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映棠啼笑皆非,赶紧把林挚拽了回来:“你这是干嘛?去哥哥家里蹭顿饭罢了,我嫂子就图个热闹,你看这些东西干什么?”
林挚苦恼地说:“那我也不能空着手去啊。”
庄映棠耸耸肩:“这还不好说?你想,我哥在医院里躺着,吃不了、用不了,你就不用管他了;我嫂子也好讨好,就喜欢个首饰包包什么的,砸钱就行。待会儿去挑个限量款,实在不行,家里还有一只我去年拍的翡翠。至于那两个小的就更好说了,拿了压岁钱比什么都高兴……唔,你最好再送菲菲一张签名合影,压岁钱也省了,哈哈哈。”
最后,林挚在庄映棠的指点下,挑了一只据说是全球限量发行、仅有二十只的奢侈品手镯。庄映棠拎着小巧精美的袋子,骄矜地微微扬起下巴,道:“你看,拿这样的东西出门多轻松。你那什么洋参礼盒、冬虫夏草、还有铁罐子奶粉,大包小包的,是想累死我吗?”
要是搁以往,林挚肯定要把庄大猫抱在膝头撸了。可现在已经是下午,距离明天还有不到十个小时,林挚紧张得根本说不出来什么。回家以后,他就开始机械剁馅、和面、包了足足三百个饺子,直把家里的冰箱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庄映棠一开始还陪在旁边饶有兴味地看着,结果到了晚上,林挚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这边都快困得睁不开眼了,那边林挚看冰箱里实在塞不下饺子了,居然又想再卤一锅肉。这下庄映棠可不干了,骂道:“今天还不是除夕呢!我可不想连着守两天岁——林挚,你到底还睡不睡觉了?”
☆、第章
最后, 林挚迫于庄映棠的淫威,无奈放弃了他相亲相爱的卤肉大业,回去睡觉了。庄映棠早就困得不行了,他滚进林挚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熟了。可怜林挚被他大脑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折磨得辗转反侧,看着怀里熟睡的爱人抓心挠肝。
……见家长啊,他还没来得及做攻略呢, 连参考书都没买一本。
“啧啧,你这黑眼圈可真够重的。你等会儿啊,我得想办法给你遮遮, 你要是就这么出去,别人不得以为我家暴你?”这是除夕一大早,庄映棠醒来之后跟林挚说的第一句话。
天都快亮了林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脑子还是木的。他闻言愣了愣, 然后赶忙跑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
林挚一看,可不是么, 这一对黑眼圈顶着,活脱脱一个国宝;他工作的时候有几次连着拍三天夜戏,好像都没有这么憔悴过。
林挚扭过头对抱着肩膀靠在门框上看好戏的庄映棠道:“你看看我这样,是不是跟快要精尽人亡了似的?”
庄大喵尾巴上的毛顿时炸得根根竖起:“你胡说什么呢!”他一边斥责林挚, 一边火速在朋友圈里找着一个还没来得及回家过年的化妆师?
“哎哟,这是哪儿来的小妖精,都快把你榨干了吧?”化妆师一见林挚便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庄映棠的脸顿时黑了。
要说这位化妆师跟庄映棠也合作许多年了,是个十分有骨气的基佬, 从不在庄导的淫威之下低头。
一阵鸡飞狗跳结束后,林挚总算看起来又神采奕奕了。他对化妆师道了谢,还硬塞给了人家一个大红包。林挚把昨天包的饺子每种馅的都装了点,塞满了两个大食盒,两个人在午饭之前,顺顺当当地赶到了他大哥家。
庄照岳家的一对双生子是请假回来特地陪许晏如过年的,也是今天早晨才到。他们俩老远就看见了庄映棠的车,立刻如同归巢的小鸟一般扑了过来。两姐弟一左一右地抱住庄映棠的胳膊,吉祥话说个没完。
林挚在后头跟着,很是羡慕这种和谐慈爱的家庭氛围。
庄映棠就乐呵呵地听着,扭头跟林挚说:“我这一年到头啊,就属这会儿最有当叔叔的派头了。”他看林挚一脸不解,眼珠一转,对两个孩子道:“去去去,你们俩都成年了吧,怎么还好意思找人要压岁钱?我得包到倾家荡产才能压得住了!”
两个孩子哪里肯信,庄映棠就大大方方地把两手张开:“我给你们搜身嘛。你看我这浑身上下的,哪有一个红包?”
他身上打眼儿一看就知道干净得很。往年庄映棠给他们俩包红包都很大方,厚厚一封揣在兜里根本藏不住。
两姐弟大失所望,菲菲嘟着嘴看着庄映棠:“大庄,你可太不够意思了。”
——在他们家,庄照岳是老庄,庄亦闻是小庄,而庄映棠夹在中间,只能是大庄。
大庄对着林挚眨眨眼,好像在说,看吧,叔叔变大庄,就差一个红包这么远。
庄映棠逗够了孩子,才大发慈悲地说:“不过嘛,我可以给你们俩指条明路。”他一指身后抱着两个大食盒的林挚,道:“待会儿啊,你们俩好好给这个叔叔拍拍马屁,没准他一高兴就给你们包个更大的——他现在是我的财政大总管,我自己要用钱,都是他说了算呢。”
猝不及防的,这话头就扯到了林挚身上。林挚顿时就麻爪了,还没等两个小的怎么讨好他,他立刻就把一早准备好的两个厚厚的红包,分别递给两个孩子:“新年快乐……”说完林挚就卡了壳儿,他太紧张了,憋了半天才又说了一句:“还有就……学习进步吧。”
许其非顿时乐了,她上去亲热地抱住林挚的胳膊,道:“赵日天,你怎么这么萌啊?”
庄映棠笑得打跌:“赵日天,你怎么这么蠢啊——我小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人祝我学习进步过啦。”
他们在院子里闹了好一阵,许晏如就站在门口看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他们玩得差不多了,她才点点手,道:“行了,都进来吧,你们也不嫌外头冷。”
刚一进门,许晏如就掏出几个厚厚的红包,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林挚一接过来脸就红了;他想的比较多:这算是新年红包,还是见面礼呢?要说是见面礼,为什么庄映棠也有?可要说是新年红包……他的好像比庄映棠的厚好多啊。
许晏如对着他们笑:“你们四个一人一个,老庄的我也替他给了,吃完饭再拆。阿姨和管家,我都给他们放假了,所以今年的年夜饭,你们只能吃我的手艺了。”
除了林挚,其他三个人一听这话,立刻都垮下了脸。
许晏如佯怒:“怎么?谁会做谁上?光会吃的都给我敬业点,赞美劳动人民是起码的美德,你们小学没学过?”
许晏如一辈子只会拿笔,从小就生活优渥,厨艺这个技能点一直没点亮。她做饭的水平十分有限,包括庄映棠在内,庄家这几个孩子都对她少数几次“大显身手”印象深刻。几个孩子苦着脸——要是真让庄夫人做饭,那这个年过的可以说是十分苦逼了。
许其非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让你受累多不好意思啊,咱们叫外卖吧。”
许晏如摇头:“那可不行,除夕这顿饭肯定要在家吃的。”
两个孩子无计可施,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庄映棠。庄映棠对许晏如的手艺也是敬谢不敏,可他又实在不愿打击她的热情,便硬着头皮干笑了一声,问:“那咱们吃什么啊?”
许晏如对自己的手艺也不是全然没有准确的认识,她沉吟半晌,道:“过年嘛,当然要吃饺子了。刚好,李阿姨回家之前准备了饺子皮,我就和个馅儿,包好了就行了。”
庄映棠顿时眼睛一亮:“吃饺子好啊,我们带啦!”他推了林挚一把:“快快快,把咱们准备的新年礼物拿过来!”
庄映棠不太舍得让林挚头一次上门就当老黄牛,因此尽管知道林挚的厨艺十分过得去,刚才也一直忍着没说。但是现在好了,许晏如要包饺子,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林挚却有点为难,那两个食盒看着大,可其实也没装多少,肯定不够五个人吃的——他带饺子过来,本来只打算煎一盘当作配菜,让庄映棠的家人尝一尝自己的手艺,可谁知道它们一下儿成了主食了?
林挚把盒子打开,还有点拘谨:“这是我昨天随便包了点,带的也不太够,要不,我再去厨房包点吧。”
许晏如跟庄映棠的想法如出一辙,她赶紧拦住林挚:“那不行那不行,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
然而林挚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当然想赶紧抓住。他拿出一百分的演技,真挚地看着许晏如,道:“我特别喜欢包饺子,真的。”
说完,他还求救地看了庄映棠一眼。
庄映棠哪里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顿时笑了:“那倒是,你昨天包到半夜还没过足瘾呢。”然后,他对许晏如道:“那什么,没事儿啊,我跟他一块包。”
许晏如狐疑地看着他:“你?你还会包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