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你要吃什么水果,妈妈给你剥橘子好吗?”杨曼丽用她基本不沾阳春水的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起一颗外形饱满的橘子,笑着剥了起来,“这个是从日本进口的,可甜了。”
杨曼丽剥完之后把橘子放到了覃骄阳手上,期待的说道:“吃吧。”
覃骄阳本是来找覃宇国算账的,被杨曼丽这么一搅,原本凝聚起来的怒气也涣散了许多,“我……”
“宇国,你忙完工作啦,你看看谁来啦,快来一起吃橘子。”
原本还在纠结的覃骄阳猛然回头,顺着杨曼丽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覃宇国就站在一楼楼梯口,他将手中的橘子一把捏烂,橙黄色的汁液喷溅到了咖啡色的地毯上。
“阳阳!”杨曼丽尖叫了一声,显然被覃骄阳突然而来的动作吓得不轻。
覃骄阳周身瞬间腾起黑色的气焰,他扔掉橘子的残骸,一双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覃宇国面前,一手揪住覃宇国的衣领,另一只手提起拳头猛地砸向了覃宇国那张他做梦都想撕碎的脸。
拳头在快要碰到覃宇国的那一刻被保镖截了下来,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把覃骄阳双手反扭在背后,其中一个就是大半年前被覃骄阳打断鼻梁骨的那一个,他面上无恙,心里却还有些发怵,于是压的更紧了一些。
“操!放开!”
覃骄阳也不是吃素的,他一脚向后踹去,脚踝骨裂的声音伴随着保镖的闷哼,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放开他。
看到此情此景,状况外的杨曼丽从沙发那边慌慌忙忙地跑过来,中途还跑掉了一只拖鞋,她扑过来死命地掰着保镖的手。
“不许欺负我的阳阳!你们,走开,走开!”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的阳阳好不容易来看她一次,为什么要被保镖这样对待?
两个保镖看到夫人过来了,眼中闪过纠结的神色,纷纷看向覃宇国,见覃宇国并没有让他们放手的意思,便还是岿然不动。
覃宇国站在覃骄阳面前,覃骄阳被保镖强行压着,原本身高相当,却硬比覃宇国矮了半个头,覃骄阳不愿意看覃宇国的脸,于是偏过头去,恶狠狠的骂了句:“覃宇国,你是个人渣。”
覃宇国一把掐住了覃骄阳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小畜生,你刚才说什么?”覃宇国眯着眼,眼中尽是危险之色。
“我说你是个人渣!”覃骄阳大吼。
这句话不知触到了覃宇国哪块死穴,他放开覃骄阳的下巴,冲保镖之一挥了挥手,下一秒,覃骄阳左脸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保镖巨大的力气直接将他掀翻在地,然后是一阵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直到杨曼丽想要替覃骄阳挡的时候才停下。
覃骄阳耳侧嗡嗡作响,几乎失聪,过了好久才有外界的声音进入,那是杨曼丽的吸气声,她跪坐在地上,已经被吓呆了。
“宇国……你在干什么?我的阳阳是来看我的……”杨曼丽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覃骄阳沾了血迹的脸。
“阳阳,你快告诉你爸爸,你是来看我的!”
杨曼丽的语气中带着哭腔,温热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覃骄阳的脸上。
覃骄阳望着杨曼丽祈求的目光,突然笑了起来,“不,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跟你们做了断的。
覃骄阳的笑在杨曼丽看来残忍至极。
“不……阳阳……”杨曼丽疯狂地摇着头。
覃骄阳看了看四周,这个奢华的大房子,就是他所有噩梦和不幸的开始,他挥掉了杨曼丽放在他脸侧的手,胳膊强撑着疼痛的身体。
“覃宇国,还有这里,就是我覃骄阳这辈子最他妈恶心的东西!没有父母多好啊,这辈子,我只要我的星子,只想和他在一起,我不管覃宇国想怎么作恶,但只要碰了星子,我都会想尽办法讨回来。”
“星子……”杨曼丽愣住了,她本就混乱的大脑强行塞入了大量的信息,几个月前天上写着“星子”的烟花,还有更久之前在茶餐厅见到的那个叫叫“星子”的男人……一个……多余的人?
覃宇国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覃骄阳,听着他咬牙切齿的话,冷笑出声:“不自量力的蠢东西,都成了这副德行还想保护外面的野男人。你还不知道吧,他是拿了钱走的,拿了我的钱,就不要再说什么狗屁真爱,只需要一点利益,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你卖了、扔了。”
覃宇国挑拨的话犹如尖刺一般一下一下挑着覃骄阳的神经,他的星子,被覃宇国这样恶心的人欺负之后还要被他污蔑……在听到“扔了”的时候,他太阳穴跳动了一下,下一秒,他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突然发力,挣脱了所有束缚翻身坐起,将覃宇国狠狠扑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没人想到覃骄阳居然还有战斗力,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覃骄阳嘴里还未凝固的伤口汹涌着血,浅色的卫衣领也粘上了血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骑在覃宇国身上死命的掐着他的脖子,力道大的吓人。
覃宇国触的那片逆鳞太痛了,痛的覃骄阳简直要发疯。
覃宇国原本威严冷酷的脸涨的紫红,在覃骄阳收紧的手中张大嘴拼命呼吸,瞬间没有了刚才的趾高气扬,正当两个保镖扑上去救主人的时候,突然传来声嘶力竭的惨叫。
“啊——”
覃骄阳失去理智的神经被这一声尖利的惨叫割断,手上的力气也收了回来,覃宇国立刻翻滚到一边开始猛咳。
杨曼丽跪在地上,头磕着地,两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是高分贝的声音。
“不,不要和男人在一起!不要!”
躲在房间的佣人们纷纷跑出来扶住杨曼丽,她们强行把杨曼丽从地毯上翻过来。
在看到杨曼丽的脸的时候,覃骄阳愣住了,她两眼翻白,形状好看的嘴边竟溢出了白沫。
第82章
直到杨曼丽被送进了病房观察,覃骄阳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他站在病房外面,扶在门上的手抖个不停,病床上躺着的是安静沉睡的杨曼丽,她的胳膊被绑在病床上,手背上正挂着药水,医生说她发生了窒息,再晚来一点就可能没救了。
刚才她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那奋力挣扎几近寻死的模样让覃骄阳心惊,遥远的记忆向心脏发来讯号,告诉它,你该疼了,然后,覃骄阳心脏一阵抽痛。
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不该冲动地把对覃宇国的恨分加到杨曼丽身上,即使她当年丢下自己独自出走,但在这些事情中,她也是受害者,他应该和她同仇敌忾,而不是去故意刺激一个精神病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妈妈。
可她已经想不起那段往事,那些受过的伤害,她都抛到了脑后,她没有办法像他一样恨覃宇国,甚至从目前来看,她对覃宇国依赖至极。
覃骄阳将额头轻轻磕在了病房门的玻璃窗上,背影有些无助。
“这位先生,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