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澜听了这话,嘴角划过一道冷意:“再说废话,本小姐可以让你进了这屋,也可以让你再也出不去这屋。”
然而她的威胁对旁人或许有效,对上南宫墨,却没有多大作用。
南宫墨反客为主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三小姐还是稍安勿躁吧,本太子自然相信三小姐的本事,不过本太子也相信三小姐不会这么做的。”
凤惊澜坐了下来,静静的抿了一口茶水,片刻后就听到南宫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昨日夜里,本太子闲来无事睡不着便出来走动一番,路过你这屋的时候突然撞见一人,仔细一看正是无极世子,先前本太子一直听说无极世子身体抱怨,自从上了青宴台后,我们都没什么机会聊聊天,刚准备叫住无极世子,结果却见对方跟匆匆而来的百里小侯爷会合,朝那边走了去。”
凤惊澜顺着南宫墨的视线看了过去,那边是最高峰?
“本太子闲来无事,外加实在好奇,便跟了上去,结果却发现无极世子和百里小侯爷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围攻,不多时便落入那些人手中,那群人身形诡异,本太子原想出手救人,可眨眼之间,人却回到了山脚,手里还握着这东西。”
凤惊澜伸手接过南宫墨手上的盒子,打开一看,那里面没有华贵闪耀价值连城的珠宝,只有一只被啃了一半的猪蹄,被人小心翼翼的用鲛纱织造的丝帕包裹着。
凤惊澜的视线落在那上面的牙齿印,眸光一柔,忍不住抚摸心口,隔着薄薄的衣服,依稀能摸到一个硬物。
“果然这盒子只有三小姐能打开。”原本南宫墨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梦靥,可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手里多了个东西,让他知道这并不是梦,很有可能是自己误入了一个奇怪的幻境。
而自己之所以能平安出来,那是因为君无极帮助了他。
当时他有意无意察觉到君无极的视线看了过来,以为只是错觉,如今看来君无极是有意让他当信差。
只是……
“猪蹄?难道是买椟还猪的意思?”南宫墨自负聪明,却有点摸不透君无极在想什么,不过一看凤惊澜瞬间变得温柔表情便多少明白过来,“看来这东西只有三小姐认识。”
凤惊澜当然认识,这被啃了一半的猪蹄可以算是她跟君无极的定情信物。
当初她刚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为了整治渣爹,在楚国公府门口上演一出好戏,而君无极可以算是她的特邀嘉宾。
最后她成功回了楚国公府,并顺手牵羊坑了他的玉佩,还拿啃了一半的猪蹄作为回礼。
若不是如今看到这猪蹄,凤惊澜几乎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出,却不曾想君无极竟一直小心翼翼的收藏着猪蹄,凤惊澜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全。
短暂的回忆之后,凤惊澜砰的合上了盒子,抬头看向南宫墨,眼里的温柔和触动散去,转而变得冷凝:“你说君无极被一群黑衣人给抓走了,你可知道他们将他抓去了哪里?”
“本太子隐约听到他们要去开启什么门,那些人行踪太过诡异,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待本太子回过神来想要再去寻,却发现眼前空无一路。”南宫墨有些颓废的叹了一声气,这次出来他方觉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而他虽身在高位,却不过是众生中的一只蝼蚁而已,南宫墨想这或许便是巫医口中的玄门天道。
凤惊澜一听,眉头不由蹙的更深。
突然想到容小六曾经说过这青宴台地势奇特,有一个传送门,可以通往九州大陆,难道说他们口中的门便是那个传送门。
只是这传送门跟君无极有什么关系?
南宫墨没有说话,见凤惊澜时而蹙眉,时而咬唇,神情异常丰富,便直到她定是知道了什么。
“你也不必担心,本太子并不觉得那些黑衣人能对无极世子做什么。依着本太子昨日的观察,与其说无极世子是被那些人抓走,本太子倒是觉得他是主动跟那些人走的,甚至于本太子觉得他跟那黑衣人的领头人非常熟悉。”南宫墨努力回想昨晚看见的,总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南宫墨安慰的话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让凤惊澜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主动跟那些人走,将定情信物还回来……凤惊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如果君无极不是在跟她求救,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凤惊澜的脑海中突然想到某个可能,却执拗的不肯相信。
南宫墨见她神色有异,刚想说什么,却见凤惊澜腾地从座上站了起来,直接冲了出去。
凤惊澜脚下如风,恨不得长上翅膀,这一生她从来如此急迫和恐慌过。
君无极借南宫墨的手还回信物,又主动跟那些人前往传送门的位置,他这分明就是跟她在道别!
凤惊澜的脑海中思虑万千,就像是突然长了一个迷宫似的,千头万绪就是找不到出口。
她不懂这种排山倒海的恐慌感,但是她知道她必须阻止君无极。
凤惊澜快速前往端木腾的屋子,凤惊澜想过了,这所谓的传送门既然在青宴台出现,那么身为青宴台的家主,端木腾必然是最清楚情况的人。
凤惊澜找到端木腾时,他正和端木晟安排家主考验的事,见凤惊澜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微微一愣,随后听凤惊澜问传送门的时候,端木腾先是一惊,听完凤惊澜说完一切之后,端木腾沉默了。
虽还是一如既往顺着胡须,但眼神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沉重。
过了片刻,方听端木腾缓缓开口:“世子既然做了安排,丫头你便不要多想,安心住下便好。”
安心住下?
此时此刻凤惊澜怎么能安得了心!
“老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凤惊澜突然想到什么,“是不是君无极临走之前跟你交代过什么?你一早就知道这些事是不是?”
凤惊澜突然想到一点,那就是来之前凤惊澜亲自给君无极诊断过,确定君无极陷入沉睡,没有婆娑果便醒不过来,可从南宫墨的口中来看,君无极一直就是清醒,而且昨天还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凤惊澜突然想到元翊给她喝的酒,以及今早起床时身体上传来的异样,如此一推敲,自己分明是给人算计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无极一直在青宴台,而且早就清醒过来,更有甚者或许他一直就没有陷入昏睡。
依着他的本事,她不相信君无极会看不穿她的伪装,可他却不动声色,看着她为他犯险,或许从一开始她上青宴台便是他设下的局!
端木腾一看凤惊澜的神色,便知道再也瞒不下去。
“丫头你很聪明,想来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世子刻意布下的局。”
“但是为什么呢?”凤惊澜能想通这一切,但是她想不通的是君无极费尽心机做着一切的理由。
“那是因为世子让你足以自保的力量,无间狱也好,青宴台也罢,紧握着这世上一明一暗两处势力,就算是问鼎凤舞,也是弹指挥手间。”端木晟回答道,“有了这些力量,就算他不在,你也无人可欺!”
“什么叫做他不在了?”凤惊澜觉得脑袋有点懵,她不敢往下想,却止不住的往下想,越靠近真相,心头的那抹不安越是沉重,压在她的心口,沉沉的,闷闷的,凤惊澜几欲窒息。
端木腾看着这样的她,忍不住叹息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大限,世子天纵奇才,惊采绝艳,然后慧极必伤,天命不可违!”
“所以你们这是在告诉我,君无极是要死了,想在大限之前给我安排好后路,所以联合你们所有人演了一出戏,为的便是将我留在青宴台?”凤惊澜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很生气,非常的生气,生气恨不得将君无极揪出来,狠狠暴打一顿。
“世子曾经说过,大乱将起,他虽能自信能以一己之力,为你遮风挡雨,护你万事无忧,奈何你却不是躲在男人身后,安逸享乐的女子,你既要飞翔,他便去做那么无形的风,助你展翅翱翔。”这是端木晟从世子身边的君泽口中听到的,那时他方感慨情深不寿者一往而深,只是于凤惊澜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如此感人肺腑的话,凤惊澜却只想骂爹,这厮就爱在人前装模作样,搞得自己跟情圣似的,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嫉妒心强的黑心货,明明就是气她大婚放他鸽子,所以去送死也不让她安生。
送死之前特地让人给她来打个招呼,分明就是要让她难过,让她懊恼,让她永远记着他。
凤惊澜才不会如他所愿呢!
他死了正好,她会逍遥人间,拿着他的财产,养一窝美男,夜夜笙歌,让他死了都不痛快。
凤惊澜在心里如是打算着,可到了嘴边却成了:“那个传送门的位置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