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止是这银簪材质的问题,还有这银簪雕花的寓意。
这梅花银簪若是在寻常时候拿出来送人倒是没什么,可此时作为正妻送给新进门妾室的见面礼,着实是有些不妥了。
梅花没花,没开花如何结果?
李氏这是在诅咒孙娇兰生不出孩子吗?
这么几乎是约定俗成的东西,李氏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银簪的材质问题,只能说明李氏就是故意要当众羞辱孙娇兰的!
李氏这一招可谓是明招了,她就是要当众让孙娇兰难堪,所以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意思。
夏志河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她没想到李氏竟然当真如此不管不顾,只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竟然当众做出这样的事来!
此时的宾客可是不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了这么一出,岂不是让所有人看夏家的笑话?
就连一众宾客们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毕竟是主人家的喜事,结果闹了这么一出,那他们现在该给个什么反应才合适?
而那些之前就对李氏多有嫉恨的夫人们,此时眼中已是盈满了嗤笑之色,脸上全是看笑话的模样,想必要不了一两日,今日只是就会经她们之口,传遍整个京城的贵人圈子了。
平日里李氏仗着李家的家世,以及夏志河如今礼部尚书的身份,没少趾高气扬地贬低嘲讽旁人,更是常常炫耀自己如何被夏志河独宠,借此来刺激旁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的旁人的痛苦之上。
然而对于夏志河瞬间沉下来的脸色,以及一众宾客们各异的神色,李氏脸上却只有傲慢和得意,仿佛已经将孙娇兰踩在了脚下一般。
而此时的孙娇兰,看着那梅花银簪,心里头早已是冷笑连连。
果然,这个傲慢无脑的女人是不可能忍得住的,她还真巴不得李氏在今日的宴席上生事羞辱自己,如此一来正好能让夏志河更加厌恶李氏。
李氏越是这么不管不顾,只为了自己泄愤的行事,越会将夏志河推得远远的,如此一来可不就成全了孙娇兰?
果不其然等到了李氏出手,孙娇兰当即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满是委屈和屈辱之色,可把夏志河给心疼得不行,就连一众宾客们也大多对孙娇兰露出了同情之色。
但她并没有闹起来,而是面前扯出了一抹笑,伸手接过了那支银簪,脸上的神色着实是我见犹怜,当即就让夏志河受不了了。
李氏越是欺负孙娇兰,而孙娇兰又是这样一副默默忍受的模样,越是让夏志河心疼。
孙娇兰的余光扫过夏志河,将后者脸上的心疼之色瞧得分明,不由得心下一阵得意,果然她又猜对了。
看来要不了多久,李氏就能在夏志河跟前彻底失去宠爱的信任,到时候整个夏府做出的,还不是自己?
见孙娇兰收下见面礼,李氏又说了几句让孙娇兰要守规矩的话,结果还不能夏志河再次开口打断,却有人先一步出声。
“夏夫人一口一个规矩,怎么也没见自己有多遵守呢?”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这档口,竟然还有人敢出声,这不是摆明了让夏家面上不大好看吗?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待看清那出声的是何人之事看,脸上顿时露出了看好戏的模样。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李氏看着突然开口的夏洛潼,心里头有些不妙的感觉,但同时又是一股子火窝在心里头。
夏洛潼每次开口,对夏家而言可都没有什么好事,此时又点了自己的名字,恐怕没有什么好事。
对于这一点,李氏心里头还是很清楚的。
可李氏看着夏洛潼,心里头就忍不住窜起一股子邪火,根本就压不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夏洛潼看着眼底有几分紧张之意的李氏,忽然开口道:“说起来,本妃的母亲才是原配夫人,虽说她早已故去多年,但作为继室的夏夫人,应该要在每年的祭日,执妾礼祭拜本妃的母亲才是,但夏夫人却一次都没有做到过,如今又怎好对孙姨娘如此苛刻,要求这么多规矩呢?”
夏洛潼的意思很明白,李氏自己都没规矩,凭什么教训妾室守规矩?
夏洛潼此话一出,李氏当场就黑沉了一张脸,那不高兴已经是明晃晃的表现在脸上了。
让她给孙氏执妾礼?还要在孙氏的忌日上祭拜?那孙氏也配?!
李氏差点没当场开口反驳,好在她还记得眼下是什么场合,总算是忍了下来。
她最在意的就是这正室的位子,否则当年也不会让夏志河休弃孙氏娶自己,并且还隐瞒了孙氏这个原配十几年,直到为了让夏洛潼代替夏芷露嫁入安亲王府,她这才不得不认下了自己这继室的身份。
若不是考虑到安亲王府这尴尬的位子,李氏担心夏芷露若是做了安亲王妃,以后安亲王府倒台,会影响到夏弘章的仕途和地位,她又哪里会甘愿屈居在继室的位置上,把原配孙氏的身份公布出来?
夏芷露可是夏弘章的亲妹妹,比起夏洛潼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来说,到时候自然能撇得更干净一些。
可这些话,李氏自然不会当众说出来,可她心里头恼火,又不想接妾礼这话头,便转移了话题说道:“一事归一事,今日是说这妾室守规矩的事。”
李氏想避开继室的话题,毕竟如今被按在了继室的位子上,已经足够让她感到耻辱了!
而且夏洛潼如此当众提起来,显然就是想要让她丢脸,光是看看此时在场宾客们的神色,她就知道定是有不少人在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她又怎么可能让夏洛潼如愿?!
夏洛潼料到李氏不会接自己这话头,所以并不感到意外,自己本也不指望李氏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她的目的不过是让李氏堵心丢脸罢了。
“既然夏夫人提到了妾室和守规矩这事,那自己是不是也做个表率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