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斥道:“这还用说?你刚才为了拿这一小块布条就差点摔死,你觉得凶手会有多好的轻功,在树梢上轻点树叶,凌虚微步地飞来飞去?真有这么好的功夫,她也不用躲了,出来杀光我们都行!”
石斌吐了吐舌头躲到了郭威背后,段飞还没放过他,说道:“遇事多动动脑筋,错一次不要紧,一错再错我可要罚你回宝应县去了。”
管箫寒笑道:“公子请息怒,公子不如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白纱究竟是怎么挂在树梢上的吧。”
段飞哼了一声,说道:“这还用解释吗?刚才你已经说了,下点药物,再用点道具,就能让梁捕头他们自相残杀,这白纱就是从道具上挂下来的,梁捕头他们出事之时凶手就在树上,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梁捕头他们全中了迷药,然后用类似风筝的东西劈着白色纱衣在天上乱飞,黑夜里本来就看不清,何况梁捕头他们还中了迷药,于是以为真的看到了鬼影,这是很简单的推理,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了,早该想到这一点了。”
大家都觉得段飞这股火气来得有点怪,谁也不敢顶嘴,乖乖地哦了一声,段飞似乎有些急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大声说道:“凶手在山中定有可供藏匿之处,而且离此应该不远,大家扩大搜索范围,地毯式搜索,找不到凶手绝不下山!”
管箫寒若有所觉地微笑起来,石斌他们却没没有觉察到,只是有些忧心地把命令传达开去。
搜索在继续进行着,五十来人在茫茫山野中就像是丈二大锅里的芝麻粒儿,渺小得可怜,搜了一下午也才搜索了一小片地方,眼看太阳渐渐落下,有人开始担心起来。
“大人,太阳快下山了,我们是不是也该下山了?”管箫寒怯怯地靠近了段飞道。
段飞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却大声说道:“没有抓到凶手谁都不许下山!”
又过了一阵,太阳躲入了云层之后,山上顿时暗了下来,管箫寒再次提出要下山的请求,这一次陆康也加入了劝说,段飞依然毫不松口。
当太阳挨到了西边山顶时,陆康坐不住了,他强烈要求下山,大家不走他一个人走,管箫寒指着李玉英劝道:“大人,您有满天神佛护身,自然不怕那些冤魂近身,不过……您总得替大家着想呀,玉英还等着换洗身上的衣物呢,明日一早再回来搜索不迟呀。”
段飞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道:“那好吧,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大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释然,带着搜到的证物,下山去了。
走过一个拐角,管箫寒悄声问道:“公子是否打算派两个人留在山上?”
段飞摇头道:“今天没有带合用的东西,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有了我示敌以弱之计,今晚山上定会非常热闹,我倒要亲耳听听那冤鬼是怎么吓唬人的。”
管箫寒也轻笑一声,说道:“可惜我功力尽失,否则今晚便可替公子抓到此獠,现在只能坐看公子发威了。”
大家下到山去,在村口翘首以待的谭斌总算松了口气,他迎上前去,说道:“大人辛苦了,抬回这许多东西,定是大有所获。”
段飞摇头道:“虽然有些收获,不过距离抓住凶手还早得很,倒是又多了不少迷惑,还要请教谭大人啊。”
谭斌笑道:“这个不急,下官已备好热水,段大人沐浴更衣后再慢聊不迟,大人请勿怪,这是本村风俗,大人进了冤魂谷,回来之后定要用菖蒲与穿山甲的壳泡过的水来洗身驱邪。”
段飞哑然失笑,说道:“好吧,明日我打算带三千兵马入山,你叫村民们多准备点菖蒲与穿山甲来泡水吧,对了,本地还有什么风俗啊?譬如说坟墓里是否要摆几根木块?”
谭斌向捆扎好带下山的那些木块望去,讶道:“这倒是未曾听闻,那天挖掘尸骨时下官并未注意……连陆康都不知道下官更不知道这些民俗了,不如下官将村中最老的长者和村长一块叫来问问如何?”
段飞说道:“好吧,谭大人,你可知道这事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你带人上山挖掘尸骨的时候稍加留意就知道这些木头是做什么用的了,来到现场正确的做法是小心处理证据,将一切记录在案,如此一来就算现场事后被破坏,也可以循着记录得知现场的详细情况。”
谭斌汗然道:“段大人教训得好,下官知错了,下官也明白记录现场的重要,不过当日看到如此多的尸体,下官完全懵了,只顾得挖掘尸体计算人数去了。”
段飞说道:“好了,这也不算什么大错,只不过这个凶手埋葬人的手法有些古怪,若是能够查明他的手法,或许能够在推断他的心态方面更进一步,本官带他们去洗澡了,谭大人忙你的去吧。”
段飞沐浴后只觉神清气爽,一天一夜的长途奔波加爬山查案似乎都成了过去,菖蒲和穿山甲壳烧的水有一股奇特的清香,可以去除某些臭气,还能祛风止痛,散寒除湿解乏,对刚从阴湿地方出来的人确实有好处,不过所谓驱邪功效却有待考证。
段飞换上一套常服,出来时只见谭斌已经招来几个老头老太,大家一起在村长家等候多时了。
大家一阵拜见,好不容易坐定之后段飞问道:“谭大人想必已经将本官的疑问转告大家了,不知有谁知道那些木条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大家一起摇头,已经年过古稀的村长说道:“回大人的话,咱们村里没有这样的风俗,据我所知周边的村镇也没有听说过在墓里塞木条的。”
陆康插嘴道:“大人,刚才小的想了一会,觉得这些木条会不会是用来支撑墓穴的?那个斜坡挺陡的,没有木架撑着或许早垮了。”
段飞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你也见过那些木条了,用来支撑墓穴是否短了点少了点呢?每个墓葬刚好六根,似乎埋葬的人身高不同木条的长短也不同,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陆康摇摇头,说道:“这我也想不通了。”
段飞见问不出什么,他说道:“既然本地没有这种风俗,那定是凶手的奇怪布置了,回头本官好好想想,现在本官另有个问题要问诸位长者。”
老村长说道:“大人请问吧,我等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段飞说道:“敢问诸位,山上有冤鬼的传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开的呢?”
老村长毫不犹豫地答道:“回大人的话,这个传说早就有了,听说是秦朝的时候……”
老村长开始说起冤鬼的故事,据说秦朝时酷吏横行,有一对情侣被冤枉,男的死了,女的被侮辱后在阴气最重的子时中悬梁自尽,她死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还留下了一份满是诅咒的遗书,嘱咐家人将她葬在尧山下那座阴气逼人的山谷中,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变成了冤鬼,将仇人一家杀了个精光,不过她的冤魂依旧没有超生,而是留在了冤魂谷中继续害人。
类似的故事段飞听过n个,n约等于无穷,从故事中根本听不出一点真实的东西,估计不知是哪一代的山南村人为了吓唬小孩不许他们上山瞎编出来的故事,却被人利用,作假成真了。
好不容易听完村长的诉说,还要忍耐其他老人不停的插话,段飞终于找到机会说道:“冤鬼的故事且不提,请问大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山上有鬼在哭闹的呢?”
这个问题段飞也曾问过陆康,不过显然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正确答案,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的记忆,有的说小时候就听过,有的说几十年前,究竟是三十年前还是六十年前却记不清了。
“你们都别吵,这事我记得最清楚。”一个老妇激动地叫道。
大家都安静下来,只听那老妇说道:“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年冬天,我怀着二娃子的时候,山上开始不安静,几乎每晚鬼哭狼嚎都要闹上一夜,就在我分娩的那晚,山上闹腾得厉害,我吓岔了气,我那二娃子……活生生地给那恶鬼害死了啊,你们谁敢说比我记得清楚?那是天顺六年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段飞对这种年号换算很不在行,倒是谭斌很快换算出来小声说道:“天顺六年也就是五十八年前,山上埋了一百六十五具尸首,若是按照大人判断的,凶手每年只杀一家三口……也就是五十五年,相差不大。”
段飞点了点头,虽然说连环凶手一般抖很准时,不过有时因为天灾人祸而导致有一两年没有出手也是常事,五十八年,这个凶手还真够执着的,不过凶手就算是从十五岁出道的,现在也已经死七十三岁高龄,他还能身手敏捷地爬到树上?还能躲过自己的搜捕吗?看那老太的模样,段飞不禁又摇了摇头。
有人对老太的话表示质疑道:“老婶子,你记得是没错,不过在那年之前山上就有过鬼叫的事,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天天跟我爹上山打猎,晚上都经常在山上呆着,我就曾经听过山上有鬼喊鬼叫的声音,还不止一次,好像都是年底前吧。”
此人的话立刻遭到大家的反驳,闹了半天都还没有定论,段飞举起双手示意大家静下来,斟酌着做出总结道:“大家的话我都听清楚了,现在我来总结一下,王大婶记得最清楚,成化六年……也就是五十八年前的时候,山上鬼喊鬼叫的声音就频繁起来,而且传到了山下,在此之前大家只是偶尔听到,若是在山里就能够听得清晰一些,多一些,越往后这个鬼越来越神通广大,甚至逼得大家每个月都要山上向他烧香供奉,这么说大家都没意见了吧?”
大家连连点头,老村长赞道:“大人不愧是读书人啊,给大人一说,我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对啊,就这样没错。”王大婶与那老猎户也没了话说。
段飞说道:“看来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好吧,本官想问的都问完,辛苦大家,大家可以回去了。”
老村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段大人,听说你神通广大,能够呼风唤雨捉鬼除妖,大人今天山上去看过了,不知在山上作怪的究竟是人是鬼?”
段飞很肯定地说道:“或许这世上真的有鬼,不过眼前这个却是人无疑,虽然他想尽办法装神弄鬼,却瞒不过本官这对可洞彻一切虚幻的神眼,大家请放心,等本官将这个凶残的杀人凶手抓获的时候,本官会将他装神弄鬼的手段解说出来,大白于天下。”
第〇四二〇章 【圆桌会议】
老人家们将信将疑地走后,谭斌命人在厅中摆起圆桌,把酒菜端了上来,村长的家已被征用,就在段飞他们上山查案的时候,谭县令早已派出快马从鲁山县将一干日用的东西都搬来许多,把个破旧的屋子装点一新。
段飞将大家一起叫过来会餐,酒足饭饱之后段飞清咳一声,说道:“大家都吃饱了,现在该谈谈正事了,大家对本案有什么看法?对如何抓捕凶手有什么建议?就算说错了也不要紧,大家畅所欲言吧。”
石斌他们知道,又一次考验摆在面前,于是都绞尽脑汁地思考起来。
段飞身为钦差,不过跟魏斌却不是一个系统的,魏斌是不得已才发函向段飞求援,目的是为了把这个包袱丢给他,就算段飞破了案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因为给了段飞表现和扬名的机会,被同属于文官系统的人指责,所以段飞办案的时候他可以配合,问他有什么意见,他就装聋作哑了。
在座还有鲁山县的县丞和典使,他们亦同样保持了缄默,段飞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看过去,谭斌三人表示无能为力,段飞也不在意,他想看的只是石斌等人的反应,面对这种大案,他们会不会乱了手脚呢?
段飞刚才已经把所有到目前为止发现的线索告诉了他们,想了一阵之后,石斌首先说道:“大人,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本地人,他熟悉山上的情形,有可能是猎人、采药人,或是需要经常入山,且动辄消失数日至旬日的人。”
段飞赞许的颔首道:“说的不错,不过目前肯定凶手是本地人还早了一点,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石斌说道:“倘若凶手不是本地人,至少也在本地常住或是经常来往吧?根据线索,凶手在此地行凶至少已有五十多年,就算凶手从十岁开始杀人,现在也有六七十了,这显然不可能,我觉得现在的凶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们之间的关系极有可能是父子或者师徒,所谓龙生龙凤生凤,鼠崽生来会打洞,所以我估计现在的凶手年纪在三十到五十之间,身体强壮,饲养有一到两只大犬,在山上可能还有隐秘的居所,可以用于囚禁和凌虐受害者……只要凶手不是神仙,他就得下山购买米粮以及其他用品,我们或可从这方面着手开始调查。”
石斌自顾说着,渐渐大伙儿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石斌说完了才发现大家都在惊奇地看着他,他挠挠头,疑惑地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段飞鼓掌笑道:“他们被你吓到了,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看不出来啊。”
郭威一掌拍在石斌后脑勺上,把他拍得差点一头栽倒在面前盛骨头的碟子里,郭威嘿嘿笑道:“你小子扮猪吃老虎啊,迷糊了一天,怎么突然明白起来了,我想说的都叫你给说完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石斌一拳还敬回去,说道:“你才迷糊了一天呢,我这叫瞎子吃馄饨,心中有数!你答不出来关我啥事?每次都我垫底,这回总该叫我扬眉吐气一回了吧?”
杨森、洪邦他们嘘声四起,道:“有了媳妇儿果然不一样了。”
段飞笑道:“好了,说正事要紧,石斌表现很好,你们几个可别让他专美于前啊。”
郭威笑道:“石斌已经说了不少,我觉得他说得挺不错的,不过我要补充一下,也许凶手不止一个人,石斌说了,目前的凶手应该是第二代了,我们假设老的凶手是他父亲,那么他父亲死了没有?他娶妻没有?他有无子女?他的帮手究竟是他的妻子还是儿女?我觉得凶手至少有一个帮手,否则这么多年杀死这么多人,一个人似乎不可能做的这么干净利落,总会有些纰漏的。”
郭威说的情况也极有可能,段飞记起自己白天在望远镜中看到的那个鬼影,他的反应敏捷、动作迅速,也许真是个年轻人呢。
洪邦接着说道:“我觉得奇怪的是凶手为何每隔一年才杀死一家三口呢?他挑选的受害者很特殊,这里面是否有什么玄机?抛开这两个疑点,我觉得凶手有可能是走江湖卖艺的,他们行踪不定,就算失踪半年都不会有人在意,他们交游广阔,可以四处行走江湖慢慢挑选目标,他们身手敏捷甚至会些功夫和旁门左道,所以懂得怎么对付狗,翻墙入室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大家都点了点头,又向蒋俊望去,蒋俊笑道:“大家说了这么多,快把所有线索都说完了,我就随便说吧,大家都觉得凶手是个疯子,连大人都说他是个变态,不过我却不这么看……”
石斌说道:“他杀了这么多人,还虐杀孩子,这不是疯子变态是什么?”
蒋俊微笑道:“从某方面说凶手确实很疯狂,不过你听我说完再反驳不迟,我曾见过我姐夫家的俩孩子几次,他们不是同母所生,经常为了一个玩具争得头破血流,当那玩具争到手里之后,他们会将那玩具束之高阁作为战利品来向对手炫耀,我觉得凶手在这方面很像我姐夫家的孩子,受害者就是他眼里的玩具,当玩具到手之后他希望将玩具永久留下成为他的战利品,所以他才会辛辛苦苦在那山壁上掘了那么多墓穴将受害者埋进去,自己却坐在对面高高的山崖上,随时都可以欣赏到自己的战利品。”
大家都点了点头,石斌忍不住问道:“说了这么多,凶手是疯子也罢,是孩子也罢,对抓到他有什么用处?”
蒋俊说到:“急什么,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凶手每天都坐在山崖上,居高临下地遥望着埋着尸骨的山壁,他在干嘛?吃饱了撑的啊?错,看到自己的战利品,凶手会觉得很开心,他会有一种高高在上、予取予求——如神一般的感觉,于是我就想,坟墓里那些尸体在这个时候若是躺着的岂不是对凶手的大不敬?若是全朝着山崖叩拜该多好,于是我想到了那几根木块的用途,它们是用来固定尸体的!佛珠困住灵魂,木块锁住身体,凶手是想让受害者永世不得超生,并且日日夜夜都向他跪拜磕头啊!”
说着蒋俊拿出一个用几根细竹棍中间穿了绳扎成了个小人,又拿出六根小木棒,用细绳绕了几下,小木棒被分别扎在小竹人的手脚胸腹各处,固定好后摆在桌上,小竹人赫然垂头丧气地跪在了那里。
看到那个头朝自己跪下的小竹人,段飞摇头轻叹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那些木条还能这么用。”
蒋俊伸指一按,将那竹人按躺了下去,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小时候做过许多小竹人,把它们摆成了各种姿势,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这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些受害者真的很惨,死了都不得解脱,还要天天向凶手跪拜……”
段飞说道:“既然大家想不出木块的其他用途,暂时就按你猜测的考虑吧,不过为什么凶手不用钉子将木块钉起来呢?从尸体身上找到的棉绳太细了,只怕不好用作固定吧?”
蒋俊苦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这也是凶手的某种独特设置呢。”
段飞点点头,又看了那个小竹人一眼,说道:“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或者要修改的吗?杨森,你挤眉弄眼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杨森一愣,急忙摇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能说的我都说了,今天上山我没什么收获。”
段飞道:“好吧,除了杨森之外,大家今天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们所说的多数与我的推断差不多,现在我就来总结一下。”
段飞顿了顿,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后,说道:“根据本案发生的时间和规律来判断,凶手至少已传承两代,我们可称之为前任凶手和现任凶手,石斌的推断不错,从凶手的举动上可判断出前任凶手在五十多年前杀死第一家三口时已经拥有成熟的思维,年纪应该在二十至四十之间,我的倾向是二十左右,现在已经有八十高龄,或许早已不在世,他的传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儿子,现年应该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
段飞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凶手拥有强健的体魄,同时精通用药,制服一家三口毫无问题,他的身份卑微,外表有可能忠厚老实或者有些畏缩内向,比较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他经常在附近城镇来往,经常进出山野,走江湖卖艺的还有猎人、采药人都极有可能,现任凶手可能不止一人,大家重点关注那些带着个十五至二十岁男孩的中年男人,目标或许会对男孩很凶暴,动辄打骂孩子,但是对别家的小孩却会表现得很温和慈爱。”
段飞说了一大通,停下来思索的时候郭威问道:“大人,男孩的母亲呢?”
段飞说道:“一般来说夫妻杀手极罕见,本案的凶手处理女人的手法可以看出他根本不在乎女人,案件中的女人只是凶手用来威胁或者间接虐待她丈夫与儿子的工具,凶手应该没有妻子,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不过大家也不要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总之要么这个组合里没有女人,要么也是处于一种可有可无的地位,卑微无助,经常挨骂挨打的,当然,凶手对妻儿的凶暴可能并不体现出来,我们只能从其表象中分析,比如说明明父亲对儿子非常和善,可儿子却畏之如虎,身上会有很多伤疤,都是背着人挨打的。”
大家思索着点头,虽然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不过至少有了个目标。
段飞还没说完,他说道:“凶手对山南村很熟悉,让山南村的人上山拜祭的主意说不定就是他直接或者辗转说出来的,他应该经常进出山南村,从这一点上排查可以减少很多目标,谭大人,你听明白了吗?”
谭斌忙道:“下官明白,下官这就派遣属下按图索骥,草拟公文发往周边县镇,不过下官已离开鲁山县三日了,明日一早必须赶回去处理公务,典使霍琦将留下来陪同大人查案,下官万不得已,请大人见谅。”
段飞理解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主,鲁山县也不可一日无主,本地发生凶案之事应该已经传开了,谭大人返回县城坐镇也好,本官已分遣人马前往宝丰、汝州、伊阳、叶县和鲁阳关等地,把守关卡、码头,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凶手来投,谭大人尽管放心。”
“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做?”石斌问道。
“睡觉。”段飞站了起来,打了个呵欠伸起了懒腰,说道:“昨天从裕州赶来至今还没眯过眼,大家还是早点歇息吧,说不定夜里会很热闹,大家到时一起欣赏一下那冤鬼的演技吧。”
段飞背着手走入了后院,然后大家也散了,半夜山上果然闹腾起来,鬼喊鬼叫的声音不断传来,飘忽不定的声音就像无数鬼魂在天上哭喊,段飞走出屋,只见大家都在院子里等着他。
“我死得好惨啊……段飞,我要你赔命……”山上的鬼魂在凄厉地惨叫,段飞丝毫不为所动,微笑着问大伙道:“大家觉得如何?害怕吗?”
大家都摇头道:“不怕,不过有些想不通,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以往大家还听过什么空谷回音之类的传说,不过这山上的鬼哭明显不是简单的重复,今晚连段飞的大名都被喊出来了,排除鬼神存在的可能,显然这是人为制造的。
段飞神秘地一笑,突地仰天朝着山中大喝道:“阁下既知本官大名,想必也听说过本官的故事了,有本事就现身一见,看是你法力高强还是本官神通广大!妖孽现身!”
段飞的声音轰隆隆地传了出去,全山南村的狗都被骇得狂吠不止,山上的鬼哭声却突然停了。
段飞哈哈大笑道:“本官不怕你,有种就出来见我啊!告诉你吧,本官已设下法坛,布下天罗地网,三千锦衣卫明日一早便要入山,阁下现在要逃还来得及,快收拾行装滚蛋吧,莫要吵人睡觉!否则我现在就进山捉鬼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