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潼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前脚刚进屋,后头武泽辰正好回来,两人便一起用晚膳了。
用膳时,武泽辰看着夏洛潼那一边吃一边困得直揉眼睛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之色,忍不住开口道:“你的身子才刚好,别这么累了,医馆那边不如就限制每日问诊的人数吧?”
她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些,他实在舍不得她又累坏了去。
然而她却只是摇了摇头,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甚至这会儿连吃饭都觉得累,只想睡觉。
武泽辰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放下了自己的碗筷,坐到了她的身边,动作自然的接过她的碗筷,夹了一筷子菜就递到了她的嘴边。
“多少再吃点,你刚刚都没吃几口饭,一会儿又该胃疼了。”他轻声哄着她,语气里含着无尽的温柔。
夏洛潼双眼微瞌,迷迷糊糊间瞧见了嘴边的食物,又听到他那温柔的话语,终于张嘴就着他的手吃了口菜,却连咀嚼的动作都格外的缓慢。
武泽辰却耐心的并未催促,由着她细嚼慢咽,直到等她吞下,这才又夹了一筷子菜递到她嘴边。
接连吃了数口,夏洛潼终于是熬不住了,在武泽辰又一次伸来筷子的时候,缓缓偏了偏头,拒绝再进食,她此时觉得自己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找个地方靠着。
这么想着,她也是这么做着……
一旁的武泽辰见眼前困得直点头的人儿忽然朝自己靠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碗筷,一把将她搂近了怀里。
终于得到了倚靠的夏洛潼,瞬间就像是没了骨头般,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身前这个温暖的胸膛,混沌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便宜这个男人了……
低头看着怀中娇软的人儿,甚至还无意思的蹭了蹭自己的胸膛,武泽辰眼底柔得不成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如此大的信任,他知道若不是因为她相信了自己,定是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毫无防备的模样。
潼儿,这一次,我定不再辜负你的信任……
他紧了紧怀中的她,随后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内室走去,而蜷缩在他怀中的她,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亦是往他的怀中钻了钻。
缓步走到床边,即便再舍不得,武泽辰还是将她安置在了床上,为她褪去鞋袜,拉过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仅仅露出了个小脑袋。
他在床边坐下,略微顿了顿,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缓缓抚上了她娇嫩的脸颊。
此时熟睡的她,卸下了平日里的防备和警惕,看起来格外娇柔可人,惹人怜爱,与醒时的她截然不同。
轻柔的抚过她的眉眼,那里有他最爱的景色,亦是她最初吸引他的地方。
脑中晃过与她过往相处的一幕幕,他只觉得自己能够遇到她,许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上天终究没有放弃他,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
还好,她再一次给了他机会。
还好,他没有再次错过她……
他坐在她的床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唇角始终挂着温柔笑意。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起身,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到了外室,见临冬在此候着,他开口吩咐道:“让王妃好好休息,晚间不用叫醒她了。”
早在转身离开夏洛潼的床边之时,他的神色就已是恢复了往日里的淡漠,只有在提及她的时候,才会多了些温度。
临冬知道武泽辰这番话的意思,是告诉自己,晚间不用夏洛潼过去主屋。她也知道夏洛潼今日已是累及,便立刻应下,目送武泽辰离开了厢房。
夜深之时,武泽辰正准备更衣就寝,却见夏洛潼进了主屋。
“我不是让临冬别叫醒你吗?”武泽辰微微皱了皱眉,立刻迎向她,见她精神尚好,这才放心了些。
“这么长时间,我已是习惯了,到了点就自己醒了,临冬并没有叫醒我。”夏洛潼随口解释道。
确实也是如此,经过这几个月的解毒,她晚间常有补眠的习惯,到了该解毒的点就会醒来,早已形成生物钟了。
听她这么说,武泽辰微蹙的眉宇这才松了下来,却是疼惜拉住了她,止住了她鼓捣药箱的动作,说道:“要不今日就不解毒了,你回屋好好休息吧。”
瞧见他眉眼间全是心疼之色,她不由心头一暖,浅笑道:“睡了这么久,我已经好多了,没事的。何况你最近的身体状态极好,解毒的进度又快了几分,有望在两三个月内彻底清除体内毒素,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受着光阴逝的侵害,那下毒之人也无法再用药引威胁到你了。”
谁知她解释了这么多,武泽辰却只来了一句:“你当真没事?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洛潼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对于他更关心她的身子,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没有!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那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哪儿就这般娇贵呢!”
“你之前可不就是瓷娃娃?好似风大点儿都能把你吹坏了。”武泽辰忍不住打趣,可一想到她此前三不五时就要吐血的模样,还有最后解毒之时那痛苦狰狞的模样,他只觉得心脏好似针扎一般的疼,对夏府那一家子更是生出一股难言的怒火。
察觉到他心绪的变化,夏洛潼却只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也说了那是之前,现在的我不是已经好了吗?放心吧,我可是很爱惜自己这条小命的,况且以后也没人能在这方面害到我了。”
她抬起手,覆上他收紧的拳,好似那刚猛的力量被一抹柔和所包裹,渐渐渗透交融。
武泽辰只觉得心神一荡,下意识的就反手一握将那柔荑包裹,想要牢牢将这份柔情牢牢攥在手心再不放开。
夏洛潼面色微红,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微垂的眼眸之中有点点亮光一闪而过,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想着,也许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