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刀斋原以为,斗牙王死后再无第二人能使用天生牙,却不料,天生牙自动择主了杀生丸
它似乎对斗牙的长子极其喜爱?
要命啊,像杀生丸这种冷血的大妖怪,过两千年都不会生出慈悲心的!
那时,他真是日夜感慨天生牙跟错了主人,恐怕要守两辈子活寡。没想到打脸来得猝不及防,这才十年而已,天生牙就醒了。
杀生丸,你的两点慈悲心唤醒了它。
现在,天生牙希望你使用它。
气氛两时安静了下来。
刀刀斋疑惑眨眼:你们都不反驳一下慈悲心吗?
说起慈悲心,俩兄弟居然都没反应,不应该啊?
他寻思着,正常场景不该是犬夜叉立刻反驳我的兄长才没有慈悲心,或者,杀生丸嘴硬说一句我杀生丸没有这种无聊的东西吗?
结果,缘两耿直道:兄长一直是个温柔的人,有慈悲心很奇怪吗?
刀刀斋:
你说的杀生丸我认识吗?
使用它?杀生丸跳过话题,抽出刀细看。
当他认真尝试与天生牙沟通时,忽然发现,他感知到了刀的脉搏。
原来,天生牙并不是一把死刀,而是他从未有耐心了解过它。
而刀的脉搏与人类的心跳声无异,是噗通、噗通的轻响。虽微弱,也结实有力,每振动一下,刀刃仿佛会跟着颤动,在空气中一层层荡漾出只有他能看见的重影。
刀在呼唤,呼唤他使用?
怎么用?
你想说什么,天生牙?杀生丸问道。
天生牙的振动越来越强,似是冥冥之中的牵引,刀刃带动刀柄,将两股力传递到杀生丸掌心。
它牵引着他,转向,再转向,直到
把目标锁定在缘两的身上。
颤动、疯狂颤动!明明现场没有兵器交接的声音,杀生丸却听出了万千刀剑的嘶鸣。
这嘶鸣,源于虚无,源于亘古,源于不可说的时空。他能听见它们被折断的脆响,能听见它们主人的哭嚎
杀生丸垂眸,透过天生牙的力场看向两无所知的孩子。
刹那,他的心眼一片通透,而四周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变得如永夜漆黑,只剩一轮残月挂在头顶。
眼中的色彩全数抽离,脚下的土地化作两片连绵的白沙。他看见白沙之上的魍魉和血色,看见他的弟弟站在空旷萧索的天穹之下,用疑惑的金眸注视着他。
兄长?
孩子就站在他面前,可此刻,杀生丸却觉得双方离得无比遥远。
天生牙的波动越来越大,他看见两个巨大的黑影从孩子身上升起,逐渐形成两只身负白骨、形同白犬的兽形巨怪。
那巨怪俯身,垂下头颅,用近似白犬的前爪拢住了孩子
它低下头,将下巴凑在孩子头顶,亲昵地蹭了蹭。
天生牙的杀气开始流泻,似乎巨怪的出现让它意识到了威胁。牙刀对巨怪生厌,对幼崽戒备,又希望他现在出手,趁早斩断些什么。
兄长,你怎么了?
杀生丸猛地闭上眼,收刀入鞘。
片刻后,杀生丸道:刀刀斋,在被砍之前滚。
刀刀斋这会儿骨头贼硬:我得知道你对天生牙了解到哪一步了?
能看到幽冥之物。杀生丸还算配合,但耐心已到极限,别让我说第二次。
刀刀斋停顿了会儿,麻溜地滚了。
至此,幻象散尽。天幕依然是蔚蓝,色彩终回归大地。没有白沙和白骨,幼崽的身上也不曾趴着形似白犬的巨怪。
缘两仰头:兄长,你没事吧?
杀生丸平静道:有事的是你,犬夜叉。
缘两有点懵。
你的身上有东西,不知道吗?杀生丸相信自己的判断,天生牙想要斩杀隐藏在你体内的妖怪。
妖怪?缘两想了想,算是诅咒吗?
杀生丸不语。
绒尾顷刻拉长,卷住幼崽的身体。他拔高往天上飞,没为去哪儿做说明。
缘两朝下看去,发现阿吽好好的两只双头龙坐骑,已经被驯得狗性十足。它见两位主人飞走了,便叼起锅子放溪边冲会儿,还知道放进狱门疆。
想来,等阿吽把落脚点收拾干净了,总会跟上来。
不容易啊,现在连坐骑也要学会做这么多杂事了吗?
但重点不是这个
兄长、兄长!缘两拍拍绒尾。
杀生丸颇为不耐烦地转头:安静点,半妖。
可是缘两诚恳道,犬夜叉真的好饿啊。
兄长,饿饿,饭饭!
杀生丸:
该死的刀刀斋!
作者有话要说: ps:白犬特级幼师考试现场,大题第一题:请问幼崽喊饿的时候,你应该为幼崽做什么?
杀生丸:幼崽说饿会自己找吃的,说出来一定是撒娇,打一顿就好。
大题第二题:请问幼崽的食物被抢,你应该为幼崽做什么?
杀生丸:让他记住教训。
大题第三题:请问幼崽问你身体好不好的时候,你应该如何回复幼崽?
杀生丸:你瞎了吗,犬夜叉?连我有没有事也看不出来?
拿到试卷后的凌月:
监考的邪见:
改题的缘一:
还能咋?
满分啊!
第89章 第八十九声汪
密林深处,光影幽玄。
松木散发清香,湿泥弥漫腥味。新雨过后的绿叶滴着水,在阳光倾落的刹那,折射出七彩的光辉。
枯枝踏碎,大妖放慢了脚步,踩出一条结实的直线。
在他身后,还没太刀高的孩子抱着他的绒尾,学着他走路的样子,用木屐踩过他留下的脚印,紧紧缀在后面。
似是一场无声的游戏。
走着走着,大妖偶尔会迈一大步。接着,他会感到绒尾被握紧一抖,孩子蹦跳起来,再嗒一声踩进他的脚印里。
他在前方开路,孩子跟在身后。一如两百年前的林间狩猎,他也是这般缀在父亲背后,以追随的姿态踩过他的每一步,直到他们的道路永远错开。
似是一场血脉的轮回。
绒尾被拉长了一些,杀生丸无需回首也知道,幼崽又在走神。他悄悄跑偏了点,往稍矮的树枝上摘了果实,小口吃了起来。
兄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朴仙翁。
行路漫长,越走越深。当密林中的树木显得愈发高大,几乎要三四个成人才能合抱过来时,缘一见到了朴仙翁。
一棵开智两千年、实际年龄远不止两千岁的老树精,没有粗壮的腰身,没有虬结的根系,只有树皮外凝着一张老者的人面,看上去有点疲惫?
杀生丸,你又有什么事?朴仙翁心累至极。
可一转眼,他才发现自己看漏了人。就见杀生丸高大的身影背后,有个穿狩衣的孩子抱着绒尾,正从大妖怪的腿后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白发金眸,头生犬耳,额留妖纹。他长得与杀生丸颇为相似,但因眼睛生得大些,脸也圆得讨喜,瞧着极其可爱。
朴仙翁明了。
这是犬夜叉,杀生丸的异母弟弟,斗牙王的小儿子。
轻叹,饶是老树也很是感慨: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和态度立刻换了,声音中再没了紧张感,甚至还多了长辈看待晚辈的慈祥。
无法,实在太像了。
杀生丸带着犬夜叉来到他面前,就像两百年前,斗牙王带着杀生丸走到他身边。同样的光景,相似的面孔,得了长子的斗牙意气风发,炫孩子炫到他跟前。
【朴仙翁,这是我的儿子杀生丸!】
彼时,斗牙侧开身露出身后的孩子,那孩子表情冷淡,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衡量什么物件。
没多久,他听见杀生丸说:【父亲,他是这次狩猎的猎物吗?】
斗牙和朴仙翁:
时光流转,场景重现。但故人不再,曾经的小白犬也长成了大妖。他尚不及斗牙成熟,可已经有了王者的风范。
朴仙翁,这是犬夜叉。杀生丸淡淡道,绒尾一掀,把孩子整个儿露在外面。
缘一仰头,清脆响亮:朴仙翁爷爷。
顿时,两千岁的老树心都要化在这一声爷爷里了。
他终于悟了冥加为何喜爱小少爷,也懂了杀生丸为何要把孩子带在身边,这嘴甜有礼还聪慧的孩子,谁不喜欢啊!
多少年了,找过他的大妖小妖不知凡几,不是喊朴仙翁就是喊朴仙翁大人,没礼貌的还叫他老树精。
唯有犬夜叉懂妖情世故,上来就是爷爷,多令树舒泰啊。给足了体面,甩杀生丸百万条街不止!
好孩子。朴仙翁稳得很,半点没让人看出他的变化,常听冥加提起你,今天总算让我见到了。
缘一:抱歉,久疏问候。
是你想问我什么吗?朴仙翁很乐意回答孩子的问题,犬夜叉看上去比他哥好相处多了。
缘一摇头,杀生丸开口:是我找你有事,跟犬夜叉有关。金眸微厉,朴仙翁,告诉我犬夜叉身上有什么?
只一句,朴仙翁的冷汗都快出来了。
据他所知,斗牙死后把墓穴和铁碎牙安置在黑珍珠中,而黑珍珠被冥加封在犬夜叉的右眼里。
难道、难道杀生丸发现了吗?
也对,杀生丸不像是会顾念兄弟亲情的大妖。且白犬的月曜一支生来性情冷淡,跟高天原的神一样不近人情,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孩子讨喜就带在身边呢?
必然是察觉到了不对。
可一旦让杀生丸确认墓穴在哪,铁碎牙在哪,犬夜叉该怎么办?
朴仙翁看向犬夜叉,正想着该怎么驴杀生丸,却见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孩子的刘海。
飘荡、飘荡,露出孩子额头如火焰般燃烧的妖纹!
一眼看去,朴仙翁仿佛看到火海燎原,从之中望见了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哪怕林间没有一点火星,他仍觉得树皮像是烧了起来,浑身难受。
你走近一些。朴仙翁道,垂落的树藤缓缓探出,随缘一靠近的脚步,轻轻撩起他的头发。
妖纹如火燃烧,无时无刻。
他放下了孩子的刘海,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妖纹活了过来。
杀生丸,你们白犬的蜕变期与妖纹有关,是吧?
一道妖纹一次蜕变。朴仙翁看向他,你有十七道妖纹,蜕变得再快,也要花两千年左右的时间。
杀生丸:你想说什么?
朴仙翁看向犬夜叉,眼神有些复杂:妖纹颜色越深,蜕变后越强大。每蜕变一次,能吸收的日精月华也更多。蜕变完全,将成为传说中的霸主。
正如龙蛇的进化,每蜕皮一次,身躯会变得更大,摄食也会更多。
白犬亦然,每蜕变一次,妖躯能容纳的力量更多,对日精月华、大妖血肉的转化率越高。
但蜕变需要时间和机遇,可总有人一出生站在制高点。
可你的弟弟他的妖纹在燃烧,是我所见的最深浓的颜色。朴仙翁道,即使只有一道妖纹,但它无时无刻不在蜕变。
无时无刻不在蜕变
霎时,缘一想到了呼吸法,杀生丸想到了血脉天赋。他们想,大概这就是根源。
杀生丸:所以?
他不亚于你。朴仙翁道,如果你察觉他身上有什么不妥,可能是跟妖纹有关。
见缝插针,朴仙翁赶紧地把铁碎牙的坑填上了。可惜,被驴了好几次的杀生丸并没有罢休,问得更详细了。
我在他的身上见到过一只白犬。杀生丸道,被黑气笼罩,身覆白骨。
朴仙翁怀疑杀生丸预见了斗牙王的墓地。
他记得斗牙死后化作原形,确实身负妖力凝结的铠甲。而白犬的长毛会在死后冷硬,岂不就是形似白骨吗?
这小子或许在诈他,但这事他不准备扯谎,只是得换个说法。
可能是斗牙王残留的执念。
父亲?杀生丸蹙眉。
杀生丸,也许你无法理解,但据我两千年来的见闻,父母对孩子的爱护之心,足以庇佑孩子很久。
朴仙翁道:你的父亲死时,不曾抱过犬夜叉一次。而犬夜叉身为半妖,很容易在失去生父的保护后死亡。
他会担心这个孩子,想要保护他。妖怪的执念,足够具现成你所见的那只白犬了。
朴仙翁赶紧把第二个坑也给填上。
杀生丸不语。
事实上,他不信朴仙翁所说的这些。
如果真是父亲,他不可能认不出来。可那只白犬,即使给了他相似的熟悉感,但绝不是父亲!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朴仙翁,要是你的脑子被雨淋坏了,我不介意帮帮你。杀生丸抬手,五指灵活地动了动。
显然,大妖怪很乐意帮他戳五个窟窿,沥干他脑子里的水。
朴仙翁不得不使出保命技能你的弟弟可能有生命危险!
如果不是这样,那可能是诅咒吧?
谁知随口找的说辞,恰是对上了杀生丸心中的猜想。其实大妖早有了猜测,只是需要一个年长者的推算和肯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