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并不愿意做你们覃家人呢?”
“没有这个假设,这是他命中注定。”覃宇国开始变得急躁起来,“你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是继续把他困在你们可笑的相爱中让他前途尽失,还是拿钱走人双方安稳。”
覃宇国的话就像一个又一个冰锥子一样凿进叶子星的胸腔,凿的他生疼。
叶子星弯腰捂住胸口,那里嚣张的锐痛折磨得他甚至快没有力气和覃宇国对峙……
可是,还对峙什么呢?
对于覃骄阳来说,覃宇国根本不是父亲,而是个毫无人性的魔鬼,和吴山林一样的魔鬼,他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丝疼爱,有的只是可怕的控制欲,有了那些照片,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毁了覃骄阳一生……
而自己……自己怎么会眼看着阳阳失去所有努力换来的今天?叶子星现在丝毫不怀疑覃宇国在这件事上的行动力,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一旦这样的照片曝光出去,覃骄阳人生都毁了。
覃宇国没有选择用他本人的照片逼迫他,而是选择用覃骄阳的,覃宇国太狡猾了,他知道放出谁的不雅照会更让他慌张,更让他妥协。
他的面前现在有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是铺满了刀尖的刺骨之路,都是注定要血淋淋的走过去的。
“覃宇国,你真是个疯子。”叶子星双目通红,对着电话,平生第一次恶狠狠地咒骂一个人。
对于叶子星愤怒的咒骂,覃宇国并不在意,甚至语气变得愉悦了许多,像是猛兽把股掌中的猎物逼入绝境时变态的快感。
“呵呵,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在他回A市之前,不短吧?”
叶子星胸膛剧烈起伏,沉默不语。
“你将得到五百万,感谢你曾经对我儿子的照顾,我猜你会说不要,但你必须拿走,这样覃骄阳才会彻底死心。”
“最爱的哥哥,竟然为了钱离开我……”覃宇国自顾自地疯言疯语,就好像在说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而折磨叶子星就是他的快乐。
叶子星麻木地听着,他的心脏已经被割裂成两半,一半随着将要逝去的镜花水月消亡,一半苟延残喘挣扎在痛苦的人世间。
良久,叶子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
“摄像头。”
“这个你不用担心,不在你这里,我对你的私人生活不感兴趣。”
覃宇国说摄像头不在他这里,那就是在……叶子星心思电转,猛然想起覃骄阳在他这里呆着有一个习惯——由于客厅太小没有放电脑的地方,覃骄阳每次敲完论文后都会把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
“你把摄像头从他电脑里撤出来。”
覃宇国冷哼道:“真是情深义重,难怪覃骄阳那个蠢货会对你这个野哥哥难舍难分。”
叶子星双唇紧抿,握手机的力度似要把手机捏碎,刻骨的恨意让他恨不得杀了电话里那个人。他好不容易奢求来的幸运,还没来得及享受多久,覃宇国的一句话就让它们东流。
要是早知覃宇国会如此,还不如藏起来,藏的好好的,没有外露的感情,没有日记本,不让覃骄阳知道,更不会让覃宇国知道。
“我会如你所愿,你不要害他。”
叶子星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说出这句话,随之而来的,是狂跳的心脏终归平静,随着主人一同认命。
“今后不要让他找到你,除非你愿意承担后果。”
这是覃宇国在电话中的最后一句。
挂了电话,叶子星继续在地上跪坐了许久,直到腿脚酸麻才站起身来,然后一阵天旋地转。
眩晕中,叶子星捂着额头笑了起来,连满脸的眼泪都顾不上擦。
慷慨施舍,又一朝收回,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上天给他开了一场大玩笑,哪来的什么幸运,他叶子星,从来就是那个最不幸的人。
第77章
陈念这段日子过得有点恍惚,打陆昱从病床上睁眼那天起,他就稀里糊涂的和陆昱从金主被包养的关系变成了情人关系,关键这情人还不是炮友,是走心的那种,因为陆昱不许他不走心。
虽然关系改变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没有改变,陆昱依然会“上赶着”为他花钱,为他摆平各种麻烦,但性格上,陆昱变得温柔了,原则范围内,陆昱不会在任何事情上强求他。
这样的改变总让陈念时不时惶恐一下,每每惶恐之后,他又会唾弃自己,他陈念居然有朝一日也会畏手畏脚,当年和地头蛇争地盘差点被人剁了胳膊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怂蛋。
陈念还是经营着他那间小酒吧,不过,陆昱会让他的司机开车接送他,一个退伍的特种兵。很多时候,陆昱也会跟着一起,陆昱的身体还没有好全,虽然陈念说过好多次让陆昱多休息,但陆昱总说“不碍事”,并且还附加一个溺死人的温柔笑意。妖颜不老的老狐狸这样笑起来可不得了,总之陈念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反倒还会腿软,不知是吓的,还是别的什么。
这天下午,陈念坐着陆昱的专车去酒吧,一路上,陆昱这个不正经的一直在动手动脚,司机在前面岿然不动,显然是司空见惯。
对于陆昱的骚扰,陈念一直都没有习惯过,他躲闪地看向窗外,却意外看到了拉着行李箱,在街头徘徊的叶子星。
“叶子!”
叶子星好像并没有听到有人在喊他,陈念把脑袋伸出窗外,被陆昱从后面拽了回来,陈念刚准备发火,就听见陆昱说:“小李,把车开到那位先生旁边。”
覃宇国那通电话之后,叶子星并没有犹豫不决,既然事已至此,他不会再奢求覃宇国还残存良知。
他还没有找到下一个住处便草草地退了出租屋。早在几个月前,覃骄阳就退了他隔壁的房子,把所有东西都搬进了叶子星的房间与他同住,那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属于覃骄阳的气息,他怕晚一点,他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一辆奢华的轿车停在身边,叶子星抬头,降下的车窗里是许久未见的陈念,他身边是那位叫陆昱的男人,说是陈念的男朋友。
“叶子,我刚刚喊你好几声。”
“抱歉,我没听到。”
叶子星声音沙哑,脸色苍白,神情倦怠,好像一株秀丽的植物忽然之间消失了全部的生气。
陈念见状,立刻打开车门走下来。
他扶住叶子星的肩,关切道:“叶子,你怎么了啊?”
叶子星摇了摇头,拿开了陈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