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吗?
冬兵看着她那个很有深意的表情,突然就不敢确定是自己包扎的了。
几天前她掉进了那个工厂,整个人都血淋淋的。是自己抱着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住户,然后砸晕了主人强行进入的。抱着一个人行动很不方便,更何况还要动手打人。
当时她身上最少六处枪伤,出血出的人都要凉透了。冬兵手头又没有什么药,只能拿着那家人的威士忌清理伤口随便包一包。
浑身都是血的人,就算不穿了,好像也没什么可看的吧。
佩里眨了眨眼睛,颇有些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是我。”
他回答的很平常,就连脸上刚刚闪过的情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他好像没什么反应,佩里略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谢谢啊……”她顿了顿。“现在是不是不能叫你冬兵了?”
他没什么反应。
天……佩里讨厌死那种和他说话半天没有反应的人了。
这样就会让人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很蠢好嘛!
当然如果这个人是巴基……我可以忍。
于是佩里好脾气的没有说什么,她把衣服拿过来放在腿上简单翻了翻。大多是和他身上差不多的那种帽衫牛仔裤之类,嗯……突然就有了穿情侣款的感觉。上次穿还是军装呢!
佩里扔掉盖在身上的染血衣服,扯出一件黑色卫衣就要往裹着绷带的身上套。但胳膊没有力气抬不起来,转身的时候头也晕晕的……
一定是失血太多了……佩里想——
不对,好像不止。
“你有糖吗!”
“没有。”但他又多问了一句。
“怎么了?”
佩里扶了下头,在冬兵给自己的食物里翻找。
“我低血糖了。”
“神盾局特工身体素质这么差吗?”
佩里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我才不是特工,是文员!坐办公室的那种!”
“神盾局现在开始派文员卧底九头蛇了吗?”
“……”佩里一手撑着床头,再次深呼吸。“有没有糖,我要死了,士兵!”
士兵这个词让他下意识防备起来。然而冬兵打量着佩里苍白的脸色还有止不住发抖的手臂,想了想,直接翻了窗出去。
他走后,佩里干脆躺在床上等死。她现在魔法不够,不能再开一个传送小门去拿lwl里自己屋子里的糖,更不能把自己直接送回神盾局演一出被九头蛇绑架好多天现在快来给我打一针葡萄糖的戏码。
她咽了口口水,头歪向被报纸糊住的窗子。自己的手机还好好的待在染血的外套口袋里,屏幕没裂,电量也足够。她点亮屏幕,发现今天是8号。
也就是说……自己昏了两天了?
两天没吃东西也没挂葡萄糖水!中弹六处血流不止我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好嘛!
她苦笑一声,头是止不住的眩晕。虽然躺在床上,却有了一种在海面漂浮的错觉。
但是巴基还在,那就很好。
*
佩里再醒来的时候是疼醒的。
映入眼帘的是高高挂在灯上的吊瓶,顺着输液管往下看——
她看见了一个几乎整根针都戳进去了的针头,和一个肿的比头大的手。
“冬兵,别告诉我这是你给我挂的葡萄糖水。”
“不用谢。”
“……”佩里微笑着把针头扯了出去,飚起的一小段血花染红了本就不算干净的被单。
“我谢谢你全家!”
然后拿起一旁的酒精棉棒和针头给自己另一只手重新扎了一针。
都说佩里下手扎针很疼,可是和冬兵这随便扎一扎的手法比起来,佩里真是一点都不会疼诶!
“我去了史密森尼博物馆。”冬兵突然开口。
佩里拆压脉带的手一顿。她抬起头,看见他站在窗帘的阴影里,脸色晦暗不明。让佩里嫉妒了好多年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挡了他有些湿漉漉的蓝眼睛。只有睫毛微微的颤抖显示了他的慌乱。
佩里突然想抱抱他,安慰他。告诉他自己既然找到了他,那就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不会分开。
然后我会带你找回属于巴基的记忆,我会带你回家。
但是她起不来床。
“我看到了……我的过去。”他顿了顿,抬起眼睛看着她。动作里带着些决然,就像是准备好了要把所有的胆怯展示给她。
“作为巴基的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更靠近了佩里一些。“我看到了斯蒂夫,咆哮突击队。但是没有你。”
说完,他略微歪了歪头,像是等待着她的回答,眼神里满是期盼。
“你是谁?”
“史密森尼博物馆里当然不会有我。”她干巴巴的笑了笑。“但是你既然能通过和斯蒂夫的谈话想起来你说过要娶我,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对吧?”
冬兵立刻别开眼神,过一会,又重新看向她。带着对过去未知的疑惑和好奇。
佩里苦笑道。“我曾隶属于战略科学部,后来跟着你所在的107步兵团一直到战争结束。我曾是个军医,叫佩里·卡特。”
她又补了一句。“你可以叫我佩里,反正千万别叫我什么兰开斯特医生。”
“佩里……”他轻声重复了一遍。
这实在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连着陌生的记忆。就像是作为冬兵执行命令的那个午夜,他忽的想起很多细碎的亲昵和暧昧。
他突然抬头看向佩里那只被自己扎肿了的左手。
“疼吗?”
佩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不在意的摆摆手。
“没事,作为军医我也是下手狠毒出了名的。更何况我也算接受过苏联疼痛测试——”
她突然闭上了嘴。
那实在,实在是一段愚蠢到极点的过去。
如果她当初发现了巴基,那这世上就不会有一个受尽折磨的冬兵。
她看着面前这个失了忆,而且还不算了解这个世界的男人,一时间所有的愧疚都涌了上来。
“抱歉……”她说。“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冬兵的眼神告诉她,自己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曾经错过了你……但我发誓这不会再有了。”佩里撑着床坐了起来,费劲的跪在上面,向前靠近他。
她伸出手想揽住他的肩,冬兵迟疑了一下,便倾身过去让她能把手搭在上面。
“我不会再把你弄丢的。”
坚定的绿眼睛望着迷茫的蓝眼睛。
“我发誓。”她又举起那只稍稍消了些肿的左手,扣住了他的右手。
“我以兰开斯特的名义发誓——”
“从此以后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丢弃。
直到我的灵魂坠入地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话音未落,她抽出兰开斯特的匕首在自己还扎着针头的手上划出一道口子。
她的左手仍握着他的右手,刀刃划过的地方涌出鲜血,她便把沾着血在两个人的手上画上一个圈。
阵法复杂庞大,虚弱状态下的佩里好几次差点中断,但她总是觉得自己必须现在就把这个画好,哪怕迟一分钟都不行。
冬兵没有拒绝佩里的誓言和仪式,因为从她说抱歉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自责和哀伤。
他是不想让她觉得难过的。
一点也不想。
她说她是一名军医,自己也记得自己曾说过要娶她。那过去的种种会是怎样发生的呢?
冬兵看着面前这个眼神里带着点偏执和迫切的女人,他似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样子的佩里就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无论冬兵还是巴基。
她在为什么偏激,又为什么而迫切呢。
他好像知道,又不太能确定。
如果过去的自己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美丽又跳脱的女人,那么最初的开始又是怎样的呢。
他想知道,他全部都想知道。
*
“以后呢?”
佩里一边擦着冬兵手上的血,一边问他。
“以后你想干什么?神盾局也许会招收你,就像是黑寡妇一样。当然你也可以去找斯蒂夫。”
“我不想再杀人了。”他说。“我以后不会再干那样的活了。”
佩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用沾湿的纸巾擦过那些血痕。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许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是我名下的一栋古堡公寓,里面虽然住了几个讨厌的人,但是大部分人其实都很有趣很好相处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着。
“里面住的大多数是和我一样的人,他们也会带一些愿意去的人回去……我是个女巫。”
说完,她抬头看着他。
冬兵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回了句“我知道”。
佩里咬了下嘴唇。
“那你愿意去吗……那很安全,以前那些人永远都不会找到那里。”
冬兵看向她微微握紧的手,眉头皱起又落下。
“我就是正好想到了就说出来而已,如果你不愿意去当然可以,我不会强求你的——”
“我愿意。”他说。
佩里瞪大了眼睛。
“在我找到过去的记忆之后,我愿意和你一起去那个地方。”
冬兵的右手反握住佩里的手,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比握枪更复杂些。
但是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似乎是在某个酒馆里,一次有关于跳舞的邀请。
【“要我说,荣幸之至。”】
那双绿眼睛笑的弯弯的。
所以他也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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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里:我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直到死神把我们分开。亲爱的,要去我家和我住一下吗?
冬兵:(牵小手)荣幸之至。
作者君:祝你们新婚快乐。
ps,撒糖和评论更配哦(声嘶力竭的呼唤)
pps:右臂无力,好像是颈椎病压迫神经,去医院看病了,码不了字了,暂停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