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崇尚强者,赵荣锦莫名的就觉得跟着谢狰玉混,他的日子会好过一些,谢狰玉没反对,赵荣锦渐渐的便跟他混成了半个兄弟。
他好歹在谢狰玉面前还能说的上话,“世子,二哥,把那丫鬟叫过来伺候,让我好生看看她。”
谢狰玉俊脸目无表情,赵荣锦义正言辞道:“二哥,你可别忘了先前在酒楼里的赌约,季同斐他们可等着消息的,银子已经洒了出去,这帮赌鬼谁不想赢。把那丫鬟叫过来,她当日也在珍宝阁,你让我找她问问话呗,看她知不知道和谢修宜私会的女人是谁。”
赵荣锦不懂谢狰玉为什么总用看蠢货的眼神看他,他摸头,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而谢狰玉竟然对他嘲讽的道:“她跟你是一类蠢货,想输就尽管问。”
赵荣锦“啊”了声,满脸懵怔,那到底喊是不喊啊?
胭雪被叫过去时,当着来知会她的丫鬟的面,小脸一白,面露苦涩。
她还以为今天就能这平安无事的过去,结果还是被人盯上了,虽然心存忐忑,但胭雪心中还是早有准备,所以也没有多少万念俱灰。
她被吩咐前去谢狰玉那里伺候,厨房里刚做好吃的,让她和几个丫鬟一并送去。
有人陪着她心里还好过些,待那些丫鬟被赶走,只留她一个在面前服侍时,胭雪多少有些害怕心慌,她连看谢狰玉都不敢看,一直低着头。
而另一个面熟的世家子,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头的,则老叫她到他身边去说话。
“哎,你过来啊,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胭雪偷偷看了看谢狰玉的反应,自从她出现,谢狰玉就和之前一样无视她,那个世家子缠她,他也没有要约束这个男人的意思。
她只好过去回话,“奴婢叫胭雪。”
赵荣锦耳朵动了动,觉得这细软柔和的声音好似小黄鹂,胭雪拘谨的站在一旁,秀颈上皮肤犹如一团白腻的羊脂玉,赵荣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胭雪不自在的佝偻着身子,内心早已经将他骂了个遍。
好一个下流的色胚,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用目光调.戏她。
谢狰玉也在,身为主子,他竟也不介意这个姓赵的纨绔缠着她,只自顾倒酒一人似笑非笑的冷眼看着,胭雪心中酸胀,也有一些说不清的委屈在里头。
忽然赵荣锦勾她下巴,强硬的将她的脸抬起来打量,然后扭头对谢狰玉道:“二哥,我看这丫鬟的确生的有几分姿色,正好我房中缺人伺候,你不如将她给了我,我拿我娘给我的私房钱与你换,可好。”
听他语气有几分认真,胭雪一惊,慌慌张张的看向谢狰玉,他不会答应的吧。
只见谢狰玉放下小酒杯,乌黑潋滟的清冷眼眸沾满玩味,“你有多少私房钱向我买她。”
第18章 得偿所愿。
谢狰玉与赵荣锦都无视了不知所措,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们的胭雪。
“二十金。”
“不够。”
“三十金。”
“太少。”
谢狰玉轻嘲的勾起唇角,“你就这点私房钱?穷鬼。”
赵荣锦不满的反驳道:“这已经是最高的价钱了,三十金换一个丫鬟,让我娘知道了还不得跟我闹。”
谢狰玉轻飘飘的说:“你出不起价,我怎么把人给你。”他瞥着娇艳欲色的胭雪,意味不明的道:“她是我从段府抢来的,谢修宜因她跟人告了我一状,为此我被罚禁足一个月,区区三十金就想换走,嗤。”
那看来不肯吃亏的谢狰玉也付出了点代价。
赵荣锦也盯着胭雪,打量她的姿色,犹豫的道:“那、那那我再加二十金,五十金,够了吧!再多就过分了,外面跟人牙子买个丫鬟也不过几两银子。”
谢狰玉毫不介意,“那你尽管去挑。”
那也不见得能挑到这种模样的丫鬟,大多面黄肌瘦,需要费点时间才能调.教的能伺候人。
且他要是先说给几两银子,下回他就不用来端王府了,就是今天连静昙居的门怕是出不去,说出来不是在下谢狰玉的脸面。
他们纨绔花的就是家里和亲娘补贴的钱,拿一点出来,传出去也是丢人。
但谢狰玉这样一说,赵荣锦便泄了气,眼珠乱转,想着别的办法,“那我加些别的与你换。”
谢狰玉冷笑:“就这么想要这贱婢?”
赵荣锦咂舌,越看胭雪越觉得她有点不同的味道,“这美人,难得一见嘛,养在房里也是好的。”
就是生了病,还在康复中,胭雪在王府没被苛待吃喝,更没干什么重活,日子过的可比段府好,虽然看着略有清减,但水色和气态就比以往不同太多。
调养的不错,近日来也就越发显露出她被遮掩的娇柔美貌。
不施脂粉,素面朝天也是明眸樱唇,梅肌晕玉。
谢狰玉手中酒液漏了些许,才发觉自己看着贱婢出了神,转瞬脸色就不大好,冷阴阴的,斜眉俊目虽在笑,一双薄唇说出来的话像刀刃,薄情的很。
“你还能拿什么东西来换,要是是平常玩意就别说了,若是好物,就说来听听,我满意了……”
胭雪急了,连忙摇头。
这不是打乱了她的计划,若是被送去姓赵的家里,万一段府上门讨人,很难保证对方会同谢狰玉一样,会为了跟谢修宜作对,寸步不让半分,怕是还会将她还回去。
她虽然怕了谢狰玉,但心里还是清楚的,只要在谢狰玉这里,不被他弄死,总还有活命的机会。
离开王府,她哪还有机会跟谢修宜接触呢。
“世子。”
谢狰玉和赵荣锦同时看向她,下一刻赵荣锦瞪大了眼。
胭雪静悄悄的挪到了谢狰玉的身边,柔顺的比赵荣锦见过的他亲娘养的猫还要乖觉,那可跟谢狰玉那只吃血食的猫不同。
她将头轻轻靠在了谢狰玉的腿上,半跪在对方身边,仿佛无根细嫩的柳枝,可以看见她大半身子都不敢全部赖在谢狰玉那,挺着一把细腰,做足了温顺姿态,连赵荣锦都看了眼热。
谢狰玉阴郁凉薄的眼神停留在胭雪脸上,看见她在他眼皮底下明明露了怯,却还要故作乖顺勾引之态,眼里便多了几分让人畏惧的玩味。
胭雪咽了咽唾沫,她讨厌赵荣锦的目光,转过脸对上谢狰玉的,内心又缩了缩,柔弱无力娇声的表示忠心,似嗔怨的道:“奴婢是世子的人,和旁的人没有干系。”
见谢狰玉没有暴怒的推开她,胭雪定了定神,继续说下去,“世子救奴婢一命,便是奴婢一生的恩人,奴婢的主子也只有世子一个,奴婢宁死也不愿侍二主。”
说到死,她轻声到底还是轻了些,听起来就有些心虚了。
她当真怕谢狰玉拿她的话当了真,让她以死证明,又怕他不当真,将她拱手让人。
在等待谢狰玉发话的沉默中,她的一颗心犹如被对方攥在手里揉捏,松一下紧一下,左右都不是滋味,难受还焦心。
谢狰玉动了,胭雪眼皮眨了眨,便小声惊呼一声,手朝脸上遮挡。
谢狰玉没饮完的酒从杯中,倾倒在她脸上,打湿了她的嘴唇,顺着下巴滑进衣襟,胸前湿濡痕迹加重,都湿透了。
她呛了一口,咳嗽着忙不迭的慌张的从谢狰玉的腿上起来,跪在地上,首先就说“请世子饶命”。
谢狰玉一把擭住她的下颚,真的很难讨他欢心,阴晴不定的追究道:“宁死也不侍二主?先前遇见我拔腿就跑的贱婢又是谁,你敢对我说谎,信不信爷拔了你的舌根,让你当个哑巴。”
胭雪眼眶的泪珠摇摇欲坠,浑身抖的像筛子。
谢狰玉看她要哭不哭,害怕至极的样子,冷笑着拍了拍她的脸,“下回见着我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果然是在记仇,之前碰见他在中庭的观景阁射鸟,从他手下抢回一命的胭雪多日以来第一次见他,是太恐惧才跑的,没想到惹了谢狰玉不高兴,原来当时他没发作,是在这里等着她。
胭雪抽噎的无声的点头,终于被谢狰玉大发慈悲的松开手,白皙削尖的下巴处留了一抹红红的指印。
谢狰玉再冷眼瞥向看的目瞪口呆的赵荣锦,对他露出的蠢像目无表情,立马就听见他回过神来,识趣的道:“二哥,我发现美人和金,还是金适合我,人我就不要了,还是让她留在身边伺候你吧。”
谢狰玉面带轻微的鄙夷,扫过胭雪。
她胸前衣襟湿透,抱着双臂,可怜的侧身避开他与赵荣锦的目光,“世、世子,奴婢先退下换身衣服。”
得到首肯后,胭雪手挡在胸前,擦着眼泪离开。
再回去,赵荣锦已经走了,而四臧挡在门口,说世子暂时不用她伺候,胭雪转身,这才大口松气。
再吓唬了她一两回,她这胆子也不够用了。
屋内,下值回府的谢修宜把玩着手上的香包,眼前自然浮现出胭雪楚楚动人的模样。
一想到她现如今被谢狰玉留在身边,便比之前对她更加念念不忘,如今她送来香包以示情意,各种浮想联翩出现在脸上。
她竟没被谢狰玉那张脸皮迷惑,还是心悦他的,谢修宜自然虚荣心强盛不少。
既然胭雪想见他,那就让她得偿所愿好了。
第19章 纸团。
“狐媚子。”荷鸢插着腰跟在胭雪背后,“你很得意是不是,世子现在宠你,老叫你过去伺候,你定是使了什么媚术迷惑了他。我看啊,你被前头的主人家赶出来,肯定也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人家才不要你的。”
胭雪面露愁色,皱了皱眉。
荷鸢:“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不敢承认啊?我可是都听府里的其他丫鬟说了,你出身实在是不好,亲爹亲娘……”
胭雪猝然转过头,荷鸢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方才嚣张的气焰一弱,看见她眼底那片痛苦和幽怨,顿时哑口无声。
胭雪看着她,忍了又忍,深呼吸一口气。
她想荷鸢是因为自己抢了她的差事,不服气才看不惯她的,彼此同为丫鬟奴婢,又有谁比谁尊贵。
倒也能理解她心里的不悦,说不上多讨厌她,只是因为她说的话而痛苦难过罢了,伤心厌烦,恨就说不上。
于是隐忍的提醒,“荷鸢姐姐,这是我的私事,事情也并非旁人说的那样,并非是他们说我有错,我就真的错了,还请你慎言。”
她不想再与荷鸢纠缠,躲开她去寻一片清净之地。
早先她去给团主儿喂食,被人丢了一个纸团在脚边,“有人叫你子夜出去见一面。”她听见声音抬头,也只看见一个蒙着面的丫鬟从她身后急急地跑开,连脸也没看清楚。
确定了身后的荷鸢不再跟来,胭雪松了口气,这才做贼似的,掏出那个一看就是被人特意揉好的纸团打开来看。
接着蒙圈,她没上过学堂,没人教她认字,根本不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她直觉这个纸团是谢修宜让人递给她的,不然怎么会有人约她子夜出去见面。
谢狰玉院子里的下人被管事的郭妈妈管的很严,不许男女之间有任何出格的行径,再说这纸和上面的字迹,哪怕她不知道写的什么,也能瞬间明白,写这字的人身份非同一般。
她的心脏在这一刻飞快的跳动,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犹如看到了希望。
谢修宜要见她,多么好的机会。
她颤抖着手将纸团收好塞回去,只恨自己不像段淑旖,大家闺秀念过书懂得字,不然也能知道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站在一处水缸前,胭雪探头看着水面,对水仔细照着自己的容貌,上摸摸头顶,下摸摸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