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飞驰了二十多分钟,跟着丁霖的车来到目的地。
这是一个私人流浪猫救助站,负责任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姓杨,她自己收留了四五十只猫。
猫咪们居住的地方太简陋了,是一个用帆布搭起来的帐篷,勉强能遮风挡雨。
里面环境比较窄小,而起很脏乱。到处都是装着猫砂的脸盆啊,还有各种盛器,都是装的猫砂。
烂沙发烂垫子,一看就是多年没有清洗,被猫咪们弄得脏兮兮地。
这个环境很不好,丁霖进来一看到就皱眉。没站多久他就出来了,跟外面两个人说:“这里太小,四五十只猫住这里不行,容易染病。”
只要有一只猫咪生病,就有可能传染给其他猫咪。
“发布消息叫人来领养这些猫吧?”张清韵提议说。
丁霖摇摇头:“杨阿姨不愿意猫被领养,她说不放心。”
“可她照顾不来,你看看,这环境能住吗?她年纪这么大了,开支也是一个问题。”如果杨阿姨自己家境富裕,也不至于让猫住在这里,可见是条件也不允许。
“这有多难,去木板厂弄一批便宜的木板过来,搭个板房不就行了?”曹凝在一边说道。
“这个倒是可以。”
三个大男孩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各自开始打电话找关系。没准能找到不要钱还质量好的木板。
最后丁霖联系上了,他马上开车去叫人拉木板:“你们俩也别闲着。”他指着那些脏兮兮的猫窝猫砂盆对他们俩说:“把这些都洗一洗,还能用。”
张清韵和曹凝齐齐看着那些东西,咽了咽口水。
其实说句实话,买这些东西花不了几个钱,他们都不差这些钱。但是做义工,并不是捐款,意义不同。
“来吧。”张清韵帮曹凝挽起袖子,带着手套开始干活。
家境优渥的曹凝,一辈子也没干过这些活。可是他没说什么,抿着嘴唇认认真真完成张清韵给他分派的任务。
洗猫屎猫尿的时候,偶尔被熏坏了,就站起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再蹲下来继续清洗。
猫屎很臭,连张清韵自己都受不了。
他本以为曹凝是直接撂担子不干了,可是对方一声不吭慢慢干活,手脚不快却从未停止。
当曹凝再次站起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张清韵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同深呼吸,一同吐气。
“呼……”两个人都看着对方,挺傻的。
“太臭了,这些猫拉的粑粑怎么能这么臭?”张清韵说。
“人粑粑也臭。”曹凝皱了皱鼻子。
“给你点新鲜空气。”张清韵凑到他嘴边,吻了吻他的嘴唇。
很清淡短暂的一个吻,不带一点情欲的味道,纯粹干净,能让人回味琢磨的吻。
“几个意思?”曹凝抿了抿唇瓣,鼻间还有张清韵的味道。
干净清洌的味道,不是任何牌子的香水味。
“不知道,看你低头做事的样子,我就情不自禁。”说罢,蹲下去继续洗刷刷,干活儿。
旁边的人也蹲下来,埋头干活。
发丝贴在额头边上,因为出了点汗水,微湿的侧脸显得年轻青涩,又带着点早到的成熟世故,完美结合成一个叫做曹凝的小公举。
他或许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高调傲娇,张清韵第一次这么想。
而且刚才在路上,两个人一直热聊不断,气氛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调调。让张清韵感觉到,自己是真正接触到了曹凝这个人,而不是只是肉体上的接触。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什么上个床无所谓,我有所谓。”曹凝不停刷洗着手中的猫砂盆,那儿有一块黑色的屎粑粑粘着刷不下来,逼得他想上手抠。
“有所谓你还跟我较劲,傻不傻?”张清韵声音低低地,也在认真做事,他把曹凝洗着的猫砂盆拿过来,用手抠那块猫粑粑。
曹凝默默看着他,垂眼洗了洗带着黄色手套的手掌,问他说:“你昨天跟我叔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张清韵洗完这个,放在一边,没有继续拿别的过来。他蹲在那儿,呆着想一想,然后点点头:“是真的,你觉得不对吗?”
过了很久,曹凝摇摇头,声音有点模糊:“没说你不对,我想你陪我,一起错下去……行吗?”
“……”张清韵惊讶地慢慢扭过头去看他,眨了眨眼,然后转头眺望着远处,不太理解地说:“你图什么呀?”
一个男人,给不了他什么。
“图个开心,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就这样的话,很多人都能带给你,只不过你恰好遇到了我。虽然我说的不一定全对,但是离不开这个意思,人就是这样的,你别不信……”张清韵勾着嘴角,挺了解地说道。
“你有过类似的感觉吗?”说得好像经历过一样。
“没有,我感情史特别单纯,不瞒你说,我还觉得挺骄傲。”张清韵低低笑起来,特别顽皮地说:“毕竟我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我这么清纯这么不做作。”
“呵呵呵!”曹凝忍不住笑了,吐槽道:“还说自己不做作,你有多装你知道吗?”
“没有吧,真没有。”如果说装,那叫演戏吧?跟曹凝较劲那几天,免不了的。
“说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拒绝?”曹凝玩着自己带着手套的手指,笨笨地,一点都不灵活。
戴套做爱的感觉应该就是这样?
张清韵嗯了声,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随便划拉来划拉去,看得出来他心里乱乱地。
☆、第18章 渣男
就这么被拒绝了,曹凝呆在那儿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抿着嘴角说:“那你吻我干什么?”
刚才真吻了,又不是他的错觉。
就连现在也还靠得很近,呼吸得用力一点就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不是猫粑粑的味道,是独特的男人气息。
曹凝骗不了自己,他享受这种紧紧挨着,哪怕是与垃圾为伍,也在所不惜。仿佛除了他的味道以外,其他都可以忽略,小意思。
“听说过吗,有句话叫做走肾不走心。”张清韵继续划拉说,放低的声音跟平时不一样,代表着他现在的内心,矛盾。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只有生理欲望?”曹凝的嘴巴微张着,神情好像受了伤。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走肾,这侮辱了我的人格。”他笑笑,在地上画了一个肾的形状,像猪腰子。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曹凝马上说道。
“个屁。”张清韵嘴唇皮子上下一磕,蹦出个屁来,他不太相信这个人:“你有资格跟我走心吗?”
曹凝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都是人物,家族都是人物。张清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曹凝以后是要结婚生子的人。
而自己,有个性格软糯开明的老爸,人生方向一直以来就是自由选择,从没被干涉过。
在感情上,张清韵遗传了他老爸的专一和死心眼。他的感情观念是,要么不开始,要么一辈子。
走在一起不只是玩玩而已,感情游戏他玩儿不起。
之所以急着跟曹凝切断关系,也是因为害怕自己沉溺,以后分开的时候会难看。
“没资格?我吗?”曹凝指着自己,不可置信,他说:“我这样的人没资格,要谁才有资格?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张清韵还真敢给他点头:“是啊,你配不上我的真心。”
“……”曹凝是给气笑了,在那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张清韵的脸有猫砂盆那么大,能装很多猫粑粑。
“呵呵。”他笑张清韵也笑,两个人像傻子一样笑了半天。
最后慢慢停下来,沉默了会儿,曹凝冲他点点头:“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清洗,偷懒告一段落,两人投入到清洗工作中去。
半个小时后,丁霖带着一辆小型卡车回来,后面装着他们需要的木板。
“过来帮忙卸货。”他下了车之后,挽起袖子,和司机一起搬运车上的木板。
张清韵和曹凝脱掉手套过来帮忙,两个人两个人一组,他们在下面负责往地上搬。
“刚才忘了提醒你,工具都买了吗?”
“都买了。”丁霖在车上,弯腰使劲把木板往外挪,只看到他额头滴汗,衬衫的背后是湿透的,手臂上的肌肉青筋曝显。
“辛苦你了。”搬完之后,他跳下车来,张清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我们这叫自找罪受。”丁霖望着张清韵,微喘地一笑。
“哈哈,好像是。”
曹凝在附近看着他们,手上拿着锤子,在自己手掌上捶了捶,然后说:“天不早了,快点干活!”
从来没学过建筑的三个大男孩子,凑在一起策划他们的猫舍该怎么建。
一个说要打地基,一个说不用。
一个说要做倾斜的屋顶,一个说直接封顶。
“我看我们还是别废话了,先把这些柱子打下去,就算做了地基。”张清韵问曹凝:“你去挖坑还是我去挖坑?”
曹凝已经站起来,拿着铁锹去干活。
丁霖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个来回,敏感地说:“你们吵架了?”
早上张清韵给他介绍曹凝,说是朋友,但是丁霖不信。他这个人敏感,从各方面蛛丝马迹中可以总结出,这两人绝对有肉体关系。
“不算吵架,观念不合。”张清韵轻描淡写,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
叼着烟好干活。
丁霖挺意外地说:“你会抽烟?”
“嗯~”张清韵吐了一口白雾,也挺意外:“你不会?”
见丁霖摇头,他就笑了笑,又从烟盒子里拿出一支烟,用自己的烟点着了,递给丁霖:“抽一口。”
丁霖接过来,放嘴里抽了一口,给呛到了:“咳咳咳……”
“哈哈哈。”老烟枪张某人,把烟拿回来,自己抽了:“干活吧,会长。”起来拍拍丁霖的肩膀,就走了。
他也去挖坑,就在曹凝附近。
“不会抽烟的男人,好清纯好不做作。”曹凝一边挖坑一边喘着气说,额头上也满是汗珠。米色的轻薄针织衫,弄得他很热,有种想脱上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