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就去，你哪来这么多话？”袁成德躺在后座上，程成笑了笑说道，“行吧，那我可就走了啊。”
    “嗯。”袁成德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之后，原本正在行驶的汽车竟然停了下来，袁成德迷茫的睁开眼睛，用嘶哑的声音说道，“程成，出什么事情了？”
    程成没有回答，袁成德打开车窗，看见外面站着的交警，蹙着眉头袁成德说道，“怎么回事儿？”
    交警上前来冲着袁成德行礼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同志，现在正在查车。”
    “好。”袁成德刚好要把车窗升上去，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哟，程成你现在是在当司机呢？”
    程成笑着说道，“是啊，正当着司机呢，怎么城哥现在都是警察了？”
    “不对啊，我不是听说你去当兵了吗？退伍了？”
    “差不多那个意思吧？”
    “这车还挺不错的，多少钱买的？”
    “不知道。”
    “我说城哥，怎么回事儿啊？后面那位脾气比较大，正有急事儿呢。”
    “后面那位？”车窗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领导？”
    “不是领导，胜似领导。总而言之，敢惹后面那位的人还真不多。”
    “哟，这么厉害。那也没有办法，最近在搞检查，这前面都堵着呢。”
    袁成德打开车窗看了一眼正在笑着和程成说话的人，那人忽然愣了一下，看向袁成德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程成笑着说道，“我不给你说了吗？这位大佬不是领导，胜似领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城冲着袁成德笑了笑，“没想到你都回来啦？”
    “嗯，回来有一阵子了。”袁成德云淡风轻的说道，“前面堵了多久？”
    “差不多有十多分钟了吧？”顾城看了看前方的路说道，“这也不是你回家的方向吧？”
    “找王云王院士。”袁成德沉声说道，“我有事和他商量。”
    “……”顾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够点点头，大概是经常日晒风吹的关系，顾城的脸越发黝黑。袁成德看了顾城一眼之后，正准备升起车窗，却听见顾城询问道，“诶，你不回去了吗？”
    第355章 前提条件
    袁成德还没有说话, 倒是程成愣了一下, 看向顾城说道，“回去，回哪里？”顾城看了程成一眼，“成德之前不是在普林斯顿大学吗？”
    “哦，你说这件事情啊。”程成似乎也不知道顾城和袁成德的关系，只是笑着说道, “袁教授不是早就回渝城大学了吗？现在袁教授是渝城大学数学系的副主任啊。你还不知道？”随后, 程成嘟囔着说道，“不对啊，明明你们关系挺好的吧？”
    “……”顾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苦笑着没有说话。他要是真的和袁成德关系好, 也不至于连袁成德究竟什么时候回到渝城都是一无所知。程成这家伙，可以算得上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顾城沉默了一下说道, “没什么, 你们在等一下吧，应该待会就能过去了。”
    袁成德早就已经将窗户升起, 程成和顾城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的时间，道路这才畅通，走到王云家门前, 便已经快要晚上了。
    下了车门，来到王云家门前，轻轻敲门。
    苏晨打开门, 看向袁成德，向他微微点头说道，“袁教授你好，是来找王院士的？”
    “对，他人呢？在什么地方？”袁成德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找他有点儿事情。”
    “王院士就在房间里。”苏晨指了指房间，“袁教授要是想要找王院士，就直接去房间里就好了。”袁成德的迈向王云的房间，苏晨看见袁成德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他冲着那人笑了笑，他琢磨着这家伙应该和他差不多，是军方派来保护袁成德的。
    推开房间门，王云转身看见袁成德走入自己的房间，好奇地询问道，“哟，袁教授怎么来我这里了？”
    袁成德耸了耸肩膀，“我是来问你一些事情的。”
    “代表谁？”
    “代表渝城，也代表我自己。”袁成德毫不客气的拉着椅子，坐在王云的身边，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知道一下？”
    “哦？”王云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让我猜猜，应该是和渝城高等研究院提交上去的课题有关系吧？”
    袁成德哭笑不得的说道，“这还用你猜，肯定和渝城高等研究院提交的课题有关系。”
    “啧。”王云挑动了一下眉头，“我想想，这个课题需要我，甚至需要你，而且恐怕还需要很多人才行，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课题。”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王云停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地说道，“应该是核聚变！”
    “王院士，我想要纠正你一点，目前核聚变是可以实现的，而我们需要做的项目并非是核聚变，而是可控核聚变。”
    “地球的资源显然远远是不够人类生存需求的，而随着我们的人类越来越适应现代社会，甚至以后会进入未来社会，地球根本是不能够满足人类的。我们需要走向深空，我想王院士和我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袁成德笑眯眯的说道，“人类之后走向深空之后，才会有更广阔的舞台和资源。”
    “而走向深空的第一步，就是可控核聚变，这是走向深空必经的道路。其他的能源远远没有核聚变能源来得廉洁和充足。”袁成德想了想，继续说道，“可控核聚变注定是我们走向真正深空的助力，更何况，现在不管哪个国家掌控了可控核聚变的能力，可以说已经和其他的国家不在一个维度上了。哪怕是核威慑，也会变成无用的东西，不是吗？”
    “你说的那种是在可控核聚变发展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之后。”王云沉吟着说道，“我承认掌握了可控核聚变之后，对于其他国家而言，基本上可以说是降维打击。但是，初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就算是我们掌握的可控核聚变，到时候，恐怕各个国家的特工都会把渝城高等研究院渗透成筛子。”
    “我喜欢筛法。”袁成德挑动了一下眉头，“我忽然想起，我或许可以尝试用筛法来解开你的猜想也说不定。”
    “你正经点吧。”王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等我想想，现在建立这个项目，说实话，我并不是太看好。”
    “科技，我们甚至没有国外来得先进。当前想要实现可控核聚变主要有两种手段——激光约束，又称为惯性约束，我国和美利坚现在都在使用这样的形式从而实现可控核聚变。另一种手段叫做磁约束著名容器包括托卡马克、仿星器、反向场等等。”王云说道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向袁成德笑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两种手段，不管是我们华国还是美利坚，点火时间都是用秒数来计算的？”
    “没错，科学岛上还有一个托卡马克在。”王云沉吟着说道，“这是我们华国第一个自主做出的托卡马克没错，但是美利坚的点火情况比华国好多了。然而这个世界上除了美利坚之外，在这一方面最突出的也就是华国。”
    “现在能够继续玩下去的，也是只有美利坚和我们，但是如果两个手段都是走不通的怎么办？”
    “可控核聚变的原理说穿了也就是产生惯性或者是环形磁场，这种磁场类似于“氢弹爆炸”的过程，而磁场在装置的约束控制下让能量持续稳定的输出。”
    “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王云摇着头说道，“我甚至不知道不管是惯性也好还是环形也好，什么办法能够真正的实现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理想。”
    “没有让你现在就想出来。”袁成德听着王云说了这么多，其实大家都是非常了解可控核聚变的，这个工程不光是浩大的问题，而是有可能持续的投入之后，根本没有任何的收益和希望。这是非常让人绝望的，王云忽然古怪的说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是科学岛那边的研究院申请，渝城高等研究院跟着凑什么热闹？”
    “说实话，具体情况我不是太清楚。但是渝城高等研究院已经提交了这个项目，就等上面批下来。说实话，这个项目已经提交了很多年的时间，还是没有能够批下来，每次打听都还在审核。”袁成德看向王云，“因为这种项目肯定是要在华科院和工程院表态的，我想如果还没有开始表决，你应该不会知道。但是作为科学院的院士，表态的时候你肯定是会知道的。”
    “这算是提前给我打招呼，让我不要反对吗？”王云嘴角微微上翘。
    “不。”袁成德摇摇头，“我只是想要问问王院士，对于这个项目究竟有多大的兴趣？”
    “说实话。”王云沉吟着说道，“这个项目成功的吸引了我，但是想要华科院批下来，恐怕有点儿困难。毕竟科学岛那边，一直在做这件事情。”
    “所以，王院士真的不愿意为这个项目说点儿什么？”袁成德挑动了一下眉头，双手抱在胸前，“如果王院士真的想要进行这个项目的研究，我认为王院士可以适当的给上面提出一些意见，以及我想王院士肯定可以拿出一个方案来的对吧？”
    “方案吗？”王云嘟囔着说了一句，他头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行吧，到时候我在想想究竟怎么办吧。”
    “那么，就拜托王院士了。”袁成德笑着走出了房间，看见程成和苏晨两人也正在聊天。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程成，你还要和晨哥聊多久？”
    “诶？”程成这才转过身看见袁成德站在玄关前，他冲着苏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晨哥不好意思啊，我就先走了。”
    苏晨颔首，袁成德打开门，程成急忙跟了上去。
    王云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颚，眯着眼睛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的时间。这个项目不是不能做，只是王云并不太看好这个项目。
    毕竟这个项目迄今为止，连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撑下来。
    更何况不仅仅是装置的问题，传输也是一个问题，需要的材料标准实在是太高了。仅仅是研究可控核聚变的部分，其实对于王云来说，他不认为真的有什么问题。
    关键的点在于，可控核聚变不仅仅是核聚变，还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体系。
    这就让王云很为难了，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叹息着走出了房间。苏晨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王云走出来，非常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看向王云说道，“王院士，您和袁教授聊了什么事情，这么长吁短叹的？”
    “可控核聚变你听说过吗？”王云捂着自己的额头，模样看上去非常的头疼。
    苏晨一脸迷茫的说道，“核聚变？是氢弹这一类的核武器吗？”
    “唔……”王云沉吟着了一下，给苏晨科普道，“算是差不多吧，但是可控核聚变又称人造太阳，而太阳的原理就是核聚变反应。基于核反应堆核聚变不会产生核裂变所出现的长期和高水平的核辐射，不产生核废料，当然也不产生温室气体，基本不污染环境是一种非常清洁且具有可持续的能源。”
    “基本上可以说就是制造出一种类似于氢弹爆炸时所产生的能量。”王云说道，“但是这种能够在某种容器装置中，可以被控制。”
    第356章 提议
    “这……”苏晨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不可能吧？还能这么做吗？”
    “早在上个世纪就已经被提出来, 目前知名的项目有华国的神光计划、美利坚的国家点火计划，以及位置欧洲的国际合作项目iter。比较出名的装置有托卡马克、仿星器等等。”王云实在是找不到人说话，这才找到苏晨。
    他叹息了一声说道，“但是目前点火的时间都是用秒数计算的。”
    “也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发展了几十年，甚至几乎有一百年的时间。人类对于可控核聚变这个技术的掌控, 几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他继续说道，“但是可控核聚变实在是太重要了。”
    “就好比能源来说, 今后如果使用可控核聚变能源，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再加上，这种能够可以保存许久的时间, 人类想要走向深空, 也就是传说中的星辰大海，必须要使用的就是可控核聚变的能源。”
    “嘶——”苏晨倒吸了一口凉气, 震惊地看向王云，“王院士和袁教授的聊天，普通人恐怕是什么都听不懂的。”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王云摇头说道, “还是有很多人对于可控核聚变有些了解的。”
    “那，王院士认为这个不能实现吗？”苏晨的确不知道，只能够小心翼翼的询问王云。
    “不是不能实现。”王云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说话。苏晨就这么看着王云，也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之后，王云这才说道，“如果仅仅只是可控核聚变我倒是能有一些想法。”
    “王院士的意思是？”
    “问题是，可控核聚变不仅仅是可控核聚变的技术问题。”王云沉吟着说道，“这需要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不只是可控核聚变技术而已，即便是把可控核聚变的技术做出来之后，怎么保证安全的输送，怎么建立一个体系，都是很大的问题。”
    “……”苏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也没法说。他只能默默地垂下头，不敢胡乱动弹。王云叹息了一声，揉着自己的眉心说道，“实在是太困难了。”
    …………
    第二天，便是华国数学界的会议。第一次在渝城开这种对于学术界而言，非常盛大的会议，自然记者非常多，刚到会议中心也就是在市政府的会议室——这是市政府特意让出来给华国数学界开会的地方。
    也显示出渝城对于华国数学界的尊重，刚到市政府大楼下，就有许多记者都在拍照一个个的访问着。王云和苏晨是打车过来的，司机听说王云要去的地方是市政府，还有些惊讶。
    “你们去市政府做什么？”
    “有点事儿。”王云笑了笑回答出租车司机，那位出租车司机也没有多问。刚下车，王云就看见有人正在采访袁成德，并且就在不远的地方。
    司机还在嘀咕着说道，“这怎么回事儿，市政府哪来的这么多人？”
    王云还没有走两步，正准备等记者采访完之后，和袁成德一起进入市政府大楼，没想到记者直接冲过来，将话筒对准王云说道，“王院士你好。”
    “你好。”王云对那位记者颔首。
    “我是渝城早报的记者。”那位记者用戴着的记者证在王云的面前晃了一下，“这是我的记者证。”
    王云点头，“是要采访吗？”
    “对。”记者笑眯眯的问道，“王院士刚才是打车过来的？”
    “是啊？”王云有些古怪的说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我以为王院士会自己开车过来呢？”
    “额……”王云瞬间有些尴尬，这应该怎么说，难道说其实大家都在劝他不要开车，甚至连教练都已经放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