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敢了上百里的路,也是夜深了,就在野外歇息了一下,也没顾得上生火。就是喝了几口酒,驱寒而已。
吃了些随身带着的面饼,腹中也不饥饿了,而后又接着赶路。
直到天明,才到了一个城镇,寻了一间小店,给马儿喂些吃食,自个儿也躺下来休息了些时辰。
一醒来,天色都有些晚了,不知什么时辰了,阿丑拿出地图看了看,此刻他身在一个小县城。这个县城里皇城已经很远了,看来王爷没追来,他可以放心地赶路了。
王爷没追来,这是好事,但他怎么就觉得不好受呢?
摇了摇头,现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赶路要紧。
下楼而去,阿丑问了问小儿是什么时辰,店小二告诉他还不到巳时。阿丑听言才知他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一心想着赶路,也没觉得劳累。
备好了干粮酒水,阿丑又跨上了骏马,一路向北而行。
又是一个夜晚,今日的夜特别冷寒,由于急着赶路错过了一个村落,此时阿丑只在野外过夜了。
只是这越向北而行,这会儿气候就越冰冻,今日也是冻得人僵了手脚。
阿丑寻到一个避风了地方,靠在属下,望着眼前的火堆,伸手烤了烤,搓了搓手心,手指灵活了些。
其实这几日赶路没好生歇息,这拉缰绳的手已破了好几道口子,有些还渗血了。阿丑没觉得疼,就怕手指真动不了了赶不了不路。
抬头看着包袱,里头有伤药,拿出来抹抹也就行了。
抹了药在手上,阿丑又从包袱里那处一见大氅,这还是王爷那时让穆总管给他送去的。他在王府里吃穿用度都是好的,所以这衣裳也厚实,而且暖和,自是好料子做的。
一想到此,阿丑脑子里浮现出王爷的面容,他出走好几日,也不知王爷看了那封信会不会恼怒。
也不知王爷派人来寻他没有,也不知他再回王府时王爷会不会赶他走。
阿丑想着想着就阖上了眼,许是真劳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头一直纠结,似乎睡梦里遇着什么事,嘴里也喃昵着。
清晨醒来,眼前白雾绕着,树林里偶有声响,寒风凛冽袭来,低头才看到身前的火堆早已熄灭。
怪不得腿脚僵冷呢!阿丑活动了双腿,吃了些干粮,喝了两口水。拉过拴在树干边的马屁,摸了摸马儿的鬃毛,轻言道:“若非有你,我也到不了这地儿,马儿啊马儿,只好辛苦你了。”
说罢,阿丑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大袋子,里头装了干草,倒了一些出来在地上。看着马儿吃好了,阿丑才将袋子捆好放回马背上。
又是赶路的一日,一刻不停歇,只知道要早早到目的地。
想法是好的,可有时天不如人愿,不知怎么的身下的马屁越来越慢,越发不行了,纵使你抽打它,它也不在往前走。
天快要黑了,阿丑牵着马屁不行,心想这马儿定是劳累了,跟他没日没夜地赶路。气候又冷冻,没吃好也没睡好,它不愿往前了也是常事。
阿丑只想着马儿吃不好睡不好,不肯跟他赶路了,可他不知他的眼中已显了疲惫,面色也不好。才几日而已,竟有些消瘦了。
天完全黑夜了,幸而今日不行得快,路过一个小镇,想着歇息一夜,明日换了马匹再上路。
阿丑是寻了个客栈歇了一夜,早晨天还不亮就出去了,牵着马屁出了客栈,临走时吩咐小二给他准备好干粮水酒。
这匹马还是从王府里牵出来的,这时要留它在此,阿丑也舍不得。
可这一路上就多是风餐露宿,日夜不停地狂奔,它承受不住了,只得放弃它,换一匹赶路。
阿丑就算不懂马,可也知这匹马定能卖个上百两,王府里的马都是好马,买回王府的时候也是费了不少银子。
阿丑虽不清楚费了好些银子,可也听喂马的小厮说过,这些都是王爷亲自挑回来的。
现如今,还是得卖了它,用它换一匹能跑的马儿。
阿丑纵然不舍它,还是留下了它。
牵着换来的马屁,来了客栈门口,将马拴在桩子上,阿丑进了客栈。
那小二见了阿丑就将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了阿丑,阿丑也掏出了银子给他,说是再准备些干草,立刻就要。
那小二得了银子,面上笑着,要他等候。
阿丑拿着包袱,想将东西先放在马背上,一转身就觉着不对劲,好像有人看着他,从他进门那一刻就盯着他了。
抬眼扫了扫四周,没什么熟识的人,也就松了防备,出去将包袱放好,再进来时,那小二抱了一大袋干草给他。他刚接过干草,蓦然感到二楼有道视线直直盯在他身,抬头一看,正下楼而来的那人很眼熟,
待那人走近,阿丑才看清他的面容,这人正是夏铭。
阿丑赶忙低下头,拿着干草出了客栈,手上急着,腿上也急,一下子就跨上马背,手也牵了缰绳。
就在阿丑想走时,客栈里又出来了一人,这人面貌普通,腰上挂着佩刀,一看就是护卫装束。
那人拦住阿丑,说是他们大人有请,阿丑不愿进去,说是不认识什么大人。
那人也不说拦他,只说他们大人有话要说。
纵然阿丑不想进去,但这人似乎不打算放他走了,一招手,不知哪里出来几人将他围住。
阿丑不想多生事端,还是下了马,跟他进了客栈。
阿丑昨夜投宿客栈,已是夜深了,客栈都要打烊了,客栈里倒是没几人。今日也出去得早,他哪里晓得这客栈里住了些什么人呢!
只是他没想到,竟会在此遇到夏铭一行人,他每日每夜地赶路,可不是为了遇着他们的。
与夏铭同坐的还有一名男子,面目端正,颇为严肃,似乎是位武将。
“来了就坐吧!”
夏铭还是头一回和颜悦色地跟阿丑说话,阿丑看了他一眼,见那面上神情淡然,没什么异常,便坐下了。
那武将显然不知阿丑是何人,面上微有诧异,只是夏铭不说他也没问。
“你怎来此?”夏铭自然料不到在这儿还能遇着这人,这人该是在清王府享福才是。
“寻人!”阿丑回的清淡,实在不想与夏铭同坐,只想早点打发他了,好继续赶路。
“寻了谁?”
“大人寻谁,我便寻谁。”
阿丑说完,夏铭那俊美的面微微一怔,接着道:“可是你主子派你来的?”
阿丑没作声,看着夏铭带笑的眼,心头涌上些恨意。夏铭明明曾恨他,却能同他这般说话,夏铭将曾恨都隐了眼底。他不像夏铭那样回变面色,夏铭一眼就看出了阿丑的神色,还有阿丑的冷意。
收敛了神色,夏铭淡淡一笑,言道:“你的主子不知了?”
“与大人无关。”阿丑淡淡说着着,袖口里滑出了冰冷的硬物。
“你要寻的人与本大人要寻的是同一个,怎与本大人无关?”言罢,手动袖走,手腕变化,急速朝阿丑袭去。
阿丑只感到耳边有风,指下的冰物瞬间而出,也不知打着那人没有,反正是听到衣布划破之声了。
“你!”夏铭不知阿丑竟会武功,还用暗器伤人,一时惊愕,难言语出来。
“大人未免冲动了。”从他进门开始,就察觉夏铭眼中的杀意了,只是没想到夏铭真想在此取他性命。
“竟不知你会武功,也不知你还会些邪门招数。”夏铭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再道:“留你下来,或许你还能做些什么。”
阿丑不知他这话是何意,没作声,夏铭接着道:“你背着你主子来此,想必你主子也想寻你回去,不如你同本大人一道走,就是他寻来了本大人也可以为你掩护。”
“你意欲为何?”阿丑朝他看去,这才看到他肩上破了道口子,刚刚手里的暗器还是碰着他了,就不知伤了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