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看着叶子星的行李箱道:“是不是覃骄阳那个臭傻逼又欺负你了?”
他明明记得那天在叶子星楼下的时候,覃骄阳屁颠屁颠,耀武扬威的得意样子。
听到“覃骄阳”三个字,本来还想直接离开的叶子星突然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神带着水光,陡然更加灰暗了起来。
“靠!果然是覃骄阳,老子当初就应该揍死这个傻逼。”陈念忍不住气冲冲地挥拳。
“不是他。”叶子星不想听到别人这样说覃骄阳,他的阳阳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只是他没有这个福分和他在一起。
“那是谁?”
“总之不是他……”叶子星说完便捂着脸蹲在了马路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把这个解释给陈念听,即使陈念无法帮助他,他还是依然脱口而出,大概他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承受不住一个人在沉默中灭亡的痛吧。
陈念吓坏了,从小一起长大,除了日记那次,叶子星何时这么激动地外露情绪过?
陈念蹲下身,手足无措的看着叶子星。
“该不会是跟覃宇国有关吧?”陈念说完,果然看到叶子星抬起脸来。
“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覃宇国!怪不得覃宇国这段时间都没有联系自己,陈念还以为是覃宇国放弃了,他本来就已经不打算去阻止叶子星和覃骄阳走到一起了,所以就没多想,没想到不是覃宇国放弃了,而是他要亲自上阵。
陈念暗道不妙,却还是装傻道:“知道什么……”
“覃宇国,阳阳的亲生父亲。”叶子星一双兔子眼般通红的眼睛望着陈念,湿漉漉的目光让陈念想要说谎的心思无影遁形。
“呃……那个……我……”陈念额角冒出汗来,这让他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和覃宇国曾经达成过一个协议,用拆散他和覃骄阳作为交换,从而得到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吗?
虽然当初,他还有一方面是为了不想让叶子星将感情一再错付覃骄阳才答应的,可现在,他逐渐明白了叶子星对覃骄阳的感情,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抹都抹不去的执着,根本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够拆散的,至于他亲生父母的消息,不找也罢。
倘若让叶子星知道了其中缘由,恐怕叶子星从此再也不会跟他说话了。
好在,陆昱救了他。
“叶先生,我们先上车再说吧,这里不允许停车。”
陈念顺势将叶子星的行李箱搁在了后备箱里,把他拉进了后座,一时间,后排挤了三个男人。
叶子星沉默了一会,把覃宇国威胁他的事情讲给了陈念听,他现在已是几欲崩溃,无论是否是慌不择路,他都太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了。
陈念听完,气的脸都红了,他知道覃宇国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想不到竟然如此灭绝人性。覃骄阳摊上这么个亲爹本来是他自己的命,但伤害到了叶子星,就不可饶恕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离开他吗?”陈念小心翼翼地问叶子星,他生怕自己用力过猛,会把叶子星弄哭。
“还能怎么办?”叶子星情绪一瞬激动,但又立刻平复下来,他不能把自己的伤痛发泄在别人身上。
“陈念,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听到叶子星说要拜托自己一件事,陈念立刻卯足了精神。
“你人脉广,可以帮我在A市找一个住的地方吗?和我之前那个差不多就行,最好隐蔽一些,等我明年在这里高考完,就去另一个城市上大学……再也不会回来了。”
凭叶子星自己,一时也找不到好的住处,半年后的高考迫在眉睫,他需要赶快安定下来。
陈念本想说让叶子星住在陆昱的大别墅里,反正那里空房多到浪费,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久未说话的陆昱说:“我可以帮叶先生找住处,无论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谢谢您,陆先生。”
“不用客气,小念的朋友,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忙的。”
陈念:“……”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在叶子星面前表现一下,可他连一句话都还没说,这个机会就结束了,陈念差点没被陆昱给气死。
“叶子,先去我的酒吧好吗?”
“嗯……”
车子平稳的向酒吧驶去,叶子星望向窗外,从深色的窗玻璃中看到了自己的脸,以及脸上狰狞的伤疤……
叶子星心中一惊,不安的感觉迅速袭来,怎么可能,他居然忘记戴口罩了!
结束了一周的陪同访问,覃骄阳提前一天到达A市,他一刻也没停,风尘仆仆的从飞机场往家里赶。
叶子星正处于紧张的备考阶段,他也知道自己平时总在特别碍事,所以这段时间,他都竭力克制住自己没敢打扰叶子星。
马上要见到思念已久的人,覃骄阳心中砰砰乱跳,竟想到了“小别胜新婚”这句俗语。
明天就是跨年夜了,他在B市为叶子星买了一堆新年礼物,其中还有一对订制银戒,内壁的字母是他自己亲手刻的——“QJY?YZX”。他想在跨年的那一刻向叶子星求婚,在旧岁之末,新年伊始的时候圈住叶子星,从此永远不放手。
覃骄阳站在门口,迫不及待的拿出钥匙开门,他故意没有告诉叶子星自己要回来,就是想给叶子星一个惊喜。
覃骄阳想象着屋中的叶子星正在做什么,他一定正坐在窗边,借着窗外的日光,安静地写着高考模拟题,看到他突然回来,抬头一个惊讶的表情……
想到这里,覃骄阳已经控住不住想要亲吻叶子星的冲动了,他迅速打开房门,而迎面扑来的,却是一室诡异的寂静。
第78章
覃骄阳懵了一下,不知是否是错觉,这屋里竟然比屋外的寒冬天气还要冷,冻的他忍不住哆嗦,毫无半点他想象之中的温暖,甚至连点人气都没有。
覃骄阳走进客厅,赫然发现窗边的小木桌上,所有课本和复习资料都不见了,随之不见的,还有曾经堆在墙角厚厚一摞做过的卷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大步走进卧室,每一步都踏着一声沉重的心跳……卧室的床单被罩都没有了,简易的折叠衣柜里,衣服空了一半,缺的正好是属于叶子星的那一半。
覃骄阳怔怔的站在卧室里,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便汇聚成一把大铁锤,迎头向他砸来,砸的他一瞬间好像感知不到自己了,面前的景象像是幻觉一样在他眼中一会模糊,一会清晰,直到楼下的汽笛声响起,他空白的大脑才嗡的一下被灌入混乱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