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突现神秘土墙，疑似女巫法术所致！”
    看着手中的《林奇日报》头版的标题，渡鸦叹了口气，扭头望向了车窗外。
    马车已经晃晃悠悠的从北部离开了林奇市，并朝着附近的村镇驶去。
    后方的车辆里是那些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女仆们，而这辆车厢内，则有漂浮着的歌莉娅和海伦，前者正凑过来阅读着报纸上的文字，后者则根本无心去看窗外的风景，此时正满脸失落的低声道：“所以…约翰就这么和卡珊德拉一起消失了？”
    渡鸦低头望着手中的骨杖，回道：“他说使用了‘传送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东西的，不过现在想想，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和正常人不一样。”
    她想起赵炎背着自己在黑暗小巷中奔跑的情景，虽然只是前几天发生的事，可如今想起却恍如隔世——赵炎从迅速决定计划，到带着所有人成功抓住维斯塔、搞定奥克塔薇儿，展现出来的老练和冷静以及对人性的认知，都让渡鸦切实感受到了自己和对方的距离。
    这可比他和自己的死灵法术水平差距大多了。
    但是海伦并没有太多感觉，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赵炎是无所不能的：“约翰他…的确和我见过的任何男人都不同。”
    不过说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怨气：“可他总是不告而别，上次就是这样，这次——哎，我觉得苏珊留下，或许也是不想再忍受这种漫无目的的等待了吧。”
    这一次众人离开时，苏珊选择了留在林奇市。因为奥克塔薇尔已死和卡珊德拉离开，影响圣杯女巫的风波也算是暂时停息，而她在歌莉娅的指引下，也成功找到了“圣杯女巫”的接头人，并申请到了加入的资格。
    这并非苏珊赌气为之，而是她长久以来早就有的想法。渡鸦和海伦都未反对，因为赵炎之前就对此表示了支持——他从来都不是愿意捆绑任何人的性子。
    “你有什么打算么？”
    渡鸦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今天的妆是自己画的，虽然看上去没问题，但她总觉得没有赵炎画的精致。
    不过说起来，维斯塔这位“半巫妖”的尸体为她带来了许多想象不到的好处：通过法阵，渡鸦发现自己能够吸收这位半巫妖残余的大量能量，并且她停滞多年的“半人半骷髅”状态由此迅速开始改善起来，恐怕用不了多久，那骇人的面容也能得到极大修复。
    可是想到以后或许不用赵炎帮自己化妆，渡鸦又莫名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苏珊会和咱们保持联系，如果约翰回去的话，肯定会先找到她。所以我想着咱们应该找一个固定地点呆着，比如…避过风头之后，去真的成立一个侦探事务所试试？”
    海伦耸耸肩，“当然，只是一个想法。”
    “其实没问题，死灵法术能够轻松解决那些案件。”渡鸦想了想，点头：“那就暂时这么定吧，就像约翰说过的，有个合法的身份总归要方便一些。”
    “可是…”
    海伦年纪小，终究有些无法释怀：“他会不会和卡珊德拉再也不回来了…”
    “你是怕他们俩自己过二人世界去了？”
    渡鸦这时候当然看出了问题，不过她倒是不担心：“这个其实是你想多了，约翰——他不喜欢女人。”
    “啊？”
    海伦尚未成熟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张大嘴巴，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而身处另一位面的赵炎，此时正和卡珊德拉紧挨着坐在了皮卡车后面的斗里，摇摇晃晃看着四周漫无边际的雪景。
    “约、约翰…你说的好吃的呢…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像还不如博、博德镇呢？”
    零下十多度的气温下，纵然卡珊德拉身上套着一件羽绒服，依旧被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吹的结巴。
    “再忍忍，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就能回到城市。”
    赵炎裹着一件满是羊骚味儿的皮袄，回答的很是平静。
    两人传送之后直接落在了零下二十多度的冰天雪地之中，虽然随身带着还剩些电量的手机，但赵炎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花费两个小时找到一个小村庄后，他才发现这里是蒙古国的马塔德附近，因为冬天路不好走，想要尽快赶去华国，只能坐着牧民的皮卡车赶往边境——等手机有了信号，一切好说。
    牧民本身就要去一趟二连浩特附近拉货，于是赵炎便搭了顺风车，同时对方还借给他两件衣服保暖…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当然想坐皮卡车里，但本就是单排座的皮卡副驾已经挤了司机一家子，所以赵炎只得坐在后斗里。此时看卡珊德拉冻的脸色发白，他便道：“用魔力抵挡一下风吧，这样吹着对身体不好。”
    “不是说不要用巫术么…”
    她嘟哝一句，不过四周呼啸的寒风已然在下一秒消失。感受着屁股底下不断颠簸的皮卡车，卡珊德拉忍不住又往赵炎边上挤了挤：“约翰，能生火么？”
    “车上不要生火。”
    “可是屁股底下好凉啊…”
    “那你坐到我腿上来吧。坐稳些。”
    赵炎刚说完，卡珊德拉便已经斜坐在了他的腿上，因为寒冷，她整个身体蜷缩在了赵炎的怀里——两人忽然间沉默下来，过了足足一分多钟，她才小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你指什么？”
    “在林奇市对付那两个家伙啊，那个死灵法师藏的那么深都被你找到，还有…你怎么猜到奥克塔薇尔跟上来就一定会偷袭我的？”
    她感受着赵炎胸口的温度，脸颊微微红润起来，但紫色长发遮住了面容，赵炎并不知道卡珊德拉现在是什么表情。
    “活得久了，见得多了，这些就明白了。这没什么可佩服的，其实我很笨，吃了很多亏才学到了这些教训。”
    赵炎帮她把法袍下摆按好，防止漏风，随后问道：“对了，那墙是怎么回事？有关于‘黑墙’的记忆了？”
    怀中的小女巫摇摇头：“只是一些很模糊的画面，好像我为了拦住什么东西，所以召唤了那堵墙。当时看你拿那匕首的时候还能想起些细节，但现在基本又忘光了——我好饿呢，想吃好吃的…你答应我的，回到家乡就有好多好吃的，还说每天都能吃到…”
    “会有的，我从来不说谎，不是么？”
    “那你说，你到底多少岁了啊？”
    “今年的话，一千零三十八岁吧。”
    这样的答案并没有让卡珊德拉惊讶的抬起头，她反而低声道：“比我大好多呢…难怪你总是一副长辈的模样。”
    赵炎正想继续说话，忽然感受到了胸口的震动，伸手把手机掏出来，发现上面蹦出来了一大堆微信提示和各种短信——原来这里靠近国境线，华国移动的信号塔终于让手机连上了国内的网络。
    因为在林奇市的死后经常充电，手机因为始终放在心口附近而并没有因为低温关机，现在还剩下50%左右的电量。赵炎解锁屏幕，正想着给颜霜打个电话，却被卡珊德拉忽然抓住了移动的拇指——
    “等等，这是谁啊？”
    手机的锁屏和背景图片都是同一张，上面是颜霜和吸血鬼露易丝坐在海洋馆的海豚前面的合影。
    “这个是吸血鬼露易丝，她沉睡了一百多年，最近才苏醒，岁数和你差不多吧。”
    “右边这个呢？”
    “她？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