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宗承洗了一晚上的衣服,静德并不好过,她被他出格的行径气到半夜,气的头晕眼花,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
谁知道早起醒来,就收到了巨大的惊喜。
满满八盆子的衣服被工整的摆在门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立刻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劈里啪啦全炸了。
静德虚晃了晃身子,身后女婢忙紧张的扶住她。
“去!去把相爷请来!”
女婢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小着声音说:“相爷说了,等他醒来之后,会主动来找您的。”
静德又差点被噎死。
她气是自然气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她不能真的什么都不顾,去追着陆宗承骂个狗血淋头。
若是府上走漏了风声,传出去的话,他们整个府邸就是个笑话。
既然他说会主动来找她,也不在乎多等他几个时辰,静德端着架子,优雅的回了房间。
快到正午时分,陆宗承才姗姗来迟。
静德酝酿了许久的情绪,在见到他人的时候,彻底爆发。
她咄咄逼人的追问:“你什么意思?”
陆宗承沉默不语,他慢条斯理的喝茶,静德的目光,在他手上停顿片刻,轻笑出声。
“你这是决意要护着她了?”
陆宗承这时微微颔首:“母亲,我不会忘记大计,您也不要过于紧张。”
“可她会害了你!”静德就差拿手点着他的头戳着说话了:“你瞧瞧你这副鬼迷心窍的模样,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要是再不管,任由你们发展下去,那你就被她彻底毁了!”
“母亲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把我毁了,那我们的大事趁早停下吧。”他冷笑着说:“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我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注定要失败。”
“我……”静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被怼的无言以对,只能干瞪着眼睛:“你怎么跟她一样伶牙俐齿!”
“是我本来如此,母亲没发现而已,不用把什么都推到她身上。”陆宗承觉得说太多了,终于转入正题:“还请母亲不要再碰她,儿言尽于此,母亲莫要过火。”
“啪!”静德强忍怒意不发,她不想丢了面子,等他走后,终于一把掀翻桌上的茶:“他为了个女人,居然这么对我说话!”
“夫人……”
“他是想气死我吗?”
“夫人注意身体……”
“我看我死了他才高兴呢!高兴恨不得能娶了那个小贱人!”
“夫人可千万别说这种话,相爷心中还是有您的,只不过这会迷了心智而已。”女婢继续宽慰:“其实夫人,这条路走不通,可以换一条路走,现在相爷正宝贝那个女人,您故意为难她,少不了和相爷起冲突,不如就放任自由。”
“放任自由会毁了他!毁了整个相爷!到时候都得死!”静德怒气冲天,双手都在抖。
女婢轻轻按住她的手:“奴婢的意思是,夫人任由他们发展,先前不是说宫里选秀吗?您再给相爷找几个女子,相爷自然明白,那个贱人到底和他身份不配,相信过段时间,就会厌倦他。一时的新鲜只是玩玩,他终究是要回到属于他的圈子里来的。”
“那就这么办!”
云意奇怪那日洗完衣服后,静德没有再找她的茬,她想问问陆宗承,又怕有挑拨母子关系之嫌,就压下这件事。
她日日过得悠闲,只不过陆宗承每日外出的时间多了。
府上来了贵客,说是异国友邦的使臣,陆宗承奉命陪他们了解本朝的风土民俗,云意听着艳羡,她其实也好想出去的。
右相府的院墙是真的高,她估摸着要爬出去,最后因着那可能会摔断腿的高度,而被迫放弃了计划。
“哎!”她长长的叹气:“流烟,最近有什么新奇的事吗?”
“唔。”流烟思索后回答:“要说新奇的事,一来是皇上要选秀,近期街上陆陆续续多了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二来则是咱们府上这位异国贵客,整日追着往左相府上跑,主子知道左相吗?”
“不知。”云意耸肩:“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左相人长得是俊美无双,英俊倜傥,育有一子,异国贵客看上了他,想要做小少爷的后娘呢。”流烟感慨:“北冥国风俗开朗,外面风言风语,微安郡主全然不放在心上,变着法的哄那小少爷开心。还没进门呢,真是不顾及自己里子与面子。”
云意听的津津有味:“那左相什么态度?”
“左相没态度。”流烟道:“左相刚去了发妻,因此也不拒绝也不接受。不过外面都在传左相是个疯子……”
见云意看过来,她小声的说:“相夫人去之后,他发疯杀了不少人,现在性情暴躁易怒,谁都不敢惹他。”
“那真是有点可怕。”云意哦了声,继而有不同见解:“这种八成是要接受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微安也这么觉得。
在郊区猎场讨好轻舟,进而尝到甜头外,她越发觉得走这条路可行。
同时她无比坚定的相信,容修迟早会被她感动。
因为她日日往左相府跑,恨不得长在那里,轻舟也很欢迎她的到来。
至于容修,虽说每次见到她,表情都很寡淡,可他没有明白拒绝她过来,便是一种接受的讯号。
甚至有时候她留的晚了,他还会派人送她回府。
只要功夫下的深,铁杵都能磨成针,她年轻貌美,身份尊贵,又善良富有爱心,只要不瞎,都知道她有多好多适合他。
微安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急切,所以她从来没有向容修展露过那些情思。
她在等,等他先向自己开口。
外面都在说,后娘难当,左相的续弦更难当,对她的恶毒话语从来没停过,她非要让容修跟自己表白,狠狠打那群人的脸。
不过等待太难熬了,她需要一些甜头,来作为坚持下去的甜头。
微安吃的七分饱,轻轻放下了碗筷:“谢谢丞相的款待,饭菜很好吃,我很喜欢。”
那人漫不经心的说:“喜欢就好,天晚了,我让人送郡主回去。”
“好,有劳相爷。”她拧着手帕起身,她有些紧张,犹豫着说:“相爷,外面都在传……传我对您有……”
“那些难道不是事实?”容修笑了笑,狭长眉眼入鬓,他就那么直白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