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在洞穴里蔓延开。
流霜把脑袋埋进爪子里,不让九瓷瞧见自己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只听哐当一声,一个碗摆到流霜面前。
“吃,吃完好上路!”九瓷恢复成初见那模样,一身威压收起,说话时笑嘻嘻的。
流霜苦着一张脸往碗里望了望,里面东西黏糊糊的,味道比剑阁的药泉还难闻。
“快吃快吃。”九瓷边说边把流霜脑袋往下按,“你不是要找江丛云吗?吃完我们就上路!”
幼年澜虎惨痛地瞅着这碗糊糊,最后眼睛一闭,屏住呼吸,下了口。
都怪江丛云,养虎养得一点都不尽心,连可爱的小虎虎摔到田坎下面都不知道!
这东西都是为了江丛云吃的,待会儿见了他,一定要他给自己弄顿好的!
要一只麻辣兔,一只叫花鸡,还要烤鱼!
哼!江丛云江丛云江丛云都怪江丛云!
流霜每吃一口就在心里念叨一遍少年的名字,仿佛这煮得绵软难咬的东西不是蛇肉,而是那少年。
很快这碗黏糊糊蛇肉汤就下去一大半,流霜却没来由地心中一悸,四肢也软了一下,往前一个踉跄将碗掀翻。
蹲在锅边就着锅吃的九瓷哐当一声砸下铁勺,“你不吃——”
“喵嗷——”
是江丛云出事了!
无需任何人提点,这仿佛是身体的本能,他清楚自己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江丛云遇到了麻烦。
这应当是契约的力量。
幼年澜虎回头挥爪将绳索挠断,转身时一丝红芒自眼角流出,于半空中绕成一个圈。
他毫不犹豫钻进圈内。
流霜就这么在九瓷眼前消失,后者侧目看了看身旁的锅,牙齿在下唇上一咬,趁着红圈尚在,噌的一声起身跨入。
*
“传送门?流霜,你竟然会这般高级的法术!”
一人一虎从空中下坠,泥猴儿似的九瓷挥舞着铁勺,十分兴奋地揪住流霜尾巴,把他抱到自己怀里。
流霜一门心思系在江丛云身上,根本不理会九瓷,似乎连被抱住了也没察觉到。
“先关心关心我们即将摔成肉饼的事,再去找你的江丛云吧!”九瓷高喊。
“喵——”才不是我的江丛云!
流霜否认着。
“喵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口子会开在半空!
“那我们该怎么办?!”
“鸟!鸟!那边有只大鸟!”
流霜挥着爪子,不远处有一只剑阁的咎鸟,虽然不知为何它会来这儿,但如果把咎鸟叫过来,他们就得救了。
九瓷瞬间就懂了幼年澜虎匆忙脱口而出的没头没尾话语,他打了声呼哨,咕哝几句,便见咎鸟调头朝他们飞来。
流霜又让九瓷问咎鸟是否知晓江丛云的位置。经过一番沟通,咎鸟带着流霜与九瓷来到一座破庙旁。
幼年澜虎爬下鸟背,慌慌忙忙道完谢,足下生风般朝破庙里跑,四条腿几乎没着地。
庙里没有任何烛火燃着,但澜虎目力极好,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缕黑色布料,还看见通往后院的门槛上淌了两滴血。
是江丛云的!
夜风里飘来只言片语,听准方向正打算狂奔的流霜突然被一只手给揪住,他扭着身子回头,见得九瓷将铁勺竖在嘴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九瓷又比划起其他的来:咱们悄悄的,我走东,你朝西,咱们包抄。
流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12.11修
☆、章九
章九
方才入耳的是顾泉与段宏的声音。
一人说:“在剑阁时,连着三日对他使用菽合香,却并未生效,此时露天席地的,更加不会起作用了吧?”
一人回答:“总归有些效果,配合着符纸,定能夺了他的身体。”
夺身这两个字眼让幼年澜虎将两人与魂术联系起来,待九瓷一放手,便跨过门槛,在廊上栏杆借力,三下两下上到房顶。
瓦是黑瓦,身后夜色沉沉,幸好之前他在泥地里滚过一圈,脸又被九瓷弄花,才不至于突兀。
江丛云不在视线范围内,顾泉和段宏躲在假山后清点东西。他们燃起一道符,借那火将一截香点着,等到烟雾浓了,先拍出一道符将不远处那柴房的门震落,再把香掷过去。
这个举动暴露他们要对付的人在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