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什么罪名?”言希莹云里雾里。
“贪污受贿。你爹被同平章事于廉检举贪污了八千两银子,于廉政见上历来与他不合。”
“爹爹是清白之人。他不会这么做。”言希莹攥紧了拳,忿忿不平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年纪还小不明白,庙堂上,各种派系之间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最后头破血流、家破人亡是平常事,你爹在朝中如履薄冰,多年来明哲保身,还是遭了别人的暗算。”
“娘亲,你快同我细说。”言希莹美目湿润,哽咽道。爹爹从小从不跟说她这些,她像是生长在蜜罐子的稚子一样。
“国家每叁年征人戍边,富家子弟怕那边塞风吹日晒之苦,便出钱免除徭役,你爹是户部尚书,交上来的银两、银票放在你爹那里,贫苦人家的家中长子赶赴边境戍边,家中年迈的父母无人照料,你爹怜悯那劳苦百姓,便将这些银子派人偷偷塞给他们,久而久之,便有了一个八千两的亏空,本欲等府中宽裕时,补上这个窟窿,没想到却走漏风声,被有心人揭发,扣了老爷一个天大的罪名。”
“娘亲,这事还有转圜之地么?”言希莹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攥着,她心痛到无法呼吸。一向爱她护她的爹爹身陷囹圄,她却无能为力。
“我朝贪污一千两以上的人,按律当斩,但保住你爹的法子也是有的,凑足八千两银子,再备些上千两银子疏通打点关系后,判一个流放边疆。”言夫人敛眸道,她悲凄的看着言希莹。言夫人一夜间满脸沧桑,满头银丝在窗外探入的夕阳余晖下镀上了一层金黄,她的双目密布褶子纹理,发生天大的事,怕是也扛不住了罢。
“娘,府中现在还有多少银子?”言希莹问道,她紧紧的抱住娘亲,在她怀中断断续续地抽泣,言夫人用手轻拍着她的背。
“都被抄家了,只有我平时攒下来的几百两,仅够咱们剩下的吃穿用度了。短短时间内,凑足几千两银子,谈何容易!于廉歹毒的心肠,怕是想致老爷于死地。”言夫人恨道,她说的每一句话,字字铿锵。
“那于廉为何害爹?”言希莹不解。
“都是陈年往事了,当年你爹与他都是前朝相爷许简的门生,老爷性子刚正不阿,耿直不懂得圆滑世故,一些事的处理得罪了于廉,这其中多年的渊源过往,怕是我也讲不清楚。”言夫人感慨道。
“娘亲,我去找陆抒桐,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对策。”言希莹停下了抽泣,略一思忖道。
“你又没嫁给他,只是口头上的承诺,怕是此时任何人都对言家避而不见罢,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家也不宽裕,你莫要去求他了。娘亲和族中的长老自会想办法。”言夫人疾言厉色道。
言夫人一气之下推开言希莹,端坐在榻上,自此一言不发。
“娘亲,容许我去试试。”言希莹恳求道,只要能将爹救出,她甘愿做任何事。
“你好大的胆子,你若出了这家门,便再也不是我的女儿!言府沦落至此,还不至于求人!”言夫人呵斥她道。
“娘,女儿做错了,还请娘亲切勿动怒。女儿在家陪着您想法子便是了。”言希莹委屈道,她小心翼翼,再也不敢惹娘亲生气了。
“你退下罢,我乏了,想歇着了。”言夫人无奈了,此时的她只想一人静静。
“那女儿先下去了,娘亲保重。”言希莹道,她想去寻陆公子,看他有何主意。
言希莹明面上虽未继续顶撞言夫人,但心中已有了盘算,娘亲自幼出身书香门第,性子清高自立,如冬月中傲雪凌霜的寒梅,静静绽放。言夫人更不肯屈尊降贵、低叁下四去求人。
言希莹转身出了言府,她刚走了几步,几名黑衣人从言府附近猝然出现,悄悄的跟在言希莹的身后。
她刚想跨上马车,身后的黑衣人足尖点地,靠近了她,猛地被身后的黑衣人捂着嘴唇,不出一会,她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被人囚禁在一处偏僻荒凉的院落。她双手双脚被细细的红绳绑缚着。
“言小姐,本王一直想跟你叙叙旧,可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本王只好先出手了。”林宸带着浅笑,和煦说道。一身深褐色排云纹常服,腰系着缂金东珠腰带,超脱而又潇洒,似人间的谪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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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男主半路出来绑架,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