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胜先生,虽然很突然,但是麻烦帮我看一下那个叫富丘的孩子的动向,他一边在周围的街道上找着什么,一边对旁边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注意不要被他发现。
可以。
嘱咐完这一切之后,房石阳明走向了街角的电话亭。
打扰了,在拨通后,他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是产屋敷家吗?
在做完了一切准备之后,房石阳明跟着武士幽灵所指的方向,在绕了几个弯之后,最终于桥上找到了已经和两个同伴分别,独自踏上回家路的小孩。
抬起脚,却很难继续踏出一步。
看来事到如今,自己还保留了作为人类的最基本的罪恶感。
还没有变成什么别的东西,该说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吗
他喃喃一句,想了想咒灵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然后走向了那孩子。
夕阳下,桥上的风景静得可怕。
利用申奈明神和人狼诅咒的权能,成功让富丘义一觉醒记忆之后,房石阳明看着失去意识的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吾会将汝留在黄泉,大可放心,下不去地狱的。】貉说道。
哈哈,姑且不是在想那么久远的事
他回过神,然后将富丘义一扶到旁边靠着围栏坐下。
岩胜先生,请帮忙去找一辆车牌号为xxxx的银色本田小轿车,应该就在附近了。
电话里镜弥说她会尽快赶过来,应该开的还是上次去找自己时驾驶的那款车吧。
本田?武士对汽车种类感到茫然。
啊,是他的错。
知道继国岩胜肯定不是因为如此有钱的产屋敷一族的下任当家居然会开这么普通的车才感到疑惑,房石阳明赶紧想了别的办法:距离这里最近的产屋敷的血脉者,能感觉到吗?
武士幽灵想了想,然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天空。
你是在找吗?
看见怀里的小孩脸色已经发白,房石阳明忍不住问。
不继国岩胜只是默默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产屋敷应该在那个东西里。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似乎是不愿去见那家的人。
什么东西?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阵噪音,房石阳明抬头看去,发现那是一架直升机,转眼间已经到了很近的距离。
下降到了一定高度之后,黑色长发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似乎在确认他的身份,在看到房石阳明怀里的孩子时,露出略显惊讶的表情。
义勇?
而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了房石阳明没有多想,将或许陷入生命危险的少年交给了她,然后看着直升机缓缓远去。
也是,要赶时间的话,还是空中会比较快。
总觉得这样就可以放心了,产屋敷一族给人的安心感可真不小。
那个额上有缝合线的诅咒师那边貌似拥有探查柱之数量的手段,这样一来,应该也不会追究这孩子的去向。
呼之后就还剩下两个。
从资料上来看,应该是霞柱和恋柱。
尚且下落不明的霞柱暂时不论,甘露寺那边恐怕会被伊黑先生追杀到死吧。
房石阳明看了眼远方坠落至地平线的太阳,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在这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令人心惊的破空之声。
「嘭!」
在貉的帮助下,他险险躲开一击。
烟尘散去,只见桥侧的围栏被轰开一道口子,一只兔子大小的海蛞蝓浮在上面。
真是惊人的成长。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房石阳明迅速调整好表情,缓缓转过身去。
好久不见,顺平,你也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了。
像是闲谈般的温和笑容,作为友好邻居的爽朗态度,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
如果忽略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几乎压得人转不过气的特级咒灵一般的气息。
闭嘴。
吉野顺平睁大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深暗色彩。
你这咒灵,还有什么想解释的?
看着眼前仿佛已经痛苦到极致,恨不得现在就过来把自己打个半死的少年,房石阳明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语气沉重地开了口。
地狱附近的居民,迟早也会成为地狱的一部分。
什么?
所以面对绝望的境地,我也就变成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了。
渐渐消失的夕阳下,青年的头发被风吹动。
他苦笑着,戴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古旧狼面具。
对不起啊,顺平。
对不起。
我没办法成为你的同伴。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顺平会过来是因为附近出现了咒灵(真人等)的残秽报告,所以在去八十八桥之前来查看情况。
嗯感觉谜和坑都越挖越大了,下章开始会适当地慢慢填x感谢在20210330 11:15:49~20210331 09:14: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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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请尽力保全他的性命, 可以的话,连同那份被强行唤醒的记忆也请一起压制还有,抱歉突然把你叫过来。
不要客气啊, 主公大人,我也很高兴能帮上忙。
病房内, 面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孩, 蝴蝶忍很快就操作起咒力探查状况。
有困难吗?产屋敷镜弥问,若是需要人手, 我会尽快安排, 就算是那边的人也可以。
毕竟蝴蝶忍根据自己的意愿留在了普通学校, 没有和咒术界产生交集,更没有具体学过那些术式的使用方式。
不用了,这还挺简单的, 对我来说和呼吸一样。戴着蝴蝶发饰的少女平静地微笑,虽然有点麻烦,但我保证这孩子会没事的, 主公大人还请先去休息吧,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歇过。
那就交给你了, 心里思考着有无必要再建立一个类似隐的组织, 产屋敷镜弥开门准备出去,但又转过头来, 还有一件事,忍。
是?
想笑的话,不用忍着。
啊呵呵蝴蝶忍笑出声来,赶紧侧过头捂着脸, 肩膀却还在一阵阵发颤,被您发现了真是不好意思, 但一想到这孩子是那个富冈先生,我就
就忍不住想笑啊。
富冈义勇先生,没想到您也有比我矮的一天。
一边用心施展术式,蝴蝶忍一边心情畅快地想着。
在对顺平留下简单的几句话之后,房石阳明就回去与夏油杰等人汇合,等他赶到的时候,另外的两个装着咒胎的瓶子都已经不见,想必是已经受肉,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三个大概是在讨论今后的打算,真人伸了个懒腰,当然不管怎么想都是我们(咒灵)这边更划算啦。
房石阳明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吉野顺平之所以能找到自己,多半也是因为这家伙故意留下残秽,才招来咒术师到附近。
这家伙可真够麻烦的,是完全无法搞好关系的类型。
虽然我不讨厌麻烦的东西,但这种东西还是得再多考虑考虑。
房石阳明想着,就听见旁边的夏油杰突然开了口。
虽然知道你在人类中拥有眼线,但没想到除了休水的相关人员之外,连产屋敷这样不涉及咒术界的家族都会牵扯进来。
听见这的话,房石阳明只是微微侧过头: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
嗯?为什么?
咒术师那边的上层早就以为我是产屋敷的眼线,毕竟我和他们的交流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他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而你和上层那边有联系不是吗?
哎,被发现了。诅咒师眯着眼笑,不过说真的,居然能拉拢到那样的盟友,你也真是不得了。
那个,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他们也是在两边下注。
听他这么说,夏油杰不再多问。
不管实情如何,那种没有咒术,还为了顺应时代而抛弃古老根基,开始四散的家族,再怎么做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但其实房石阳明也一直有些疑惑。
和敷衍诅咒师的话语不同,他心知产屋敷一族并不是单纯地在下注,他们未雨绸缪的能力从历史上的种种细节中都可窥得一隅,按理来说,和五条悟或者其他可信的咒术界人士组成同盟才是上策。
没想到居然会找到自己,还任由自己去唤醒那些柱的记忆。
与其让这诅咒师或者咒灵把人残害得乱七八糟,还不如让我来这样的因素或许也有,但不会是关键。
产屋敷,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过比起这个,还是先为之后的事情做些准备。
他在心里算了算,决定在去找甘露寺之前,先解决另一边的事。
几日后,东京,某所大学。
民俗社团的活动结束时,因为接近晚饭时间,部员差不多都去了食堂,只有部长织部泰长以自己还有事要完成为由,留下来整理资料。
他翻看着社员们留下的报告,过了一会儿,不自觉地皱起眉。
那个,织部部长?
啊。没意识到社团里还有人的织部泰长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发现是文学系的古咲香奈惠,原来是古咲同学,请问有什么事?
我有点问题想请教,她抱歉地笑了笑,部长要是在忙的话
不不,请问。泰长推了下眼镜。
听见他这么说,香奈惠也不再客套,直接问道:部长对于神话中神明附体的现象,是怎么看待的?
如果接着之前所说的理论去思考,我认为,神明附体可以看做是对神明所代表的信息的一种认可。泰长思考道,但这不一定是好事,历史上已经有过太多人们过于坚持神明的正确性而陷入混乱,甚至自相残杀的例子。
那种信息一般是怎样的?香奈惠追问,眉眼间透着些许忧虑,如果是知识、记忆这些东西,会有可能成为神明的信息,附体在某人身上吗?
织部泰长愣了一下。
然后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试探性地问:难道说,古咲同学遇到了这样的例子吗?
其实是我妹妹最近总觉得她有点,陌生?香奈惠迟疑着开口,不过仔细想想,或许是我上大学之后很少回家的缘故也说不定。
织部泰长理解地道:突如其来的成长的确会让人感到陌生,我弟弟也是,以前像个不良少年整天到处惹事,但现在也安定下来了。我前段时间回老家去看他和母亲,他突然对我说了敬语,我差点以为他被什么东西上身了来着。
香奈惠笑了笑:说的也是,应该是我想太多。
虽然小忍的变化很大,但她的本质依旧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香奈惠想到这里,突然放心不少。
如果还是担心,就去寺庙或者神宫替她求枚御守如何?戴着眼镜的黑发青年补充,我还以为你是遇到了申奈明神那种啊,不好意思,我说太多了。
申奈明神?
啊,是我老家的一柱神明,请理解为经常会有的那种产土神信仰,不要在意。泰长解释。
见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香奈惠也不再多问,而是突然注意到另一件事。
说起来,神明之所以用柱来作为计量单位,渊源是因为人柱吧?
嗯,是这样的。
古时候的人为了保佑一方水土平安,经常会在动大型工程的时候将活人埋进去献祭,这便是人柱的由来,而在献祭活动之后,人柱们往往会作为被当地居民供奉的保护神一类的角色,出现在各类文献记载里。
其实我之前也是在思考这方面的事,织部泰长看向旁边窗户外的树影,虽然人柱的出现是为了平定灾厄,但若是没有灾厄却将人献祭为人柱,是否会反而滋生出罪恶?
就像休水村的狼神一样。
的确是有这样的说法,香奈惠思考道,无论是历史故事还是志怪传奇,往往恶者降世就会伴随着英雄出现。相反,如果出现一位强到不行的英雄,那肯定会出现与之匹敌,甚至最终和英雄同归于尽的恶,就像是一种平衡,我记得希腊等地方的神话也经常会有这种设定。
平衡吗谢谢你。戴着眼镜的民俗社团部长说到这里,忍不住道,我的担忧也只是些不着调的话,请不要往心里去。
哪里,我觉得和社长聊聊之后轻松很多。
香奈惠温和地笑了笑。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泰长余光瞥到教室外面看过来的男男女女,再把古咲同学留在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