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沈之远突然一把挥开了他伸过去的手,用力地吼道:“当初我自己能一个人去医院,现在也行。同样,那个时候,你都没管我,现在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献殷勤。”
早干嘛去了呢?
冬天那次,他也是胃疼得受不了了。
那个时候的程逸在哪里,在国外陪着他的未婚妻逍遥自在。
现在后悔了?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放不开了?谁知道呢。
总之,晚了啊,程逸。
沈之远面色惨白的一笑,随后依靠自己的力气,缓缓地站起身来,去路边拦出租车。
程逸心疼得不得了,可是也不敢再贸然靠近。
他不是假惺惺地献殷勤,他是真的醒悟了,后悔了,想要弥补了,怎么就没有弥补的机会了呢?
等到沈之远上了出租车后,程逸急忙回到了自己的车上,然后开车跟了上去。
到了医院,沈之远也不肯让程逸帮忙,自己咬牙去挂号,检查,然后开药。
给他检查的医生一身白大褂,微微发胖,看起来很友好的中年大叔,他开了口说道:“小伙子,你这胃病很严重啊,还不注意的话,恐怕会更糟糕,自己的身体怎么就不爱惜着点呢?”
沈之远接过药,礼貌地道谢:“谢谢医生,我会爱惜的。”
因为现在,不会再有那个让他撇下自己的健康,也要保护的人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他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好好地生活下去。
程逸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心里震惊得不是一丁半点。
沈之远有那么严重的胃病?
他也是这才依稀地记起来,似乎很早以前,沈之远就有了胃病了。
当时忙着创业,忙着抢业务,沈之远陪着他日夜颠倒,吃完这顿不管下顿,其余地都是喝了酒。
真正算起来,大多数时候沈之远都是让他多休息,在酒桌上,也是替他挡了不少的酒。
程逸这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么混账,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他被巨大的愧疚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之远出来之后,程逸也没说话,沉默着跟着一起出了医院。
此时,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昏黄黯淡。夜风瑟瑟,不知怎么的,就凭添了几分悲凉。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
沈之远停下步子,终究还是开了口:“程逸,这样很没意思,我们现在就来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程逸想都不没想就出声:“不行!”
有的事情,最怕的就是说清楚,因为说清楚了,也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沈之远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晚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浮动,昏黄光线下的他有一半都隐藏在了树影里,让人有一种他即将消失的错觉,仿佛再也留不住。
“小远,我求求你,咱们不说好不好,剩下还有很多日子呢,我们还能做更多的事,到时候一起说。”
沈之远向来是不舍得违背程逸心意的,但是那是以前,此刻,他不管不顾地说了起来。
“大二那年,沈之远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叫程逸的大男孩。那个时候的程逸就是全身的少爷脾气,嚣张得很,也霸道得很,但是却对沈之远很好。于是,沈之远从此把他放在了心里,眼里能看到的也唯有一个程逸而已。”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沈之远这才知道,原来程逸对他的好只是一时玩乐,一时消遣。而且,程逸这样的好,也不只是沈之远得到,沈之远只是其中之一,什么都算不上。”
程逸心都听得碎了,他颤抖着声音:“宝贝,别说了,我错了,咱们重新来过……”
沈之远平静地摇了摇头,眼神里不含一丝多余的东西,他看着程逸,缓缓地开了口:“梦醒了,人也就该散了。”
过去的五年,于他来说,无异于一场梦,一场自欺欺人的梦,一场早就该醒来的梦。
梦里的另外一个主角自始至终都清醒着,只有他犯了糊涂而已,而他现在也清醒了,这样很好。
程逸急促地反驳:“怎么可能散了?我们不能散。”
然而,沈之远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之后,像是再也看不见程逸这个人一般,转身就离开了。
程逸心里着急,但是也没了办法,只得继续跟了上去。
他才不会放手,死都不放。刚刚沈之远说散了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呼吸都停止了,只觉得晴天霹雳,天塌下来了也不过如此。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现在也顾不上沈之远对他的态度怎么样了,只知道必须把人圈在自己身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