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1年8月29日,古斯塔夫开始率领欧洲联军主力撤退。
大明海军此时确实很弱,但这并不意味着海军完全无力。事实上,目前大明海军两千吨级的雷击驱逐舰,其速度就是中欧海军所有战舰里速度最快的。
所以,虽然打不过,但大明海军却始终保持了与欧洲海军的接触和监视。
虽说限于对方两艘战列舰超万米的射程,使得大明海军无法底近观察。但这么多的运输船蜂拥到曼谷,结合朝廷前些时候下发的‘贾诩’作战计划。海军这边,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打算。而这样的消息,也迅速的被传到了北面的曹文诏和南方新加坡的中南总督彭子勤手里。
曹文诏这边就很简单:全军压上,猛攻!
六十万对十五万,数字上是四比一,但真的打起来,还是很不容易的。
湄南河的流域面积十七万平方公里,其中出海口这里,也就是后世的大曼谷区,也有近两千平方公里。这块地方地势低洼,平均海拔不足2米——在这里的雨季尚未结束的情况下,如果不走事先由罗闍浮屠等历任暹罗王,以及后来的周唐两国修筑的官道。有着大量重装备的近代化军队,是无法在泥泞的滩涂中前进的。
所以,别看这块地方大,但是真正能通行大军的道路就那么几条。而杜伦尼在兵力上虽然处于劣势,但只要集中兵力守住几条通道,就基本上可以高枕无忧了。
总之,一方面确实是季节原因进军困难。另一方面也是明知对方就要完全撤退,不想在这里无谓的浪费士兵的生命。所以,曹文诏、刘招孙等人对这里的进攻确实很凶,但战况远远称不上激烈。
更何况,此时的曹刘手里,也没有足额的六十万军队啊。
在李定国提出李代桃僵之计后,朱慈燚认为要虚张声势。朱由栋为其进行了升级:声东击西——表面上看起来我是准备在陆地上用水攻来淹没,其实我是想把你吓到海面上去用雷击解决你。这也是本次作战计划被命名为‘贾诩’的由来。贾文和在军事上最闪光的时候,不就是给张绣当军师,用声东击西把曹孟德打出屎来的那一场么?
但是这个计划在拿到枢密院后,几位经年老将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谁规定欧洲联军会老老实实的上船,然后自船舱里熬上大半个月,坐船回印度?
他们为了节约运输时间,不知道在马来半岛最狭窄处上岸,然后步行到半岛另一侧再上船么?
所以,这个声东击西的计划又升级了:聚集在曼谷以北的四十个大明师,被划出了十五个常备师,组成了新的黄得功集群,急行军,提前到马来半岛上去‘迎接’可能登陆的敌人。
当然,由于此时大明的海军处于弱势。所以大明的陆军得靠自己的双脚去步行。但是好就好在,他们要穿过的地方,占人口优势的是缅族人的世仇孟族人。而当年大明拿下东南亚后,出于平衡的考量,是给了孟族人极大的优待的。因此,虽然是靠双脚步行,但在当地百姓的踊跃支持下,后勤啊,情报遮蔽啊,都还算做得不错。
当然,既然是下定决心要把敌人的海陆力量都彻底驱逐出东亚,使其短期内不敢来犯。那么,除了陆军提前到场准备‘接客’外。海军这边也是要预做准备的。
“彭制军,犬养将军发来消息,说是西贼的运输船队已经在两天前抵达了曼谷港。”
“好!根据我们新加坡这里的瞭望哨记录,最近这十来天,经过我们附近海域的西贼运输船已经达到了两百六十五艘。对方的两艘战列舰、五艘重巡在经过新加坡进入南海后,也没有看到对方从这里出来的记录。嘿嘿,说不得,这次我们要把他们全部留下来!”
然后他转头,对身旁一个身着白色海军服的中年军官道:“周将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好说,制军放心。末将虽然是从陆军任上转的海军陆战队,又从海军陆战队接任这新加坡海军分舰队司令。但布雷这种事情,还是会做的。”
“哎,国家此刻海军栋梁损失太多,新的幼苗又没有成长起来,也只有劳烦周将军多多代劳了。不过本官深信,所谓能者无所不能。周将军以前在宽甸卫就能得熊枢密的赏识,张宏将军更是特地把你从陆军要了过来担任海军陆战三师的师长。现如今犬养将军也让你统领新加坡所有战舰。本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制军谬赞了,我周遇吉不敢说太多大话,只敢向制军保证,竭尽全力!”
大明海军真的是伤筋动骨了,尤其是当海军剩下不多的战舰全部被犬养栋二集中到南海后,新加坡这边真的找不到一个有威望的将领率队出海作战。所以犬养栋二不得已,直接一纸任命,让驻守在这里的海军陆战三师的师长周遇吉少将,瞬间变身成了新加坡分舰队司令。
周遇吉这个人在历史本位面有多猛,就不用多说了。反正他在接到犬养栋二的命令后,一点推辞都没有,立刻走马上任了。而在接到北面传来的消息,明确欧洲人已经开始撤退后,他马上就来见过彭子勤,在得到总督令后,就迅速率领整个新加坡分舰队出海了。
说是分舰队,其实这支舰队单论能够开动的船舶却也不少:足足四十艘布雷艇,这里面有三十艘都是最近这一年,新加坡船舶修理厂的工人们在厂内技师的指导下粗制滥造的——说粗制滥造真不是冤枉他们。因为新加坡只是一个小岛,这个岛上极其缺乏各种原材料。这三十艘布雷艇的很多钢板,都不能称为钢板,而是技师们到处搜刮生铁,然后简单炼制了一下就铺上了船。以至于很多船只才下水不过两三天,锈蚀情况就极其严重。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能开动,能布雷就行。
除了这四十艘布雷艇,还有十艘犬养派过来支援的两千吨级雷击驱逐舰,没错,大明的犬养舰队这会儿的战舰数量,至少是两千吨级雷击舰已经开始迅速攀升了——大明造船厂的产能其实不小,之所以前期舰船数量不多,不过是因为那时候电气化技术难关没有攻破,在明知西班牙已经在电气化方面取得突破。大明不愿意大规模建造那种一出世就落后的老式铁甲舰罢了。
至于具体的打法也很简单:从新加坡港出来不远处,就是一片星罗棋布的小岛。这里航道复杂,最狭窄的地方只有37公里。周遇吉舰队的任务,就是在这些小岛之间的水道上铺满水雷。
当然,这种铺水雷也不是无脑铺:要事先留出一定的安全通道,让对方的船队进去,然后再用雷击舰从后面驱赶。迫使对方整条船队提速——之后就可以坐看对方的舰船接二连三的触雷了。
周遇吉麾下的几个数学较好的参谋这几天都快算吐了:水雷区的布置,预判对方舰队切入角度,水雷定深,乃至本方雷击舰队事先躲藏的地点,以及出击的角度等。在这个只有算盘的时代,几个航海、绘图参谋只觉得自己的手指这几天都不是自己的了。总算是马六甲海峡处于赤道附近的无风区,一年四季都没啥风浪,海面以下的洋流速度也极慢。不然他们还得计算洋流对布雷的影响……
到了9月20日,北面的犬养舰队发来消息:敌军果然在马来半岛最狭窄的春蓬府附近下了船。而大量的空载运输船在敌海军主力舰队的护送下,正朝着新加坡驶来。于是周遇吉带头,新加坡雷击舰队的众人写下遗书,割下发髻,全舰队出海了。
……
“该死的,后面的那艘中国军舰一直吊在我们身后。真是烦死了!”
“嗯……我觉得应该是换了一艘吧?毕竟两千吨级的高速战舰,在海上哪有这么长的自持力?”
“加西亚,不管对方是否换了一艘军舰,总之,最近一个月来,我们的行踪始终都在中国人的注视之下。这种追不上,赶不走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阁下,这些都是小事。我担心的是,为了给如此庞大的运输舰队护航,我们抽空了从班达亚齐到新加坡的所有军舰,这些无耻的中国人会不会趁着我们的这段空窗期,在马六甲海峡铺设水雷?”
“哼,这不用猜,肯定会的。”
“那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要去走巽他海峡?”
“不行的,加西亚,你要知道,陆军此时被我们扔在了春蓬府。那个地方最窄的克拉地峡,总共才56公里。那么狭长的地方,兵力根本展不开。而且半岛西侧到处都是泥泞的滩涂,接应地点也只有固定的那么一两个,若是中国人的陆军提前赶到……总之,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力争在半个月内绕到马来半岛的西侧,接应陆军上船。走巽他海峡?那起码要40天,陆军等不了这么久!”
“可是那水雷阵?”
“哈哈,加西亚,这个问题,我已经有了办法。”
阿方索的办法是什么呢?说起来也很简单。庞大的西班牙船队在临近新加坡后,由于大明掌握着新加坡要塞,所以新加坡水道他们是不走的。这支船队在新加坡要塞黑洞洞的要塞炮的注视下,驶过新加坡港继续向南,来到了新加坡以南的巴淡岛南侧的海面,准备从这里进入马六甲海峡。
这个地方,周遇吉舰队当然也是铺满了水雷。但是在这里驶入马六甲有两个好处:其一,新加坡的要塞炮打不到这里。其二,更靠近赤道,水流更平缓,海面上真的没啥风。
9月25日清晨,二十五艘西班牙战舰,以及整整两百艘5000——15000吨的运输舰队抵达巴淡岛南侧海域。阿方索让整支舰队停了下来。然后,他一边把十八艘轻巡和驱逐舰全部撒出去做外围警戒。一边让各大型船只解下各自船体上搭载的救生艇。
是的,阿方索的计划就是:用沉入水中的,两只角加了配重物,保证下沉深度的渔网把水雷给打捞干净!
中西海军彼此交战多年,西班牙人对大明海军的水雷已经研究得很透彻了:一般而言,大明海军的水雷定深,就是在3.5——4.5米之间。而救生艇的吃水才多少?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触雷的。
同时,大明海军的工程师们为了防止水雷被水压轻轻一挤就爆,所以在压力设计上设定的阈值是较高的。如此一来,渔网这样柔软的东西,就不会把水雷给压爆。
“怎么样?加西亚?近千艘救生艇一起打捞,每天怕不是能够捞起来上千颗水雷?如此一来,最多三天,我们就能清理出一条安全的水道。这可不比走巽他海峡省时省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