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翠儿板起脸的样子和宝儿有几分神似,小栓吐了吐舌头就去灶间找吃的了,禄生随后走了进来,看到他这样子,只能笑着叹气。
    “二哥,我去端些水来给你洗洗脸吧。”翠儿去灶间打了些热水,混了凉水下去后,端到屋子里给禄生洗脸,一转眼既是许多年,禄生更是不曾预料到今天的日子是这样的,翠儿已然有了大姑娘的姿态,十一岁的年纪因为家里吃的好了,身子也长的高,皮肤白皙,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十分的可爱。
    一想到这么疼人的两个妹妹将来都要嫁人,禄生就觉得有些郁卒啊。
    洗尘之后,宝儿还在灶间里忙碌,还把小栓也赶了出来,口中还叼着一块刚炒熟的鸡肉,一点都没有书院里的沉稳劲。
    宝儿将蒸熟的猪蹄捞了出来,刷干净了锅子倒入了些油,拍碎了两个蒜头进去炒香了之后将猪蹄倒了下去,倒了一些些的料酒,宝儿往里面倒了酱油下去,锅子里的猪蹄都润色成了鲜亮的酒色,撒了些五香的料,宝儿等着那猪蹄都上了色之后,掺了些水进去,盖上了锅盖炖着。
    倒了些洋芋粉勾芡了一下,掀开锅子里头的水已经快要烧干了,宝儿又掺了一些进去,倒了勾芡地洋芋粉下去,汤汁一下变的浓稠了起来,宝儿那筷子戳了一下猪蹄肉,里头的都入味之后调好了口味,将它们都一只一只捞起来装盘,再淋上那汤汁,最上头撒了些葱段,喊着翠儿进来端菜。
    锅子里鱼汤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宝儿撒了盐末下去后,刚好余时间做了个番茄炒蛋,这段时间这道菜天天都上桌,小慎爱吃,孕吐厉害的大嫂也喜欢,番茄抗氧化宝儿是知道的,又能补充维生素,一家人吃的十分欢腾。
    等到宝儿上齐了所有的菜,已是正午的时候了,小栓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向着宝儿撒娇要求,“大姐,什么时候我回来你也能这么欢迎我一下啊,从来没见你做这么多菜过。”说着还尝了两口,指着那番茄道,“这个好吃。”
    “你吃什么都好吃,等你什么时候做官了大姐就做个满汉全席给你吃。”
    小栓嘟囔着,二哥中举就这么好的菜,自己要做官,这偏心的,一面还十分嘴馋地问她,“满汉全席是什么?”
    “就是一种菜式。”宝儿糊弄着说,若是让他知道了有一百零八道以上的菜色,估计自己要做死在厨房里了。
    小栓对宝儿说的吃的方面十分的信任,一面吃着红烧猪蹄,一面叮嘱宝儿,“那大姐可别忘了,到时候给我做着吃。”
    宝儿一口汤全喷了出来,人家做官考功名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眼前自己的奇葩弟弟,好像是为了吃啊,伤脑筋,当厨子还差不多,哪有做官地吃货成这样。
    喜儿喂了小慎小半碗的米饭,小慎指着那番茄对着自个娘说,“娘,我要吃那个。”基于小慎的家庭地位,那盘番茄炒蛋小栓没下几筷子,大部分都入了他的肚子中,末了还抱着那洋娃娃弟弟,虎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靠在炕床上,十分的可爱。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宝儿还买了酒回来,自己都喝了几杯,小脸红扑扑地和翠儿一起收拾了桌子,到了下午的时候才有空问禄生考的如何。
    “二哥,你没参加殿试么?”宝儿也知道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什么情形,禄生就才是一个县城选上去的,全国这么多省这么多县城,若是都参加殿试,皇宫都要挤爆了,禄生摇摇头,“参加完会试之后就是贡生了,没选入参加殿试。”
    “二哥你会不会有些遗憾啊,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却没有成功。”那估计比输在起跑线还来的揪心,苏济林就直接是二甲中了,下来就是正七品的身份,更别说那凤毛菱角的一甲三个人了。
    “傻孩子,若是中了三甲还要留在翰林院学习三年再授官的,这一就由不得自己选了,如今这样正好,老师帮我说了一下,授了学官,回来跟着院长几年就能在书院教书了,这不是很好么?”
    禄生摸摸宝儿的头,此去京城他可一点都不遗憾,那大场面根本不适合他参与,就是一大半的学生都是有些背景靠山在的,他这小小的农村出来的学子,在没有人赏识收入门下的情况下,这样的决定就是最好的。
    “好嘛,这样你回来就最好了,咱家以后也有个吃皇粮的公务员了。”宝儿搂着禄生地胳膊撒娇,公务员神马的尊素也是国家人员呐,要不然肿么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呢。
    禄生回来之后的时间就自由的多了,小栓要早早回去书院,磨磨蹭蹭地让宝儿带了不少吃的这才回了县城,村里头知道禄生参加完了春闱回来,上门提亲的步伐又开始了,妹妹给县城大户给订了,哥哥又是个举人的,这家发达了的说,不赶紧傍上去晚了都要来不及了。
    甚至还有人家前来问要不要先娶个小妾,免得二哥憋坏了o(╯□╰)o。
    村民的热情真是无可抵挡,就连里正秦大叔都似有似无地意会给宝儿,我家闺女今年十三啦,适婚年龄啊适婚年龄啊适婚年龄。
    于是禄生住了不过半个月,就直接溜回县城去了,别说门槛了,家门口都快踩出一条沟来了,具陈百年大叔的回忆,十年前墨家村也出了举人过了,不过中举之后,全家直接搬迁走了,生怕村里人找他们有事,消失的那个快速。
    于是陈大叔更满意了,给闺女选的这们婚事真是好眼光,就算禄德只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可对闺女好啊,弟弟妹妹都有出息了,就宝儿家这种凝聚力,还怕没有好日子么,当下就开始谋划为儿子定亲的事,润生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直都没有成亲的念头,这可急坏了戚氏和陈大叔,家里就这么一个男丁,怎么能够拖这么久还不成亲呢,可说亲说了两三次了,润生都表示不喜欢,陈大叔快要捶胸了!
    五月底的时候,小山成亲了,娶亲十分热闹,那花轿都比一般人家的华丽的多,吹吹打打地从县城往墨家村,宝儿抱着小慎坐在王二叔家的院子里,看着大家高高兴兴地将新郎新娘迎了进去拜堂,自己则捂着小慎的耳朵不让那唢呐的声音吵着他。
    热闹了过后宝儿家由于不是亲戚,吃过了饭也就早早回去了,夜晚王二叔家那还是灯火通明着,是不是传来热闹的吵闹声,大概是大家在闹新房了,宝儿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小山那进去时的表情她还记得,还真是千年不变的冷静挖,新娘子带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宝儿去新房瞧过一眼,很秀气的姑娘,她是诚挚的祝福,大家都能幸福着。
    小山成亲过后,禄生也走了好几天了,家里说亲的人渐渐少了许多,偶尔还有不死心的,都让宝儿用‘我二哥将来只娶一个妻子’给堵了回去,而里正那的话,宝儿只当人笨没能理解,若是她不知道,倒是觉得里正家的孩子也不错,但是在书院看到过那个给二哥送棉衣的静雅之后,二哥的成婚之日都不远了,何必还要再添些事呢。
    三婶家的双胞胎快满周岁了,宝儿让禄生带了一对打好的小银锁送了过来,拉着小慎一块去参加了两个小家伙的周岁礼,宝儿看着那长的差不多的两个小宝贝,老沈家是不是又双生子的基因存在,翠儿和小栓都是双生的,如今三婶又生了一对,搞不好将来自己也能带着这基因呢,宝儿逗着那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将小银锁给他们挂了上去。
    三叔家如今又添了两个孩子,禄柏又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三婶就算是不说宝儿也能看出几分来,养鸡分成的事在王二婶家碰壁过这么一次后,宝儿也不再随意说出口,本来打算自己孵鸡蛋的,干脆都交给了三婶,到时候再按照个头来算。
    六月一入天气就热的十分快了,今天的天异常的很,才短短十来天的时候,就已经像是要步入夏季了,宝儿让禄德抓紧着灌水,可地里的不少菜还是遭受了旱,宝儿家还不算严重的,村里头哀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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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一入天气就热的十分快了,今年的天异常的很,才短短十来天的时候,就已经像是要步入夏季了,宝儿让禄德抓紧着灌水,可地里的不少菜还是遭受了旱,宝儿家还不算严重的,村里头哀声一片。
    县衙那颁布了各项指令可还是来不及把县城周边的村子都惠及遍,陇坡靠上一些的地由于供水不及许多的作物都晒死了,宝儿家的糜子都旱死了一大部分,更别提比他们家还要上面的地了。
    里正组织着村里的人赶紧给水田灌水,谷子正是需水的时候,若是连水田中的谷子都旱死了,那村民们都没法过日子了,水田外的河因为天旱许久不下雨,水位都低了不少,通渠的水位更是下降了许多。
    接连几日县衙里都派人下来,指导灌水工作,尽量减少损失,宝儿也忙碌得很,家里的地由禄德一人照应着,她则要顾着自己林子里的一些作物,茄子刚刚是结果的时候,这会若是给晒死了,连种子都没了。
    旱日持续到了七月,天气越发炎热,往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下几场雨,偶尔午后还会有雷阵雨,今年的太阳却似不要命地晒地厉害,宝儿终于感觉到了过去新闻中百里旱地,颗粒无收市怎么样一种体会,水田旁田埂上以前茂盛的杂草现在都萎靡地耷拉着,土块干裂。
    宝儿从水井里拎了一桶水上来,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太阳,这样的旱灾年,多少人会死于饥荒。
    说起县城众多村子的经济情况,墨家村算不上排行前面,但是也在中上游,宝儿当初建议大家种的苞米和洋芋都不是需水量很大的作物,五月收过了之后不少人家粮仓里都堆积了一些,到了下午的时候禄德回来了,在院子里洗了把脸之后才进屋子,带进来一股的热气。
    宝儿催着他喝了两碗绿豆汤,这两天小慎都是恹恹地,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宝儿估摸着可能是中暑了,小孩子肠胃虚弱喝中药刺激太大,宝儿就多煮了一些绿豆汤,又去县城的药铺子里买了一些消暑闻的药粉,就连着大毛它们,趴在屋檐下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大哥,等会再出去罢,现在太阳正大着呢,浇了水就干了。”摇着扇子给躺在席子上的小慎驱热,小家伙懒懒地露着小肚皮躺在那,闭着眼睛正睡的香。
    “我去帮禄明那浇些水,他家的地还在我们家上头呢,糜子都萎了一半,我看他挑水的肩头都蹭皮了。”禄德喝完了之后浸湿了毛巾挂在脖子上背着锄头就出去了,到了晚上回来,脱下了外套肩头那一块都是晒红的,宝儿切了些番茄在晒红的地方擦了擦,“我看傍晚起风了,兴许过几天会下雨也有可能。”
    旱日的天从六月持续到了八月,到了八月底宝儿将第二批的茅莓果酱送去如意斋之后,三伏天过去天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二三月中只零星地下过几场雨,根本不够那些灌溉的,县衙不断地派人手下来支援,可由于初始的防范工作不够及时,和墨家村一样,县城周边的所有村子都遭受了大大小小的旱情。
    县衙门口怨声载道地人太多,县城的菜价和米价一涨再涨,引发的连锁效应就连宝儿都觉得有些咋舌,电视上看多了西部旱区之类,只有身在其中了才能感受到那粮食紧缺地无力。
    九月初禄生回来了一趟,告诉宝儿,全国旱灾严重,龙颜大怒,大批替换了那些灾情特别严重的地方官员,说是没能未雨绸缪将伤害值降低到最小,导致民不聊生,国家动荡。
    当然也有治理好的地方,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而县城所在的州内,知州被贬,京城直接下派了一个官员下来镇场。
    “这天气的事也说不准,能未雨绸缪的那得多少的丰富经验,好多当官的就连这东西是长树上还是长地上都不知道,怎么未雨绸缪。”宝儿不能苟同那所谓的龙颜大怒,天子都不能未雨绸缪呢,“我看知州下派工作也不是很拖。”简单的来说,就是运气不好。
    “我们一路从京城回来,也有治理好的州府,当官的不能未雨绸缪,连着手下的每一个有能耐的,岂不是等同失职。”宝儿吐了吐舌头,还得有慧眼识英雄的本领。
    “那朝廷打算派什么人下来呢,若是直接从京城下派,搞不好是什么高官子弟下来练练手,碰到正常的还好,若是不正常的。”那些赋税条例可都是和州民息息相关的。
    “我问过了老师,他说还是从咱们县考出去的学生呢。”
    “那好歹记着点这里。”宝儿嘟囔着,“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又要弄些什么出来了。”禄生见她嘟着嘴好像对这新任知州不甚满意的样子,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有人让我带给你的。”
    宝儿接过一看,打开来里面是式样精巧地小陶瓷做成的罐子,还没转开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宝儿掀开一看,是泛着乳白地果冻状东西,“二哥,这是什么?”
    “这本来是院长小女儿静雅平日里自己做着用的,徐少爷闻着那味道好,就问她要了一罐让我带过来送给你,说是秋天易燥的,让你涂着护手。”
    宝儿挑起了一些在手背上慢慢地推开,一股淡淡地清菊香气就飘散了开来,宝儿凑在鼻下闻了下,“二哥,院长家的小女儿,你是不是很熟啊?”
    禄生被这么一问,脸上就有些不自在,宝儿才不放过这难得地机会,佯装想事情道,“那个静雅是不是给你送棉袄去的那个啊,她的手艺真是不错呢,味道好闻,涂着也舒服,不信二哥你闻闻。”说着把手背凑过去,禄生一闪,宝儿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也对,二哥又不是头一次闻到了呢。”
    “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闻到过很多次了。”禄生板起脸孔,可宝儿一点都不怕,“你在书院,她也在书院,见面次数这么多,怎么不算呢。”
    禄生干脆不说了,宝儿却还不依不饶,自己二哥什么脾气啊,哪能不说,不说就没戏了,“二哥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大嫂就生第二胎了,你若是再不成婚,我这嫁的也不安心呐。”
    禄生无奈地看着她耍无赖,自己如今就算是中了举,可毕竟还没在书院教书,不是只有宝儿在这边说着,当初院长也向他暗示过这件事,静雅比宝儿还要大上一岁,院长一共就两个孩子,大女儿已经嫁人许多年了,这个小女儿就有老来得子的感觉,尤其的疼爱,拖到了现在终于等到了自己觉得能够让女儿托付终生的人了,二话不说就收入门下,时不时暗示两句。
    宝儿见他想着也不再说什么,将那盒子放在了他手中,语调轻缓着说道,“二哥,咱爹娘一定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情意相投的人在一起一辈子,他们遗憾不能看着你们娶亲我们出嫁,可不论如何,他们都希望我们能够都好好的,不管二哥你顾忌什么,我和大哥他们都会全力的支持你的。”
    禄生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握着手中的盒子,脑海中浮现出静雅的样子,宝儿见话说到了这份上,不再继续劝了,跳下了炕床直接去了灶间做饭。在家住了几天之后,禄生又回了书院,据说是新来的知州要来巡查各县情况,首先第一站就是各县的书院,南枫书院是第二站,除了那知县外书院的人都处在了备战状态。
    新官巡查了,还是京城来的,据说是官家子弟…
    九月中旬,喜儿的肚子已经到了快落月了,宝儿家就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因为怀相不太好,喜儿这一胎怀的是一点都不太平,没隔两天大半夜的喜儿就开始腹痛了,禄德赶紧起来喊了宝儿起床,自己匆匆去了岳父家喊岳母过来,宝儿让翠儿去灶间烧水自己则赶紧去喊了接生婆过来。
    幸好家里准备的早,该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稳婆一到之后见喜儿羊水未破就让她在地上再走动一下,戚氏煮了一碗的鸡蛋面让喜儿多吃一些,可肚子实在疼的没法,喜儿喝了一些面汤就吃不下了,走两步都冷汗直下。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羊水才终于破了,稳婆将禄德赶出了屋子要宝儿将烧好的水端进来,戚氏赶紧把干净布垫在炕床上,稳婆扶着喜儿躺了上去,“再去烧些吃的,这点力气怎么够生孩子的!”
    宝儿去了灶间又煮了些东西,喜儿勉强吃了一些,已经疼地满头是汗,稳婆让她靠着些垫子屈起双腿,“宝丫头快成亲的人了,别在这呆着,出去给大娘烧水,有参片的拿出来给她含上先。”
    宝儿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黑匣子,这是当初陆大夫那里买过来的,稳婆拿起了往喜儿嘴里一放,“含着,用力!”
    推开了门宝儿走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禄德焦急得站在那里,屋子里头不时传来喜儿的喊叫声和稳婆的声音,翠儿抱着小慎呆在宝儿屋里,小家伙也显得有些不安,偶尔听到自己娘亲的痛喊很着急地想要跑过去看看。
    宝儿抱着他安慰着,心里也紧张的很,眼看着太阳慢慢地升起,起初还有力的喊声到了现在已经渐渐有些虚弱了,宝儿手抖着拍着小慎的背,口中喃喃着,“别怕,会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济林哥要回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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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抱着他安慰着,心里也紧张的很,眼看着太阳慢慢地升起,起初还有力的喊声到了现在的喜儿,已经渐渐有些虚弱了,宝儿手抖着拍着小慎的背,口中喃喃着,别怕,会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院子里的禄德等的十分焦急,几次想要进去看,脚步却硬生生地停在了门口,知道消息的三嫂了赶了过来,她生两个儿子的时候也是凶险的很,李氏洗过了手跟着进去,不晓得在喜儿耳边说了什么,喜儿倏地睁大着眼睛,用了一把力。
    “不行,要头先出来才行。”稳婆扶着那腿看到出来的不是头,赶紧洗净了手,手往下一探,慢慢地伸了进去,“别动,先别用力。”
    稳婆的手都有些颤抖,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这么求险,手往里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那柔软的脚丫子,稳婆脸上露出一抹欣喜,慢慢地推动着胎位。
    时间过去的好慢好慢,戚氏站在那压着自己闺女的身子已经感觉僵硬,稳婆还在慢慢地动着,直到摸到了那头发的感觉,稳婆才送了一口气,扶正了胎位后才缩回了手,上面都血淋着,屋子里一股血腥味飘散开来,喜儿大口地喘着气,想着刚才三婶说的话,若是就这么去了,将来小慎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母亲总是最勇敢地,冒着鬼门关一圈的危险,将生存于自己身体里十月的孩子诞下来,稳婆扶着她的腿拉开,“来,用力!”
    宝儿已经坐不住了,将小慎让翠儿抱着,自己跑到了屋外等着,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屋子里只传来喜儿的痛喊声,宝儿心里的恐惧越加的强烈,用力地抓着禄德的手,声音颤抖,“大哥,要不,你进去陪陪大嫂。”
    “不能进去,女人生孩子男人进不得!”陈百年拦住了他们,“会没事的,我家的喜丫头出声的时候屋子外头就听见喜鹊在叫,大富大贵长命百岁,怎么会走不过这一关!”陈大叔像是说给他们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宝儿握紧着拳头盯着那门口,只见李氏捧着全是腥红地脸盆出来,险些自己都晕厥过去,拉着李氏问道,“三婶,大嫂她...她。”
    “没事,这是刚才稳婆洗手的,莫急,禄德你也别干等着,给你媳妇去杀一只老母鸡,到时候等孩子生下了炖汤给她补补身子。”李氏说完换了一盆地热水进去。
    “对,对,我去抓鸡,补身子。”禄德立刻去了林子里,抓了一只老母鸡出来,从灶间里取过一个盆子,拔了一些脖子那的毛,利落的一刀下去,腥红温热的血溅了出来,母鸡扑腾地厉害,禄德就用腿夹了住按压地死死地。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宝儿干脆去给他烧水拔鸡毛,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没错,等下小宝宝生出来了之后,嫂子就要喝鸡汤,喝鸡汤的,双手却颤抖个不停,折着那柴火好几次都断不了,狠狠地拍了几下大腿,直到掌心出传来痛麻,宝儿才冷静了一些。
    戚氏不停地给喜儿擦汗,在她耳旁叨念着,“闺女啊,再加把劲,别累过去了,生完了咱们再睡,再加把劲。”
    喜儿在屋子里头用力着,宝儿则将那水都到了缸里,禄德将死透了的鸡抓着鸡爪子往里头一浸,开始拔毛,很快地拔干净了之后,将内脏都剖了出来放在一旁,把鸡洗干净了交给宝儿,宝儿找了淘瓮装了起来,在里头放入了料掺了水之后,放在小灶里炖着。
    时间接近中午,一家人的新都悬在了半空中,小慎已是哭过了一顿睡着了,宝儿心疼地帮他擦着还挂在脸上的泪珠子,陈大叔一下闯了进来,看着她们,万分冷静地吐出两个字,“生了。”
    宝儿手中正拿着的毛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掀开帘子跑到了后院,禄德已经冲了进去,喜儿用力过度,已经累地昏睡过去了,一个皱巴巴脸色发青的小婴儿正被稳婆包好了之后裹在蜡包里面,由于在娘胎的时间太久,小孩子有些缺氧,稳婆是拍了好几下的屁股才发出咩一声轻喊。
    宝儿看着那小婴儿,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经历了大半夜又半天,终于是安安稳稳地生下来了,生命的奇迹到底有多伟大,宝儿看着那呼吸微弱的小家伙,不住地抹着眼泪。
    “生了个精贵的姑娘。”稳婆将孩子放在了喜儿旁边催促禄德赶紧出去,“大男人的这里头还脏着呢,怎么就进来了。”
    禄德才不管呢,老婆孩子都快没了,管那么多有的没的,心疼的摞着喜儿额前湿漉漉地头发,低声喃喃道,“不生了,儿子女儿咱们都有了,不生了。”
    “多子多福才好,哪能不生了。”戚氏绞干了热毛巾过来给喜儿擦了擦汗,“你快出去,我给她擦擦。”
    禄德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屋子,宝儿去了灶间看着火,等着喜儿醒过来的时候能喝点鸡汤补补元气,到了晚上吃过晚饭的时候,喜儿才幽幽地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宝儿孩子呢,宝儿指着她身旁躺着的丫头,“大嫂,孩子好好的呢,你先把这鸡汤喝了,才有力气喂孩子啊。”
    戚氏在她身后垫了个垫子,喜儿一口一口地喝着禄德喂的鸡汤,时不时地看着一旁的女儿,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小家伙已经饿地有些难受了。
    在禄德地监督下喝完了一整晚鸡汤之后,喜儿就抱起婴儿要喂奶,宝儿拿起空碗出了屋子,看他们检查过了窗子之后才回了自己屋,自己对照顾产妇是没什么经验,戚氏就在宝儿家住了下来,宝儿抱着小慎也给他喂了一些鸡汤,“小慎有妹妹喽,是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妹妹哦。”
    两岁多的小慎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宝儿,小爪子一抓将一旁的洋娃娃拿了起来在宝儿面前示意,“是弟弟!”
    做娃娃的时候宝儿自然是按照弟弟来做的,可小孩子对初始印象都深刻的很,说了是弟弟,一下变成了妹妹,他还十分坚持的说是弟弟,宝儿很难想象等小婴儿满月了,小慎会看着光洁溜溜地婴儿跟自己说,姑姑,弟弟和我不一样。
    于是宝儿立刻纠正了他,“不是弟弟,是妹妹。”
    小慎看着宝儿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免委屈了,嘟着小嘴抱着洋娃娃很坚持地说道,“是弟弟!”
    宝儿还想纠正呢,可小慎已经是泪水盈盈地看着自己了,再说是妹妹下去,估计就会哭给自己看,于是宝儿哄着让他多喝了几口,让翠儿带着去洗洗之后,早一些上床睡觉了。
    灶间里的鸡汤一直都保温热着,宝儿浸了一些花生在水中,在灶间里点了一盏油灯,方便半夜有事能进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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