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皇帝闭了闭眼,舒服地嘘嘘了。
萧乾再次认命地向小皇帝势力低头,又给人穿上裤子,顺便偷看了小王爷好几眼,深觉自己不该姓萧,该姓柳,名下惠。
或许改日该找个御医看看自己憋没憋坏?
萧大将军心累地想着,搂着人出来。
方明珏脚软地靠着,勾着萧乾脖子往他背上蹭。
萧老流氓心里暗搓搓地决定以后命人在颂阳殿多备些酒,边蹲下身,让小皇帝顺利蹭上背,托着腿把人背起来,真是宠到没眼看。
“骑、骑大马……驾!驾!”
小皇帝一下子从十九浓缩成了九岁,揪着萧大将军的头发摇晃,兴致很高。
被摇得东倒西歪的萧大马冷笑。
骑大马?这算什么骑大马,早晚有天让你真正骑一回!
萧大将军被一路骑回了颂阳殿,霖铃和小德子捂着眼睛退下去,生怕看了不该看的长针眼。
萧乾给小皇帝擦了身后,换了衣裳去沐浴。
殿内昏寂,方明珏躺在床上,慢慢睁开了眼。
眼底清明,未有半分醉意。
他起身看了眼屏风后的人影,轻手轻脚地挪到床边,伸手按了按萧乾挂起来的衣物。有一块鼓鼓的,是一包粉末。
他的手僵在那儿,顿了许久,然后慢慢收回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复又躺下。
萧乾出来,带着一身水汽拧干头发,看了眼睡着的方明珏,从衣裳里掏出纸包,走去了外间。不多时回来,熄了烛火,轻轻打开香炉盖,随手撒了一把什么,然后拨了拨,一片烟岚扑面。
他躺下,给方明珏压了压被角。
方明珏似乎被惊动了,眼睛迷迷糊糊扒开道缝,“好香……”
萧乾抬手闻了闻,中衣的袖子被熏得有股冷香。
“我放了点安神香,省得你明日头疼,”萧乾把人扒进怀里,亲了亲发顶,“睡吧,等上元节,带你出去逛逛。上回也未得空,上元节有灯会,稀奇玩意儿不少……”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沉沉地没进耳中。
夜色静谧。
冷香幽幽萦绕,方明珏的心也渐渐寒了。
腊月二十八至上元节,无须早朝。
然而便是并无早朝,方明珏也不是个昏君的料子,仍旧日日到御书房报到,或翻阅奏折,或看些书,总之便是不肯闲着。
萧大将军与之完全相反。
整日无所事事,总觉着自己过个年胖了好几斤,便去演武场耍耍。方泽颢年后被送去了郊外北营,萧乾少了个玩乐的项目,甚觉无趣,游手好闲,终于盼着了上元节这一日。
早便说好了,上元节是要带着小皇帝混出宫的。
萧乾这日早早起了,宫内宫外打点了一日,等到夜色一降,便拉着方明珏窜了出去。
此时还算尚早,集市人不多,萧乾挑了两个面具,给自己和方明珏扣上,免得人多眼杂,被认出来总是多几分危险。
“那是何物?”
方明珏摸着脸上的面具,视线落到旁边摊位上,几个小糖人寒风料峭里立着。
“糖人,”萧乾看了眼,摸出几枚铜板,“老板,来两个。”
老板抄着棉袄袖子,笑呵呵抽了两个小糖人。方明珏一手拿一个,正犹豫吃哪个,便一不留神,被萧大将军叼走了一个。
“甜得黏牙。”萧乾三口两口嚼碎了,又十分不要脸地舔了一下另一个。
方明珏冷冷地瞥他一眼,迈开三步远,吃糖人。
萧乾咧嘴笑,脸上的猪哥面具万分贴合他猥琐的内心。
“去那边看看。”
两人一路逛着,肩贴着肩,很有些寻常夫夫游玩的意思。
凡是方明珏多看了两眼的,萧乾都一掏腰包买下来,堪称一位模范标杆级的南越好夫君。
从喧闹的集市,漫步到河岸,一趟趟飘荡的花灯从水面上静静流过。
“这些河灯会流去何处?”方明珏顺着水流望去。
周遭行人稀少,萧乾抱着满怀大包小包,道:“此处是护城河支流,应当会流入护城河,一同入江入海。听说河灯许愿,唯有到了天尽头才可实现。怎么,想放一盏?”
方明珏默默点了头。
正巧路边有个摊位,摆满了各式花灯,萧乾走过去挑了一盏,又要了毛笔。
方明珏托着灯,提笔写了一句,萧乾探头要看,却被避开。
萧乾摸了摸鼻子,“去桥上放吧。”
“人太多,”方明珏望了眼,看向灯火寂然的另一头,“去那边吧,无人,清静些。”
放个灯而已,萧乾自是并无异议。
两人沿着岸边下来,满身光影退去,笼着一身漆黑,下到两个台阶,与水面齐平。
“小心些。”萧乾伸手去扶方明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