哒哒哒”地跟在后头。
    经过楼梯口去洗手间时,白糖双手撑住楼梯扶手微微俯腰往下看,alpha穿着深灰色的西装,身姿挺拔,正靠在厨房柜台边喝热水。
    白糖的的脚趾无意识地蜷起来,松开,又蜷起来,紧张地问:“是蒋云书吗?”
    “是我,”蒋云书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早上好。”
    “早上好!”白糖放下心,去洗手间洗漱了。
    今天早餐阿姨做了道家乡蒸陈村粉,透明的一层层粉中夹着爆香的香菇丁、萝卜丁和肉沫,白糖咬了一口,薄软爽滑,好吃得舔了好几下嘴唇。蒋云书在进食的时候很少讲话,房子里安静得只有偶尔咀嚼和碗筷碰撞的声音。
    “那个,”白糖还是先开口了,“你待会要去做什么吗?”
    蒋云书用纸巾擦了擦嘴,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文件袋递给白糖,“先送你去学校,然后我去把名字改了。”
    白糖接过来,“我可以看看吗?”
    蒋云书说:“当然可以。”
    白糖从文件袋里拿出了alpha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姓名:蒋云苏,性别:alpha,照片里的人也是蒋云苏,熟悉的那张脸,留着短短的寸头,阴鸷地盯着前方,没有一丝表情,像一条毒蛇。
    白糖反应极大地翻过了这一页,好似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户口本第二页,是他自己的信息,姓名:白糖,性别:omega,照片里的他笑得很腼腆,眼睛弯弯,水亮水亮的,好似有星星。
    这是他三年前高中毕业的时候拍的,蒋云苏的照片是一年前的时候去补拍的。
    白糖用指腹抚了抚自己的照片,轻声道:“我们都变化好大啊”
    “嗯。”蒋云书抬眼看他,现在的白糖仍旧瘦得不行,下巴尖得没几两肉,蓝白校服下的手腕细得给人感觉一折就能断,头发好像也有点长了,碎发稀稀落落地戳着耳朵,和照片上的状态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已经尽最大可能地让白糖补充营养,但长期的身体亏空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调理过来,他寻思着中药调理是不是要提上日程了。
    白糖试探地问:“你可以把照片也换了吗?”
    蒋云书答应下来:“好。”
    周一下午的第一节 课,是凤栖的思想课。
    时穆清站在礼堂舞台上,沉默地按下播放键,一件件真实的新闻被剪成视频,呈现在全校196个师生面前。
    万籁俱寂。
    白糖站在学生行列中,渐渐的,他听见右边有咬紧牙关的一声“垃圾玩意儿”,也听见左边的吸鼻子声音,可往往上学时每次思想课都会哭得气得脑子发晕的他,却不再哭了,他憋得眼眶发红,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alpha都这样,我们不能一棒子打死,我之所以坚持一年又一年地开设这个课程,只是想激励你们,想告诉你们,不努力就只能永远跪着!”时穆清背着手,铿锵有力地说。
    “这个社会固然腐朽,狭隘的人很多,愚昧的人很多,但同样的,前行的人、抗争的人也很多,众生百态。希望你们谨记今天的愤怒,把它转化成动力,做不断奋起、不断进步的人!”
    这是凤栖的传统,一代传一代,永不停歇。
    时穆清望了眼台下,“距离高考还剩短短56天,剩下的时间,我邀请了几位优秀毕业生给你们传授下经验。”
    周朝雨点头,站起身来,走到舞台上,调试了下麦克风,他的手心有四个深深的红印子,正一下又一下地发着麻,“大家好,我是周朝雨。”
    第45章 “双向选择。”
    白糖被挤在一圈学生后边,踮起脚也看不着周朝雨的脸,他悻悻然地跑回座位坐下。
    “还不走?”郑如云走过来,薅一下白糖的头毛。
    白糖郁闷地托着自己的脸,“我想和学长说会话。”
    郑如云说:“行,那我先去备课了。”
    等到好不容易只剩下两个人时,周朝雨站在讲台上,总算是看到了坐在底下一脸倾心盯着他看的小学弟,他看了看手表,微笑着对另外两个学生说:“这样,要不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们,课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上课铃快响了,怕耽误你们上课。”
    这感情好啊!两个学生像被天上的大饼砸中了一般,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人走后,周朝雨笑道:“那边的小同学,你要不要联系方式?”
    “啊”白糖鼓了鼓腮帮子走过来,“学长真的是和秦医生越来越像了!”
    “行了,真要上课了,”周朝雨说,“什么事?”
    白糖并拢细瘦的手指挡在嘴边,凑到周朝雨的耳朵旁,悄悄地说:“蒋云苏真的不是蒋云苏”
    虽然一直有这样的猜测,但周朝雨还是有点吃惊,“真的?怎么知道的?”
    白糖笃定地说:“他告诉我了,还证明给我看了,总之要是蒋云苏的话,他不可能在易感期的时候”说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嘴,有些担忧地望着周朝雨,“你们医生应该不会抓走他解剖研究吧”
    周朝雨忍不住用指节敲了敲白糖的额头,无奈道:“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这种事说出来都没人信。”
    白糖想起坦白的那一天,蒋云书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说着他在原来世界的信息,又说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一件件事情,总透出一股淡淡的孤寂感。
    “总之他不是蒋云苏,”白糖小声说,“他说他叫蒋云书,翘舌音,我没有在说谎……你要是不信的话,或许可以让他证明给你看?我觉得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肯定是希望越多人知道他并不是那个黑心怪的”
    “嗯,”周朝雨问,“怎么证明?”
    “他原来是一名肿瘤外科医生,可厉害了,”说着说着,白糖的眼睛微微弯成了一个月牙的弧度,“他做的专业卷子几乎全对,还能缝猪肉,缝得又快又好!”
    周朝雨:“……”
    他保留一丝存疑,波澜不惊道:“行,我有空去看看。”
    “不过哪怕我知道换了一个人,但还是很害怕,”白糖隔着校服一下又一下地揉着自己的左手腕,天气热了,护腕已经脱掉了,“有关黑心怪的一切我都害怕得不行,听到平舌音的那个字我都会一阵发抖,那个、那具身体还是他的呀万一有一天他可以回来怎么办?回来了怎么办?”
    “晚上凌晨的时候总是会惊醒,我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不敢跑过去问你是谁,万一、万一我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但是我觉得这样对蒋云书特别不公平,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我还是那么害怕他就因为、因为那具身体、那张脸,但我控制不了每次靠得近了,身体就僵硬得动都动不了。”
    周朝雨耐心地听完,没有打断,他阻止了白糖不停掰着左手腕的右手,问:“白糖,这不是你的问题,错的只有那个畜生,你和现在这个人,都是受害者。”
    白糖轻声道:“……我知道。”
    周朝雨又问:“周日有空吗?”
    “有、有啊”
    “我们见一面吧,带上他,讨论下脱敏治疗。”
    周五晚上,蒋云书仍旧来接白糖放学,今天路上有点堵,他来晚了,到的时候校门口已经被许多车占满了,他不得不停在比较远的路边。
    脚刚碰到地面,他就接到了白糖的电话:“喂请问是蒋云书吗?”
    蒋云书想起来,这的确是白糖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是我。”
    手机里继续传来乖巧柔和的声音,“蒋云书师乌——书,对吧?”
    蒋云书的嘴角忍不住勾了下,“嗯,是我。”
    白糖已经找了alpha一圈了都没找到人,他看到一旁的公交车站刚好来了辆可以坐回家的公交,他有点犹豫:“你今天是不是没有来呀?要不我自己坐公交车回”
    “我来了,别坐,”蒋云书连忙出声制止,大步往前走,“车没地方停,我停在路边了,现在往校门口那边走我看见你了白糖,转头。”
    他看到白糖背对着他站在一棵树下,纯白色的双肩包上挂了个黑色的狗狗玩偶,白糖闻言左右扭头似乎是在找他,目光落到他身上时,愣了愣,紧接着慢慢朝他的方向小跑过来。
    坐上车后,蒋云书再次嘱咐道:“你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回家知道吗?太危险。”
    “唔,”白糖含糊道,“但要你总是来接我,太麻烦了”
    “没什么好麻烦的,”蒋云书说,“不远。”
    车子里安静下来,窗外一个个路灯快速闪过,白糖脸上一明一暗,他毫无节奏地乱捏着自己的指节,这么好的人真的存在吗?不求回报地付出,毫无目的的给予?那个世界里的人都那么美好吗?
    过了一会,两人同时开口:“你——”
    蒋云书说:“你先。”
    白糖连忙开口:“你先说!”
    “我先说吧,”蒋云书目视前方,“周日我们约了周教授,那周六你有安排吗?”
    “啊?”白糖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白糖侧过头去:“哪里?”
    趁着红灯,蒋云书也望过来,“墓地,蒋云苏的墓,会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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