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卤制品这里就全权交给您和大志哥负责了。既然是搞生产,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我们的产品干净卫生,保质保量。一定不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小老板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严格遵守厂里的生产标准,绝对不会做出偷斤短两的事情,也不会做出让人吃坏肚子的卤味!”
苏苗苗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一点……”
“小老板你请说。”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着声音道:“每天做卤肉的卤汁,只能由您来负责,绝对不能让卤汁的秘方泄露半点!哪怕是大志哥也不要让他经手,我不是不信大志哥,主要他为人太实在,瞅谁都是好人,我怕会被人糊弄。”
实际上手里还有数十种卤汁配方的苏苗苗是故意这样讲的。
倒不是为了考验方正义一家的诚信,而是她想要以此为噱头,给厂子里的卤味增添点神秘感。
这样的话,等到外面的人都知道她家卤味有不外传的配方以后,那么宣传推广啥的,就根本不用苏苗苗操心了。
然而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方正义只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重了起来,但他倒不觉得沉重,反而有一种被信任的感动!
方正义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小老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
嘱咐好这些事以后,苏苗苗这才算是可以歇一会儿了。
将办公室的门关好后,苏苗苗坐在沙发上,从空间里拿出自己农场空间里新成熟的草莓,还一盘动物饼干,这是顾岁安的最爱,但非常可惜的是,他现在人在国外。
苏苗苗掐指一算,算出m国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顾岁安一定还处在睡梦中。
这样一想,她就没有半点负罪感地,先给动物饼干上放了一颗草莓,又在草莓上面挤了点奶油,然后……“嗷呜”一口吃进肚子里!
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苏苗苗开始尽情享用自己的下午茶了。
远在大洋彼岸,正在梦里与苏苗苗相会的顾岁安被一个喷嚏唤醒。
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顾岁安在睡着前想到的还是:一定是苗苗在想我!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
第二天,在苏苗苗以为那六个出去铺货的年轻人怎么也得折腾个三五天的时候,却在第二天下午,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不同内容的下午茶时间时,被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谈成生意的小伙子不是最开始勇敢发言的刘嘉,也不是机械厂有关系的张毅,而是一个名字有些女气,长相却威猛高大的赵小男。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骄不躁回报工作的赵小男,苏苗苗一心二用地,在脑海中调动出了这个人的资料。
这人只有初中学历,也是挺早就下乡的知青。
而且,他竟然是这六个人里唯一结过婚的,也是结过婚的人里唯一一个敢挑战换岗的。
“苏厂长,我谈成的是首都纺织厂和制衣厂两家食堂的用油。需求量不算特别多,但加起来应该也算合格?”
赵小男的长相很是老实,开口说话的声音也会让人觉得这是个憨厚人,但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人,却在不过一天半的时间里,谈成了两笔食堂的生意。
苏苗苗一边心里暗赞,一边也不会因他的长相而小觑他的能力。
这个外形特征真的是作弊神器啊!
十足十的亲和力,外加任谁看了都会放松警惕的长相,以及足够让人觉得成熟的年纪……
“干得很不错!”苏苗苗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和两家厂子签好的协议,称赞道,“之前说好的,谁第一个签下生意,谁就是销售部的组长。赵小男同志,恭喜你,你是六个人中第一个签下合作协议的人,从今天开始,我就要称你为赵组长了。”
听到自己是第一个签下合作的人后时,赵小男也不免激动地攥了攥拳头。
他有些激动道:“谢谢苏厂长,要不是您愿意给我们这群人机会,还带着我们去谈生意,让我们学习……”
苏苗苗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销售这种事情,在努力之外也还是要看天赋的。”
“等一下另外五个人会来以后,我会让赵主任向他们公告你已经成为小组长的事情。”苏苗苗忍不住嘱咐道,“你现在也是一个领导了,其他五个人不管谈没谈成生意,都会是你的组员,你要记得要多关注一下他们,将你们整体的效益提高。”
赵小男一听这个,立刻肯定道:“我一定会努力帮助组员,为厂子做更多贡献的!”
苏苗苗点头:“你这个觉悟很好。那么你们这个销售小组,包括你自己的业绩在内,所有的后续事情就都交给你来处理了,这些单子都由你来安排。赵主任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你要好好学,以后这都是你要负责的事情。”
赵小男:“保证完成任务!”
其他几个人在得知赵小男第一个完成任务,并成为小组组长后,都不免有些沮丧。尤其是,再知道他一个人谈成了两笔生意时,这种低落更是上升到了极点。
“赵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还是应该回到生产部啊……”张毅不自信道,“我们几个还在考察情况,磨破嘴皮子也没能撼动对方想合作的心时,你就已经谈成两笔生意了,你才是天生吃这口饭的人。”
因为知道这几个人都会是自己手下的组员,所以赵小男不仅没有打击他们的自信,反而不断鼓励着他们。
“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难道你们就要放弃昨天和今天所付出的努力吗?厂长今天和我说了,今后咱们厂子会越来越兴旺,所需要的工人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销售部也不可能只有一个组长,还会增设更多的岗位给大家。这个都是要靠自你们的表现和能力来决定的。难道,你们不想争取吗?”
“真的?我们肯定还是想争取啊!”听到这话,几个人都不免多了几分希望与期待。
赵小男认真道:“既然想争取,就别摆出这一副丧气样子。这几天我轮流跟着你们几个一起去铺货,咱争取把首都这一圈的市场都拿下来!到时候也能叫厂长都高看咱们一眼,也叫那几个笑话咱们不自量力的知青见识见识咱们的本事!”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赵小男这个人算是彻底服气了。
张毅作为代表,直接回道:“成,我们都听赵哥的!让他们也知道咱们才不是没能耐的汉子!”
第二天一大早,知道这几个人又重燃信心出发去铺货的苏苗苗笑了笑,没有说别的。
因为早在昨天,她跟赵小男在嘱咐好了那一番话后,就知道,这几个人是一定会留在销售部了。
苏苗苗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行了,销售部的话这几个人暂时也够用了。现在就是要给我自己找个秘书了。到时候,我也就不用什么事儿都这么亲力亲为,只用等着下个月,厂子向市场投产豆油……嘿嘿嘿,小钱钱,我来啦~”
但所谓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苏苗苗这边正苍蝇搓手,为自己即将大赚特赚而感到欢喜的时候,食品一厂这边却是又闹出了不少幺蛾子。
“你说什么?你找了几个人去梧桐食品厂偷秘方被开除了,现在那几个人过来讹你了?!”
食品一厂,张副厂长满是震惊与愤怒地对面前的小舅子质问道:“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偷窃!是盗贼!是犯罪!”
李建苦着一张脸道:“姐夫,我只是……只是想将功补过,把它们的秘方搞到手,好能让咱们们厂子起死回生。我真没想到他们会把那房子看得那么紧!那生产车间全都是退伍兵人,和军人家属,个个跟盯贼似的,除了车间里的人,是谁也不许靠近!咱们安排进去的人就是总靠近才被发现了,结果就给直接开除了。现在那几个人都跑来找我跟我要钱、要工作,说我要是不给他们安排工作,就要把事情闹大!”
“现在可怎么办啊姐夫,这事儿要是被厂里领导知道,我……我肯定得被开除!”
“怎么办怎么办……你问我,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吗!”
张副厂长看着李建这怂头日脑的样子,是恨得牙根痒痒,指着他鼻子就开骂:“你现在知道着急了,那你偷偷摸摸背着我找人去梧桐食品厂偷秘方的时候怎么知道害怕!为什么不肯动动脑子,想想后果!你也知道人家那是秘方,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偷出来,那还叫秘方吗!”
“要是早知道你会干出这种蠢事,早在你最开始趾高气昂给人家气走,搞砸厂里想要和她们合作的时候,我就应该给你揭发到厂长那里去!如今好了,你敢出这种事情,还得连累我一起吃挂落!”
就在张副厂长捋了一把头发,打算继续骂下去的时候,两个人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怒吼:“是得请你们一起吃挂落!”
“厂、厂长……”张副厂长腿肚子一软,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起来。
看着高厂长强忍怒火却也还是略显狰狞的面容,张副厂长知道,自己完了。
原本是想来找张副厂长说一说生产经营事情的高厂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张副厂长在说什么“偷秘方”“讹人”“的话,他心里隐隐意识到什么,便没有声张,站在办公室门口仔细听了下去。
等听到张副厂长说什么“搞砸合作”的话时,高厂长是忍不住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在无意中听到当初合作谈崩的事实。
此时,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高厂长,面对屋内神情慌张且绝望的两个人,他铁青着一张脸,阴恻恻道:“张副厂长,我想,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也给厂里的所有人一个解释!”
…………
老谋深算的张副厂长在慌张之后,非常冷静,也非常冷血地打算将所有问题都推给了自己小舅子。
实际上,张副厂长也不觉得在这次事件中,自己要负主要责任。他最多算是包庇,可这根本算不上是大问题。
张副厂长情深义重,满脸愧疚地对怒火冲天的高厂长诚恳道:“厂长,我要向您承认错误,我错了。我因为对家人的宽容态度,助长了李建同志的歪风邪气,不光没有在他做错事情时第一时间叫他勇于承担,并及时改正,反而促使了他更深的堕落,造成了厂里的损失,这是我作为副厂长的失职!”
听到这话,高厂长一拍桌子,怒道:“张立,你也知道你是厂里的副厂长!作为在厂子工作这么多年的老员工,老领导,你怎么也能因为裙带关系,而犯这种错误呢!如果不是你这个该死的小舅子,我们和梧桐食品厂的那个苏厂长就能直接达成合作,既挽救了我们的效益,又和这样的人才建立了友好的关系,那是绝对的双赢场面!”
“可现在呢?因为李建,人家觉得遭受到了不尊重,感到了被侮辱!人家自己建了一个厂子,和我们打擂台。人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我们却日落西山。他们现在对咱们厂子是步步紧逼,只等着豆瓣酱上市,要给我们最后一击了!”
高厂长气得血压都要飙升了,这让一旁被喊过来的任主席连忙把话接过去,好叫他能缓一下。
面对这种事情,任主席也顾不得捧着茶杯给自己凸人设,茶杯往桌上一撂,“砰愣”一声,他就开始对张副厂长的诘问了。
“听说,你这个能耐的小舅子,还安排了人去那家食品厂,想要偷秘方?”
“是……”张副厂长一向畏惧任主席,心虚道,“但是他没能成功,所以……”
任主席微笑道:“是啊,幸好他没有成功,不然我们作为厂领导,会亲自把他送去派出所的。”
张副厂长:“……”
听到这话,一直在旁边哆哆嗦嗦站着,充当透明人的李建都快要吓尿了,求助似的看向自己姐夫,想要得到一个宽大处理。
“别看他了,他现在也已经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任主席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两个人都恐惧的话。
“你们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知道你们给厂子里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知道如果这件事被那位苏厂长知道,会给厂里造成多不好的影响吗?”
三连问之后,任主席看都没看这两个人,直接同高厂长道:“我的个人建议。李建,直接开除,且向他索赔一定经济补偿,为弥补咱们厂因为他而造成的损失。张立,张副厂长……免职,留厂察看。”
“任主席,我——”
没等张副厂长再为自己辩驳,高厂长就直接拍板:“就这么决定!”
说完,两个人就同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看都没看已经崩溃的两个人。
“姐夫,怎么办啊姐夫!我被辞退了我媳妇儿肯定要跟我离婚,而且我哪里有钱给厂里赔偿啊!”李建拉扯着张副厂长……哦不,是已经被免职,不再是副厂长的张立,一副想要讹上对方的样子。
张立看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害得自己也险些被开除的小舅子,冷笑一声,一脚就给对方踹开了。
“怎么办?你还是回家跟你姐,跟你爸妈说怎么办吧!”
听着张立这明显疏远的语气,李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姐夫……你说什么呢?那不是你媳妇儿和你岳父岳母吗……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张立嘲讽道,“我可不想和你再做一家人了!”
“你什么意思?!”李建不敢置信地看着张立。
张立冷眼看着他:“意思就是,我要和你姐离婚!”
生活大概就是扫不完的一地鸡毛。
但只要别做亏心事,那么久一定不会担心会遭到不好的事情。
张立和李建一家是如何撕扯,苏苗苗并不知道。
但在听赵国安说那几个被开除得人竟然有食品一厂安插进来的“特务”时,她是真的有些啼笑皆非了。
“他们这是……还活在民国时代吗?”苏苗苗嘲讽道,“一个配方而已,竟然还想要用偷的方式来得到,并且还真的在厂里安插了眼线?”
赵国安也很难理解食品一厂这一个国营企业竟然会使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来窃取他们配方的行为。
但这也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
“厂长,这个问题是我的疏漏。是我不够严谨,将这样心怀叵测的人招进了厂里,要不是您之前说要直接开除,我可能还会犹豫不决。很有可能就会被对方钻到空子。”赵国安满是惭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