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观中弟子无人管教,恐怕……”
白箫面色为难。
枫璟安摆了摆手:“我不在,便由你管教他们,好歹你也是阅历较深的一个。”
“师兄……”
白箫还想说些什么,枫璟安却皱眉不耐烦了,轻轻一拍马身:“走吧。”
语罢,也不管白箫是否听他的,拉上凝光和小宝,转身毫不犹豫背道而行。
“……”白箫轻叹口气,一只手还掀着车帘,扭头看了眼里面的澜尘,便认命坐到前方驭马。
雪城邻城名为清光,枫璟安曾经有所耳闻,此地是个发展较快的小城,文人雅士具多,据说清光城多出书生,乃前朝圣上亲点的“文城”。
枫璟安来到这里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见识到了,这“文城”之名,是何等名不虚传。
今日有一卖文房四宝的店铺新开张,正在门口大肆张扬的举行活动,极大的吸引了众人的猎奇心理。
枫璟安见那边有一大群人围着,于是也干脆拉着凝光小宝过去凑热闹。
一边强攻进人肉之墙,他拉紧那只冰冷如玉的手,回头凝视着他低声:“跟紧我。”
凝光手指微微一颤,缓缓抬头看向他。
好不容易硬挤进前排,只听那老板高亢的吆喝声响起。
“看见没!此乃京城第一公子生前所绘之图,名为《凭飞》,估计一看这画上所绘的,诸位可能会想歪,你们是不是以为,这画表达的是男女之爱?”
底下立即有人开始附和。
“是啊!”
“一凤一凰!可不就是男女之爱!”
枫璟安定睛一看,那老板手中举着一副画,画的乃是一对儿凤凰,在浩瀚无垠的天空并肩飞翔。那两只凤凰头对着头,似乎在交头接耳,又似无话不谈。
他心中才刚想完,那老板响亮的声音再度响起。
“诸位可就错了!你们且看,这两只鸟儿,形体一般高大,脖颈柔而细长,背部隆起,喙如鸡,颌如燕,羽毛生有花纹,此乃两只凤鸟啊!”
闻言,枫璟安微微挑起眉。
底下的人仔细看了看,结果还真发现那是两只凤鸟,忙不迭秩的问那老板。
“这二凤比翼,此为何意啊?”
“莫非那第一公子生前有龙阳之好?”
“……”
众人皆在心中猜测,一时间众说纷纭,且越说越玄乎!
老板适时的控制住场面:“诸位莫急,这画的故事啊,且听我细细道来。”
一听有故事,众人这才静声下来,个个聚精会神望着他。
那老板一手捏着纸扇,轻轻一抖将之打开,扇上绘着一副高山流水之画,颜色古朴典雅,绘此图者笔力深厚,足以见得此扇价值不菲。
他轻轻扇动几下手中纸扇,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这才娓娓道来。
“诸位知道,当今圣上景光帝,即位不足一月,却将朝中大小事物,打理的那是井井有条!明君之称,当之无愧啊!”
枫璟安见他这是要讲长篇故事的前奏,随即两手一环胸,懒散的听了起来,丝毫没有发现身旁凝光的异样。他身子轻轻颤着,头顶帷帽垂下的面纱轻飞荡漾。
掩在白色衣袖下的手,肤色比衣色更为惨白,却悄悄紧握成拳。
“景光帝还未上位之前,乃是前朝三皇子,与盛有第一公子之称的名将之子,那可是铁打的兄弟情啊。”
“传闻他们关系好到无话不谈,甚至有人猜测,有大将军支撑着,三皇子的帝位必然是十拿九稳。”
“只可惜啊,在一次护城大战中,第一公子替父出征,不幸殉身于战场,即使后来景光帝登基,这也成为他心中永远的一块心病。”
说到这里,那老板收起纸扇,挥手潇洒往那幅画一指。
“此画,便是第一公子亲手所作,用以表达他与景光帝之间,互相扶持,同进共退的兄弟之情,此画在第一公子生后便跟着不知所踪,直到有日我从一位富商手中,重金买下此画。”
他用纸扇点了点画尾落笔处,两个飘逸而隽秀的字体跃然于纸上。
——临川。
原来这副画阐述的,是皇子与臣子之间抛去权势纷争的兄弟情,众人顿时领悟,一时间纷纷称赞那第一公子实乃有血有肉真性情之人。
枫璟安竟也莫名其妙跟着点点头,似乎被那老板带进了故事之中。听到此般无关权利的情谊,枫璟安顿感唏嘘。
就在他一心沉浸入故事中时,却忽然感觉身旁之人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去,就看到凝光身体微微抖动着,低着头浑身的气息都低沉而诡异起来。
枫璟安低了低头,一手撩起他前面的面纱,探头往里面一看去,只见凝光那双死白的眸子里,逐渐蔓延散布着黑色的血丝,如同一颗美玉碎裂开来,甚至有漆黑的尸血从眼眶中缓缓流淌出来。
枫璟安猝然一惊,意识到他这是要暴走了,连忙从腰间符袋掏出一张安定符,轻轻贴在他额前,心中急促的呼唤着他,企图唤回他的意识。
在这大街上暴走可不是开玩笑的!凝光体内的阴煞之气如此重,很轻易便会伤到周围的人群。
不知是安定符发挥了作用,还是枫璟安的呼唤令他清醒过来。
片刻后,只见凝光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清醒后的茫然,眼中黑丝逐渐如云雾一般褪色散去。
顿时松了口气,枫璟安轻轻抚去他眼角溢出的尸血,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暴走了?
他只以为是凝光体内的阴煞之气太重,难以控制,低头看了眼站在凝光身旁的小宝,低声嘱咐:“看好你小哥哥,有什么异动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