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传言没有被证实过,但是相信他的人一点都不少。
那群人杀光了天蛊司之人后,闯入秘钥阁,不小心触碰了机关,秘钥阁爆炸,天蛊司彻底消失了。
皇后和宗室大臣等人不仅派了人去铲除天蛊司,还派人来金矿绞杀,外面那数百具的骸骨就是这样来的。
齐军说到他自己:“我本是宗室之子,被皇后派来执行任务,却没想到被关在了这里,完全出不去了。”
连笛雨坐在原地久久无语,她没想到天蛊司被灭了之后还有这样一桩事,南齐史中的确记载在齐荣帝期间,有干旱、瘟疫和洪水。
她坐了许久,开口道:“我记得齐荣帝的名讳为齐军。”
“……”齐军久久无语,他抬起头,“你……是怎么猜到的?”
“南齐国师齐隽的容貌和你很像。”连笛雨说的是实话,她第一眼看到齐军的时候,就猜到了一些隐秘。
“齐隽……隽儿他还活着?”齐军的身体剧烈颤抖,他的眼中露出泪水来,“他还好吗?”
连笛雨点头:“很好,是南齐国师,深受当今南齐皇帝信任。”
“那……那就好!那就好!”齐军忽然哀伤起来。
“那么荣帝,你身为一国之君,是什么被人关在这里二十余年?”连笛雨顺着自己的记忆说,“现任南齐国君是齐哀帝,在任八年,也就是说齐荣帝还当了十二年的皇帝,那么那个顶替你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
“是……”齐军的脸上出现浓重的后悔,“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啊!我在这里二十余年,是我罪有应得!”
连笛雨后背一寒,联想到她在褐北五城的所作所为,她屏住了呼吸,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是令人胆寒一般的存在。
……
迟延城之中,裴钺的身体恢复了不少,他从床上下来。
暗十一跪拜在地上:“恭喜主子恢复,县主有消息了。”
“在哪儿?”裴钺抓着暗十一的领子问道。
“琼都。”暗十一回答,他拍了拍手,小熬湖走了进来,他手上抓着一条蛇,这蛇病恹恹的,不是很健康的样子。
而连笛雨的消息就是这蛇传过来的。
裴钺知道连笛雨下落之后,匆匆出发,前往琼都。
暗十一被他狠狠责罚,被发落回了天楚。
……
南齐,琼都之中,一片热闹,人人穿着窄袖裤装,男女皆是如此,他们衣衫鲜艳,夺人眼球。
连笛雨和齐军坐在一家客栈之中,窗户打开着,两人齐齐看着风景。
她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等好风光,自然是好奇不已,而齐军则是被关了二十余年,阔别了人烟闹市,久违了家乡,深深感受着来自于家乡的味道。
连笛雨注视着楼下人的行走,人来人往,忽然抓住了一个,敲了敲桌子:“你看看是不是那人。”
“哪个?”齐军怀着敬畏之心回答连笛雨的话,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却见多识广,还能洞悉人心,最重要的是,是她给了他自由。
“那个,穿着暗金色外套,左脚有点跛,步行伛偻,耳朵边上有个痣。”连笛雨提醒。
“是他!就是他!”齐军叹气,“他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连笛雨倒是淡然:“二十年了,足以物是人非。”
齐军点头:“我找人引他上来。”
“好。”连笛雨不敢低估面前这个男子,到底是当过皇帝的人,哪怕被困了二十年,手段依旧不弱。
一炷香之后,屋中多了一个老者。
老者韩剧徐看到齐军,苍老的面容上留下泪水来:“陛下!老奴的陛下啊,您还活着!这实在是太好了!”
韩剧徐是齐荣帝身边的大监,在二十年前,韩剧徐被假荣帝所厌恶,被贬出宫了,或许是老人韩剧徐对荣帝有一种深深的感情,这二十余年,他过得清贫,却依旧未曾离开琼都。
齐军也是心酸,眼眶都湿润了,连笛雨说道:“有人过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韩剧徐连忙说道:“老奴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请陛下和这位小姐随老奴来。”
“好。”
小半个时辰之后,琼都城西一座偏僻的屋子之中,齐军和连笛雨坐在桌上,韩剧徐一脸恭敬站着。
连笛雨给老者倒了杯水:“您也坐吧。”她还是习惯“虐待”老人家。
韩剧徐摇摇头:“您客气了,老奴身份卑微,哪里能和陛下同坐。”
“老韩,坐吧。”齐军用了二十年前的那一个字,“朕赐你坐。”
韩剧徐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奴才多谢陛下,但奴才身份卑微,哪里能折辱了陛下。”
“快起来!快起来!”齐军自己也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韩剧徐还是这般忠心。
连笛雨看在一边,心中有点羡慕,这主仆情谊真的是独一无二了,齐哀帝继位八年,但是荣帝却依旧还活着,甚至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容貌,老者心中一定是有疑惑的,但是他从来都没有问过。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忠心了。
连笛雨询问:“齐隽可回琼都了?”
“回小姐的话,国师昨日就回琼都了,现在已经在国师府歇下了。”
齐军忽然激动起来:“隽儿回琼都了,他可曾娶妻,可有孩子了?我能不能见见他?”
“不!”韩剧徐直接摇头,“陛下,如今琼都并不太平,刘皇后……刘太子妃娘娘一心针对国师大人,而太子身体不佳,年前南齐和天楚大战,但南齐惨败而归。”
他说着叹了口气,继续:“南齐不得不臣服于天楚,岁岁进贡。国师大人在天楚佑安县主手上惨败,丢了国家脸面,如今在朝堂之上的地位更是不如以前。现在刘太子妃娘娘时时刻刻派人盯着国公府,国师大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
老者本来是不想说那么多的,但是齐军要看齐隽,那么齐军的身份很可能会被暴露,韩剧徐清楚的知道,齐军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他的消息还是不透露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