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烟烟,手指不自觉的拢着她的后背,因为这份亲近,让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抿开细微的弧度。
谢怀衣瞧了一眼地上的那人,随即温和嗯了一声,“好,那我便听你的,不杀他。”
而在另一边的燕行脸色不太好,因为受伤,身体里另一个家伙又苏醒了,不断侵扰他,想抢夺身体的控制权,这让他十分头疼。
烟烟起身,被谢怀衣按住了,她朝着人笑了笑,柔声道:“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对他说而已。”
谢怀衣看了一眼烟烟平静的表情,长眉微敛,犹豫了下,这才缓缓松了手。
烟烟便走过去,刚才表情还十足凶恶的家伙在看到她走过来的时候,嘴唇抿了抿,望着她的眼神立马变得有几分委屈。
很像她以前养过的崽子去外面打架,结果打输了,回来呜呜几声、蹭着主人的裤腿摸头求安慰的那种模样,那道目光随着也烟烟的身影来回移动。
“烟烟……我这里好疼。” 他把脑袋凑过去,俊美的侧脸上被剑气割开一道口子,流了不少血,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烟烟感受到身后不容忽视的目光,知道身后那人也不高兴了,她轻轻推开了燕行的脑袋,“阿燕,你自己回去吧。”
他有点不高兴烟烟推开他的动作,脑袋顿了下,顺着她的手心轻轻蹭了下。
燕行也不笨,他身为半魂时没有心智,被融合之后有了记忆,但心性还是单纯的,“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烟烟轻笑了声,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不走,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燕行眼里的光顿时熄灭了,脸色也灰败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打架打输了,没有能力从那个剑修手里抢回烟烟。
他需要再强大一点才行,只凭他一个半魂是打不过那人的,就算带走了烟烟,下一次,她还是会被人抢走的,所以他需要变得非常厉害才行。
想到又要和烟烟分开,他突然有点难过。他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只知道在他心底产生的那种朦胧的、微涩的情绪,让他觉得非常舍不得。
“我知道了。” 他语气有点丧,想了想又有点不甘心,然后撑着树干站了起来,“等我变得很厉害之后,我再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再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不好。”
烟烟还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脸色不太好的谢怀衣。
身后的谢怀衣就走过来了,他自然而然的牵起烟烟的手,和她十指交缠,“你没有自己的娘子吗?为什么要来纠缠我的娘子?”
燕行本来还很委屈的看着烟烟,一看到谢怀衣走过来了,心中情绪起伏波动,不过被他压抑住了,他现在还打不过他。
谢怀衣也不想再让烟烟和这个人浪费时间了,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他不想再见到那人纠缠烟烟。
于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还不走?”
燕行捏紧了手指,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嘴唇,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下,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燕行最后还是离开了。
等他走后,小院又恢复了平静,院子里损坏的花草树木,被他轻轻松松捻了道术法,便又恢复如常了。
烟烟有幸见到了这神奇的一幕,然后被他牵着回了屋。
一进门,烟烟便被人抵在了身后的案桌上,腰身微微后仰着,被迫抬头看着他。
他眼神略带些幽深,似乎有点吃味了。
“你喊他阿燕?”
烟烟表情微顿了下,但没有说话。
谢怀衣微微俯身,轻轻拂开了落在她唇边的碎发,仿佛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烟烟,如果没有我,你会跟着他一起走吗?”
烟烟轻蹙了眉,仿佛不知道他为何这样不高兴,不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说,“大人不用这样试探我的,我并不喜欢他,而且,我答应了大人,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直?”
谢怀衣低头咀嚼着这两个字,仿佛有些不相信,他抬眸瞧了一眼烟烟,“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烟烟点头应了声,微微偏过脸,“大人不信我吗?”
谢怀衣也没说不信,他只是凑近了,手指暧昧抚弄着她的嘴唇,轻声细语的蛊惑着,“你吻我好不好?主动一点的,我喜欢看你…主动亲近我的样子。”
这话说出来,似乎让烟烟觉得有些不自在,连眼睫也跟着轻轻颤了下,羞涩的捏紧了手指。
烟烟犹豫了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着人轻声道,“那…大人闭上眼睛好不好?”
谢怀衣闻言轻笑了声,不过很听话的闭了眼。
烟烟便慢慢的凑近他,双手攀扶他的脖子,柔软细腻的身子贴上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主动亲吻了上去。
他们接吻的次数并不多,烟烟的动作一直都很生涩,嘴唇轻轻触碰着他的,小心翼翼的,轻柔的滑过,温软的触感让谢怀衣一瞬间就绷紧了身体。
这点程度的亲近哪儿够?
谢怀衣忍不住了,他伸手捉住那盏细腰,用力收紧,二人顷刻间紧密贴合着,细碎的喘息声从口中溢出来。
直到后来……
他将人抵在身后的桌沿上,暧昧蹭了下她的唇,嗓音略带些低哑的,诱哄着,“烟烟,你唤我…郎君,好不好?”
谢怀衣声色微哑,“我想…听你唤我郎君,可以吗?”
烟烟轻吐了口气,仿佛无力的攀附在他胸前,然后在他炙热的视线中,轻轻喊了声他朝思暮想的。
“……郎君…”
第53章 我得不到的
◎晋江文学城◎
到了成亲那日, 婚事如期进行。
这是烟烟与谢怀衣第二次成亲,自然是十分郑重。第一次是假成婚,没有人在意, 不过这次不一样, 从头到尾, 都是谢怀衣精心布置过的。
按照凡间的礼数来办,谢怀衣请了媒人喜婆作为见证,还有一群凑热闹的村邻百姓来贺新婚。
成婚当日,处处都是热闹与道喜之声。
到了时辰, 新娘子穿了一身鲜红嫁衣, 在媒人的牵引下到了正堂。底下绣着金凤的裙摆略微扫过地面,随着她走动的动作在风中摇曳, 盖头下的殷红流苏也跟着摇摇晃晃的,透露着一种袅娜轻盈的美。
谢怀衣耳根微热,显得有些不大自在, 明明二人早就成过一次婚了, 不知道为何,这次依旧这样紧张。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烟烟的身上,心绪波动起伏。
他还记得成亲前一日,他想与烟烟说点什么,结果被媒人拦住了去路,说是新人成婚前不能见面,否则便是不吉利。
他当时忍着没见,此刻再见烟烟,胸口莫名涌出柔软饱涨的情绪, 让他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衣袖。
转眼间, 烟烟便被牵引着来到了他的眼前, 谢怀衣不自觉的上前了一步。
透过朦胧的盖头,烟烟眼前映出了一道身材颀长的身影。
隐约可以看见,这人今日穿了一身红色长袍,不同于往常的打扮。
他腰间束着红色腰封,墨发束起,一副足以蛊惑人心的美色,因为这身喜袍,让他身上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息。
郎君眼尾微翘,漆黑如墨的眼眸深深浅浅的望着她。
烟烟似感受到了什么,有些不大自在,便微微别过脸去,避开了那人灼热的眼神。
二人过了火盆,完成了拜堂的步骤,之后新郎被催促着去和宾客喝酒,新娘子则在喜婆的护送下回了婚房。
红烛喜帐,鸳鸯着锦。
恭贺之声不间断。
夜深之后,厢房里烛火燃烧了一半,发出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谢郎君招待完前来贺喜的宾客之后,白玉似的面皮略染了些薄红。
他被一群热心肠的乡邻们灌了不少酒,身为望尘峰的峰主,谢怀衣鲜少有这种窘迫的时刻。
不过那些人一直劝说他,说什么他年岁轻,新娘子又那样貌美,若是洞房时露了怯,那日后的生活可就丢脸了。所以啊,洞房前一定要喝足够的酒,这样到了真正洞房花烛的时刻,那才不会紧张……
他当时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真就信了那群人说的话。
现在想想,谢怀衣仍有些脸热,他年岁分明比那群凡人百姓们加在一起还要年长上不少,洞房而已,他最多不够熟练,怎、怎会紧张呢?
想到此,谢怀衣轻吐了口气,手指缓慢抬起,轻扯了下衣襟。修长白皙的手指与殷红的喜袍形成了强烈对比,透露着一种焦灼与暧昧的气息。
他朝着婚房的方向走去。
婚房在小院的最里间,需得饶过长廊才能到达。
谢怀衣往前走着,路上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没有耐心,不过这长廊未免也太漫长了,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眼看着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师尊。”
孟寒双抿着唇,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用力握紧了手指,才勉强掩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绪。
谢怀衣脸上原本带些笑意的表情慢慢收敛了,他微蹙了眉,抬眸扫过眼前的孟寒双,神色变得淡漠起来,“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今夜是他成婚之日,他并不想出现一些节外生枝的事。
至于眼前的孟寒双,谢怀衣已经彻底放弃了,她已执念入魔,迟早有一天会作茧自缚,他懒得与她纠缠不休。
孟寒双小心抑制着内心的情绪,目光灼灼的落在眼前的师尊身上,她年少时曾做过一个梦,梦境里是师尊与她成亲的样子,那是师尊便是这般,长身玉立,一袭红袍的郎君模样。
只是与梦境中不同的是,师尊娶了别的女子。
谢怀衣别过脸,懒得看她的神情,从旁边走过。
见他态度这样冷淡,孟寒双仿佛又被刺激到了,一种难言的苦涩逐渐在心头蔓延开来,她捏紧了手指,然后直直朝人跪了下来,“师尊,我知错了。”
她眼里露出后悔的情绪,“弟子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纠缠您,惹您生气,还有宋姑娘,不对……她此刻已经是您的妻子、是弟子的……师娘了,寒双更不应该对师娘不敬,求师尊原谅弟子因年少轻狂而犯下的错。”
孟寒双眼眶通红的看着他,像是要把心底的苦闷全部诉清,然后恳求师尊原谅她。
谢怀衣脚步微停了一下,他转身随意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人,语气极淡的,“孟寒双,本座看起来是那种很容易糊弄的人吗?”
那些话于他而言毫无意义,心底毫无波澜,甚至有些不耐烦了。
他微偏着头,墨色的发丝松松散散的垂落在肩头,透着股儿清清冷冷的味道,“若你的真知道错了,就该去浮云峰接受惩罚,而不是来本座跟前哭哭啼啼。”
他说完那句话后便要离开。
孟寒双也没想到往日教她护她的师尊变得这样冷漠无情,她以为他对她总该有点师徒情分的,毕竟她在望尘峰上陪了他近百年的时光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是她先遇到他的啊,为什么不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