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带回来了，不然我妈得疯掉。”苏陌说，小猫一晚上都不肯回窝里，要苏陌抱着一起睡，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把他拱醒给它喂奶，喂了又不好好喝，任性得不得了。
    关键还骂不得打不得，因为人家还是宝宝啊！
    “等你工作了怎么办？”秦皓说，这只猫片刻都离不开苏陌，难道要带去片场？
    “带着，或者给我妈寄养。猫比人长得快，最多两三周，它肯定能跑能跳，等到满月就能逐渐断奶，到时候也不需要晚上起来喂了。”苏陌说，“也就这两天比较缠人。”
    秦皓看了眼猫，毛茸茸的一小团特别可爱，但是折腾起来像个小恶魔，一点不好伺候。
    本来，苏陌以为小恶魔长大了就会懂事，但其实小恶魔长大了也不会变成乖宝宝，只会变成大恶魔！
    “小心！”苏陌拿着电话大喊，把猫从厨房里拎出来。
    “怎么了？”姜疆在电话那头问。
    “没事没事，我在说猫。”苏陌道。他刚刚给小猫泡了猫粮，进厨房做饭，谁知道它不好好吃猫粮，跑到厨房里来捣乱，而且对别的都没兴趣，就喜欢苏陌正在切的酱牛肉。
    苏陌把它拎下来后正好手机响了，他转头接电话，一回身，又看见小猫跳上了料理台，爪子差点就要挠到刀口上，苏陌连忙把它拎下来，收获了一大串抗议。
    小猫挥着爪子，喵喵大叫，被苏陌扔回窝里。
    “好好吃饭。”苏陌说，小猫对他叫了两声，大概知道酱牛肉没戏了，只好乖乖回去嚼猫粮。
    “好了，姜哥你说吧。”苏陌说，他拿着电话又转回了厨房——火上在煲汤，他不敢离开太久。
    “嗯。同舟论坛你知道吗？”姜疆问。
    “知道。”苏陌说，“是个很有名的同志社区。”
    “是这样，他们的站长联系我，说几个同志方面的公益组织还有同舟一起，想拍一组公益广告。我刚刚跟他面谈过，创意不错，但是是公益性质的，片酬就……”
    “片酬无所谓。”苏陌说，“既然是公益性质的，我不会计较这个。剧本怎么样？”
    “挺好的，一共四个小故事，讲了三对男男情侣和一对女女，他们想找四对知名人士来拍，其中一对就找上你了。”姜疆说，“这支广告很符合你近期的形象塑造，进一步加深你为爱而战、敢做敢当的形象。既拉小女生的好感，也拉同志群体的，只是我有一点担心，如果你在这条路上走得太高调，一些比较保守的公司或机构可能会因此拒绝你。”
    “我知道。”苏陌说，他早就想过这件事了。就如百花奖会因为他的性向问题拒绝给他颁奖，以后肯定也会有类似的事，明的或暗的都有可能。“歧视这种事不可能一两天消掉，趁现在还有点影响力，我想多做些事情。”苏陌说，“这部广告我接。”
    “放心，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见得会再遇到上次那种事，毕竟你还有秦董呢。”姜疆说，“你跟秦董挺好的吧？”
    “嗯。”苏陌不想多说，能听出姜疆有点后怕，上次的事情太悬了，要不是公关做得及时，之后他又马上出国拍戏了，真的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毕竟在这个圈子里，一个人的名声要在一夕间跌到谷底，太容易了！
    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
    而秦皓，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他跟秦皓在一起，银河就是他的后盾，他们一旦分了，没有后盾的他就是众矢之的。
    苏陌跟秦皓正在热恋，他可以不去想这些利害关系，但是姜疆可天天提心吊胆，就盼着苏陌和秦皓长长久久，不然他之前在苏陌身上花的力气就全都白费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对方提出，希望你跟秦董一起出镜。”姜疆说，“我开始直接回绝了，但是他们很坚持，说你们两个一起上的话宣传效果更好。我还没跟秦董说，要不你问问他？”
    姜疆说这话也是试探多一些。秦董出镜这种事，虽然对方很坚持，但他心里是不抱希望的。秦皓在商场经营多年，一直很低调，上次在百花奖和苏陌公开出柜已经很难得了，现在还指望他放下身段来拍广告？
    那种在公司里七天二十四小时都不笑的男人，可能吗？
    他跟苏陌说，不过是想看苏陌的态度。
    如果秦皓肯陪着苏陌一起演，这支广告的噱头绝对成几何式增长！想想啊，如果苏陌和其他人搭档，那观众想到的只是：苏陌是同性恋。而如果苏陌和秦皓一起出镜，那观众想的就是：他们的感情真好，是真爱。
    真爱和同性恋哪个听起来更正面？接受度更高？
    毫无疑问是前者。这也是为什么苏陌在百花奖出柜后被这么多人接受和称赞了！银河的公关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他拉着秦皓一起出得柜，俨然一副为爱情而战的样子。
    多么神圣，多么崇高？
    这些，姜疆相信苏陌一定知道，所以他绝对也希望秦皓共同出演。
    其实，不论秦皓最终同意与否，接下来苏陌的回答才是姜疆最重视的。
    如果苏陌直接否了，或者很犹豫，说明他在秦皓面前没啥话语权，枕边风不灵。而如果他答应得很爽快，把握很大，就说明秦皓还是很听他话的。
    如果是前者，姜疆可得小心了，得尽早想办法把苏陌这个烫手山芋转出去。万一哪天秦皓甩了他，而他墙倒众人推的话，他能明哲保身。
    如果是后者，这跟金大腿必须牢牢抱住，他随便吹个枕边风，可比他当牛做马强多了！
    虽然他心底很欣赏苏陌，但是他们的合作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都是生意，还是要看得清楚些。
    “你跟对方说说看，要不请别人吧？”苏陌想了想说，“秦董他……不太合适。”
    姜疆一听这语气，心里就凉了半截，听他说完，更是全凉了……这是表面繁华啊！其实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你看，连枕头风都不敢吹就给否了。
    “什么不太合适？”姜疆正心凉，就听见秦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比较轻，大概他刚刚到家之类的。
    苏陌也听见了，他捂住话筒回头，“怎么这么早？”
    “想你了。”秦皓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吻，“在跟谁打电话？”
    苏陌看了眼手机，把姜疆跟他说的公益广告跟秦皓说了，然后又说：“……我不赞成你出镜，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为什么？”秦皓问，“我陪你一起上，效果更好。”
    “可是那样我们俩就彻底绑定了，你以后出门都得口罩墨镜，不方便，没隐私。”苏陌说。上次拉着秦皓一起出柜，那是情之所至，这次一起拍广告什么的，就没那么必要了。
    “电话给我。“秦皓说，一边说还一边去咬苏陌的耳朵。
    苏陌怕痒，一闪身，被秦皓抽走了手机。
    “是我。”秦皓一秒收起笑脸，声音格外严肃。
    电话那头的姜疆恨不得立正敬礼。
    刚才苏陌把话筒捂住了，他一点没听见两人的对话，满心满眼还想着苏陌在秦皓那里地位不高，得早做准备。
    “广告我会去拍，具体你跟对方接洽。”秦皓说，他看了眼苏陌，又道：“拍摄尺度大一点也没问题。”说完，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