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标记也好，找到辣椒alpha也罢，都是一条前途未知的路，就是不知道哪一条的前方会更加顺畅，向灿灿认为不管怎样，还得往前走。
    一晃就到周五，下午正巧有课，向灿灿正庆幸不用太早赶回去感受母亲大人的压力，梁芬铁定横眉冷眼地不太好哄，他准备一会买束花再专程去买母亲大人最爱的小蛋糕。
    但总觉得，这样还不够，不足以十拿九稳。
    向灿灿想了想，扭头问井飞：“还记得我上次喝醉被抓包，怎么哄我妈来着的？”
    井飞摸着下巴，朝天翻白眼，想了会，答：“扮成玩偶大肥猪那次？”
    向灿灿点点头，考虑要不要这次试试大肥鸡或者大肥鸭。
    “对了！”井飞突然靠近向灿灿，窃窃私语道：“那位学长我联系上了，他挺乐意帮忙，我把他的好友推给你，你加一下，你们约个时间谈。”
    边说着，井飞边戳开手机，把那位好友名片发给向灿灿。
    向灿灿立马发送好友邀请，附言【学长您好，请帮帮忙！】这次他反应挺快，马上明白是那位圣诞趴的主办人学长，关乎于紧要的辣椒味alpha一事。
    对方响应得挺迅速，并且交谈起来相当爽快利落，与向灿灿约定明天周六直接去那座别墅内，找监控录像。
    “这学长挺不错啊，效率真高，人好。”向灿灿喜出望外，跟井飞感叹不已。
    “肯定嘛。”井飞连声赞同，疯狂点头，“你这事还是他出关后听别人说起，主动来找我的。你看，都快一个月了，还能惦记着帮忙。”
    向灿灿低头看手机，聊天记录上也显示着，学长强调说监控录像一般会进行定期清理，只存有一个月左右，最好抓紧时间，才约定明天尽快前往。
    “你们约在什么时候？”井飞问道。
    “明天，你陪我一块去吗？”向灿灿推推井飞手臂，央求着，“陪我呗，你认识人多，认得准。”
    井飞想起什么般忽然一愣，接着好似相当犹豫不决，眼神闪躲，小脸皱起来，手指盖抠着课桌板，没能立即答应。
    “飞飞，你不是都答应了帮我找渣男？”向灿灿不给他机会多想，一定要揣上井飞，算是个人证。
    “行吧。”筹措再三，井飞叹口气，脸色不太自在地答应下来。
    “结束后我请你俩吃饭！”向灿灿完全没察觉到井飞奇怪的反应有什么问题，弯着眉眼自儿欢欣鼓舞着，拍拍井飞的肩膀，豪言壮语。
    然而请客对象没搭理他，昂自撑着下巴，神游天外。
    向灿灿眨眨眼，知趣地闭上嘴，翻找起以前租借玩偶套装的联系人，刚才稍稍一想，还是决定借个卡通小黄鸭。
    课一结束，向灿灿走出教学楼就见着罗洲坐在楼外树坛旁的椅子上敲打着腿上搁着的笔电。
    远处看去，向灿灿发现罗洲神色专注，眉头微微蹙着，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表情严肃。暖暖哄哄的夕阳照射下，把罗洲的影子拉得很长，侧颜好看得煞是晃眼。
    这时，手机响了，向灿灿揉揉眼睛，接起来。
    是租借小黄鸭的校友，正要服务周到地送货上门并协助穿装。
    向灿灿脚上一拐，偷偷绕过罗洲坐着的那块区域，往隔壁教学楼快步走去。
    半小时后，化成亮黄色巨型小黄鸭的向灿灿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抱着大鸭头，重新出现在树坛边。
    向灿灿套上鸭头，暗自愉快地偷笑两声，慢悠悠抬着他的脚蹼，踱到罗洲身后，伸出鸭翅膀在他头顶上轻轻拍动，掐着嗓子问：“这位帅气的先生，在等谁呢？是在等本鸭鸭吗？”
    说完，探出橙黄的长鸭嘴，戳戳罗洲的后脑勺，故意地又问一句，“是不是准备跟本鸭鸭回家呀？”
    向灿灿先前就已经约好了，周五晚上罗洲陪着他一道回家，跟父母商谈手术的事，帮着压压场。
    罗洲感觉到头顶一片阴影笼罩时，已经察觉到来的人是向灿灿，他甚至早就闻到向灿灿今天的信息素味道。
    是醇厚浓郁的黑咖味，苦中带香，闻起来流连忘返。
    当罗洲转头看见身后的玩偶小黄鸭时，愣住了，猛然间想起自己与向灿灿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模样，那个抱着比他个头都大许多的玩偶熊并捏着熊手往罗洲胸口轻轻拍打的五岁的小萝卜头向灿灿。
    罗洲眨眨眼，微微一笑，原本紧绷的表情忽而放松下来。
    他摘下眼镜，快速合上笔电，笑着捏住那软软的鸭嘴，陪着向灿灿演戏，点头回答，“嗯，回灿灿鸭的家。”
    向灿灿嘿嘿笑出声，拿下鸭头套，咧嘴笑着问：“这个小黄鸭怎么样？”
    罗洲眼也不眨，注视着向灿灿绕过椅子，小小的脑袋缩在大玩偶装里，摇头晃脑地坐到自己的身边，忍不住遵从内心地脱口而出，“很可爱。”
    玩偶装的身体很是肥硕，肥屁股上还有翘起来的尾巴，向灿灿小心地坐下，却坐不太稳，三分之一的大黄屁股露在椅子外，饶是如此，也差点把罗洲脚边搁着的杯子碰翻。
    罗洲眼疾手快地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向灿灿侧头看他，顺着视线瞧见罗洲咕噜滚动的喉结，再看向他杯子上的标记，欣喜地说道：“哥，我今天是咖啡味。”
    接着探过头，忽然挨近罗洲，开始献宝，“哥闻闻是不是跟你喝的一个味道？”
    平时向灿灿并不爱喝咖啡，觉得味道太苦，但他发现罗洲特别喜欢，基本每日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美式。
    今早一起来，向灿灿就发现了自己这罗洲肯定会喜欢的信息素味道，迫不及待想让罗洲闻一闻。
    向灿灿傻乎乎地，显然没有想过一个omega让一个alpha感受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是不是举止太过亲昵，会不会引起ao反应。
    而罗洲却立即意识到了，他身子瞬间僵硬，往旁边挪了挪，避开向灿灿凑近过来的脸，更是直视前方，不去与向灿灿对视，低声答：“嗯，一样。”
    抑制剂每天都在注射，罗洲知道今天要陪同向灿灿，更是在下午补打一针，可此时那缓缓燃动起来的燥热感显示着抑制剂的效果俨然还不够，身体里与向灿灿的信息素契合度在逐步递增，那即刻产生的本能反应让罗洲完全意想不到。
    罗洲扭过脸，进行着不易察觉的深呼吸，悄悄压制住体内信息素的骚动。
    向灿灿并不着急回去，罗洲同样需要缓缓，两人挨着坐了一会。
    向灿灿想起刚才课上老教授指名道姓叫他发表课堂感言的事，跟罗洲吐槽了几句，接着又说起这位教授就是上回罗洲当助教时借机放过向灿灿的那一位，更是罗洲要陪行参加研讨会的秦教授。
    “罗哥，你真的打算留校当老师啊？”向灿灿便联想到传言，直白地问罗洲。
    罗洲没有否认，应道：“应该会，在你毕业前还可以再陪你两年。”
    前半句向灿灿是猜到了，却没想到后半句的原因。
    这句话仿佛一击鼓棒打在向灿灿的心口上，让心脏有回应一般剧烈地咚咚咚着响动起来。
    向灿灿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拍着圆润软绵的小黄鸭大肚腩，轻声说出好久前听到传言那一刻就想到的事，“那我如果在本校考研的话，罗哥岂不是还能再陪我两年？”
    “你想考研？”罗洲抬眼，侧头看着向灿灿，好像有些惊讶。
    “现在想了。”向灿灿笑眯眯地回答，并在心里下定决心。
    能在接下来的四年里继续跟罗洲待在一个校园，这种好事拿什么换，向灿灿都甘愿，学习学到秃头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指不定罗洲会帮他备考。
    “好，我帮你。”罗洲说道。
    看吧。向灿灿喜滋滋地抬起两只鸭翅膀，用力击个掌。
    收拾一番，罗洲开车载向灿灿一同出发。
    向灿灿好不容易把肥硕的自己塞进副驾驶位，鼓鼓囊囊地自问自答：“我跳什么舞哄我妈好呢？小苹果跳过了，啊，不如跳辣妹子！”
    行使途中，罗洲告诉向灿灿，他已准备一些资料和学术报告，还告知向灿灿如何与他的父母解释。
    罗洲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向灿灿逗得噗嗤笑出声，“哥，虽然我这么说，但也不是真的谈判啊。”
    向灿灿找来罗洲，主要还是因为那是自己不懂的信息素医学领域里，怕自己有口难言讲不清楚，才让罗洲帮忙。
    “总要有些有事实根据的准备，可以让他们安心。”罗洲解释道。
    “也是，免得我妈吓得吃不下饭。”向灿灿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不担心我妈不同意我进行临时标记手术，还是最担心她不同意我进行最后的永久标记。”
    罗洲停下车，探出手揉了下向灿灿的头，“不会的，你妈会懂你，也会尊重你的想法。”
    梁芬与向灿灿的父亲向阳结婚近二十年，未曾进行最终的永久标记，只有偶尔的临时标记。他俩虽异地，又经常小吵，却感情非常好，梁芬坦然标不标记显然不是那么重要。
    放在自己的婚姻和感情上或许如此，可要把同样的事搁到自己宝贝儿子身上，梁芬便不觉得是这么回事了。
    向灿灿挺着小黄鸭，拿着一束花，捧着一盒蛋糕，还没来得及跳舞哄人。
    才一开门，梁芬一见着向灿灿，便忽然哇呜一声，泪如雨下，甩头跑进自己房间，咔哒一下反锁上了门。
    这场面把门外的向灿灿和罗洲，包括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向阳，整懵逼了。
    向灿灿顿时惊慌失措，摘下头套，戳戳向阳，问道，“爸，怎么办？”
    梁芬一向性格开朗、豪爽豁达，与向灿灿脾气差不多，向灿灿只有在小时候调皮时气哭过她，此时真是长大后第一回见母亲大人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