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璟安当即便一下笑出声。
不是故意想笑话他,而是陈裕之那奔跑的姿势,实在是有些搞笑。
或许是地上积雪太厚,陈裕之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步步惊心而来,途中甚至不小心将脚给陷进了雪地中,导致他现在两手抱着那条腿往外拔。
白箫嘴角抽搐着,面部表情十分搞笑,憋笑憋的十分难受。
“道师!”好不容易狂奔到两人面前,陈裕之大口的呼吸着冷空气,一连串吐出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中。
他先前被于老夫人留下来交待了几句话,到现在才追赶上来,也实属不容易。
陈裕之固然神情憔悴,但头脑仍然很清醒。
“为了感谢两位道师千里迢迢赶来我雪城,不如今日我做东,请两位道师到此地最有名的食芳斋用午膳?”
白箫看了眼枫璟安,静静等他发言。后者则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也好,那便多谢陈公子。”
“不谢不谢,之后还要多劳烦两位道师,请。”陈裕之倒也会做人,说出的话令人十分舒心。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领着他们前往食芳斋而去。
大街上来往之人不在少数,在雪城落地生根,早已熟悉和适应此地的本地人,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原因而选择待在家中。
他们似乎没有平常人那般畏寒,或许说是已经习惯这温度。
人声鼎沸,给雪城这日复一日的冬季,增添了几分趣味。
走在街道上,或许是行人太多,一位行动鲁莽的大汉横冲直撞过来,枫璟安刚想将凝光拉到自己身边,却早已来不及做出反应。
那大汉壮实的胳膊猛地撞了他一下,凝光一个猝不及防,一手拉着小宝,脚步往后几个踉跄,却不小心踩到了一位妇人。
那妇人还挺着个微微凸起的肚子,看起来已有四月余,并未被伤到哪里,她身旁的男子却不满起来,一边护着自己夫人,指着枫璟安便大声道:“喂兄弟!看好你媳妇儿!”
枫璟安连忙过去扶稳凝光,先是将他头上即将晃落的帷帽给戴正,又听到那男子这么说,一时间怔愣住了。
那男子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说了起来:“刚才就想说你了,一个人直直的往前走,把媳妇儿和孩子丢在后头,出了事可怎么办!”
枫璟安猝不及防便被人劈头盖脸指责了一番,有几分懵,还有几分无法辩解的无力。
媳妇儿和孩子什么的……大哥你误会了!
想来这么冷的天气,枫璟安和白箫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披风,掩住了里头的道服,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误会成是有媳妇儿孩子的人。
周围已经有一些人驻足围观,此番情景下容不得枫璟安解释什么,只能讪讪的点头:“是是是,我一定看好……我媳妇儿和孩子。”
语罢,枫璟安紧握住凝光冰冷的手,拉着他便快步往前走去,赶上已经走到前头的两人。
凝光则拉着小宝跟在他身后,沉默寡言满脸冰冷,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小宝奶声奶气的在枫璟安耳边问道。
【大哥哥,他说的孩子,是我吗?那媳妇儿,是小哥哥吗?】
枫璟安低睨他一眼:“小孩子别多嘴。”
陈裕之和白箫见他现在才追赶上来,不禁疑问。
“道师,你方才干什么去了?”
枫璟安摆了摆手,一脸一言难尽,连忙转移话题:“那食芳斋在哪啊,怎么走了这么远还没到。”
闻言,陈裕之指了指前面:“就在前头,道师请随我来。”
食芳斋中的饭菜,号称是雪城味道最好的,而枫璟安随着陈裕之来到这里,也的确认同了这一说法。
为了照顾到两位道师,陈裕之特地点了一桌子的素菜。
虽是素菜,倒也色香味俱全。
光是前菜就令人胃口全开,食指大动,更不用说之后陆陆续续上的一些味道鲜美的主菜。
然而味道再好的菜,也有被吃完的时候,食用过午饭,三人满足的出了食芳斋,谁知一出门,便碰上了个眼熟的人。
“兄长?”陈裕之看着对面的于祁莫,对方似乎喝醉了,面色酡红的喘着粗气。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气恼的一挥衣袖:“别叫我兄长!我不认你这个……嗝!”
白箫抿唇撇了撇头,对方打的那个酒嗝,味儿可真令人感到不适。
“嗝……别挡我道!给我滚开!”这于祁莫似乎很不待见陈裕之,说起话来都毫不留情面,此时借着酒劲是更甚之。
陈裕之也不太看好他,默不作声正准备离开,却忽然看到从他衣袖中掉出一只耳饰。
他瞪了瞪眼睛,连忙蹲下身将之拾起,放在眼皮底下瞧了又瞧,惊讶道:“这不是夕情生前的耳坠吗,她以前和我说掉了一只,怎么会在你这儿?”
一股鲁莽的力道袭来,于祁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那只耳坠,紧紧握在手心生怕人抢去,借着酒劲,甚至出手用力推了他一把:“滚开!”
陈裕之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白箫的连忙扶住他。
望着于祁莫拂袖而去的踉跄身影,枫璟安一手摩挲着下巴,深沉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暗光。
……
距离陈府请那班道士来做法已经有两日的时间,第一晚便闹的凝光小宝心神不宁,枫璟安虽对其不满,但也束手无措。
毕竟是自己种下的果,再有意见也不得不憋着,第二日晚上,枫璟安把小宝蒙在被子里,特地用棉花做了两只耳塞给凝光。
这下,那些做法之声就扰乱不到他们了。
夜晚灵堂前是要有人守夜的,枫璟安正想出门叫上白箫一起去看看,谁知一直不愿主动与人交谈的凝光,忽然拦住了自己。
【……那具女尸,有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