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昀歪头,“可我们只见过一面而已。至于小时候……我和你似乎也并没有多少交流。”
莱茵斯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无数思绪纠结缠绕着充斥在心底,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颓然地垂下头,“伊尔……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韩昀沉默,寂静的室内只听得见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半晌过后,他说道:“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好奇而已。”
谈话就此结束,确切地说,是韩昀单方面结束了这段谈话。
深夜,狼型的莱茵斯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韩昀一晚上。
……
三天之后,是韩昀的演奏会。
这场演奏会并不是钢琴独奏,还有小提琴、大提琴等乐器团的配合演奏,因而需要多次的合作练习才可以培养起足够的默契和契合度。韩昀手腕上的伤并不算严重,只是在用力和转腕时会有些疼痛而已,然而三天不间断的过度使用之下,情况却变得愈发糟糕起来。
除开练琴的时间,布鲁都会按时为韩昀冰敷和按摩手腕,在足够休息时间的前提下也许只需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恢复正常。
但对上韩昀的情况,布鲁也无计可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莱茵斯,尽管他的着急和心疼并不比布鲁少,却同样拿他没办法。
演奏会上,韩昀有12首曲子需要完成。他坚持到了8首,在第三个错误发生后,韩昀终止了弹奏。
观众们一头雾水,门外汉的他们听不出他哪里弹错了。但是韩昀手腕的疼痛使得他力道不足,颤音不到位,复杂的指法变换也不够流畅,这一切也许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却心知肚明。
人们花钱来是为了听一场高水平高质量的演奏会,然而他现在的状态却不足以让观众们值回票价,先前一直想着忍忍就过了,毕竟这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疼痛,加之大家一起练习了这么长时间,总不好临时喊停。但大概是两天的高强度训练使伤情恶化了,结果到最后还是撑不下去。
钢琴声戛然而止,不明事态的大提琴手和小提琴手先是停了大部分,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的稀稀拉拉地响了几声后也跟着停了下来。
韩昀做了个深呼吸,起身走到舞台前边,对观众和伴奏团鞠躬道歉,并请他们留下联系方式,承诺一个月后会重新举办一次演奏会。
他说完后就径自走向后台,有人眼尖地发现了韩昀不断发颤的右手,出声喊道:“伊泽尔,你的手怎么了?!”
观众席渐渐骚乱起来,一声接一声的叫喊不绝于耳,韩昀加快了脚步,他一直以为钢琴是项相对高雅的艺术,没想到脑残粉哪儿都不缺。
——不用想也知道,联邦的雌性绝对是他脑残粉群体中的中坚力量。
他走下台阶进入后台,外面的喧闹声依旧清晰可闻。莱茵斯大步迎上来,拉着韩昀就要从后门走以免被包围。
雌性们似乎都认为他受到了什么不好的对待才会在手上留下伤痕,此时正群情激愤地指责工作人员为什么明知韩昀手腕受伤却还租出场地供他开演唱会而不是劝他休息——关于这件事,躺枪的承办方表示他们已经哭晕在厕所。
在回去的路上,韩昀用智脑登录群览空间——这是一个类似于微博的社交软件,仅是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临时终止演奏会的事就被顶上了头条。与此同时还有他已经结礼成婚的事,附图是他手上戴着的戒指。
伊泽尔先是一位钢琴家,然后才是联邦帝国学院的客座教授,不论是在教育界还是音乐界都算是颇有名气。
韩昀一条条地翻看着,无奈地想到他竟也有幸享受到明星的待遇。
照粉丝们这么深扒下去,莱茵斯是他伴侣的事情迟早也得曝光,也许来蹲点跟踪的狗仔也会有。
然而韩昀不喜欢没有个人隐私的生活。
他关掉智脑,忍不住叹了口气。
回到家,布鲁拿了冰袋为他冰敷,红肿发热的手腕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韩昀揉揉额头,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
莱茵斯倒了杯茶坐到他旁边,他打量着韩昀的神情,轻声问道:“伊尔,你是不是在担心?”
韩昀无聊地摆弄着智脑:“有一点。”
莱茵斯深蓝色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会没事的。”他说,“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韩昀有些诧异,要压下舆论并不难,他奇怪的不是莱茵斯能够做到,而是对方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都是一个正派耿直的将军,没想到这会儿竟也愿意为了他去动用一些身居高位带来的特殊权利。
顿了顿,莱茵斯又有些犹豫。他怎么样都不要紧,但韩昀怎么着也算个公众人物……
“如果,我们的关系公布出去了……”
韩昀斜眼看向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戒指我就没摘下来过,你说呢?”
莱茵斯僵直着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下来,他凑近韩昀,十分缓慢而小心地,像是唯恐吓跑了小动物的笨拙的灰狼。在确定韩昀没有抗拒的表现后才贴近他,在他唇边轻吻了一下。
“伊尔,有很多人都喜欢你。”莱茵斯低声说,宽厚粗糙的手掌覆在韩昀手背上,轻轻扣住,“但我保证,我一定会比那些人对你更好。”
韩昀笑了笑,静静地垂下眼,没有说什么。
第23章
有了能够静养的条件,加之布鲁和莱茵斯日夜不分的细心照看,韩昀的手腕很快就消肿了,恢复了原本的纤细,只余皮肤表面上还有些许轻微的淤青。
他在家休养了一个多星期,回到学校上课时,却发现来蹭课的人少了一大半,几乎全都是音乐专业的学生。
教室猛然变得空荡了许多,韩昀还真有些不习惯,但人一少课确实变得好上了许多。两小时后下课回到办公室,他才听得其他老师议论,说是莱茵斯创办了个精鹰训练营,把那些荷尔蒙旺盛精力无处发泄的雌性都抓了进去,除去学习以外的时间都是关在里面训练。
这天中午下课,韩昀特地绕了远,溜达着去了训练营打算看看他们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训练营是在校外,但离学校并不远,步行的话也就几分钟路程。
韩昀来到大铁门前,铁门正上方是一只展翅的雄鹰。他迎着头顶的日头眯了眯眼,正要给看守的士兵出示证件,就见那人啪的后退一步靠脚立正,一脸严肃地向韩昀行了个军礼:“恩维教授,请进。”
韩昀动作一顿,微微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那士兵目视前方,字字铿锵地回答道:“是,莱茵斯将军吩咐过了您可能会来,已经事先告知守卫人员了。”
“好,”韩昀说,礼貌地冲他笑了笑,“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士兵说,被太阳晒成了古铜色的面庞泛上一阵可疑的潮红,“将军在那里。”他朝操场指了指。
“好的,谢谢。”
韩昀顺着他告知的方向走了过去,那是个极其空旷的操场,全塑胶的地面,在正午日光的照射仿佛散发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