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煊“…………”本来一片感动,但是“不老实”什么鬼,“惹祸”又是什么鬼?
他这明明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生来好吗?还是当今陛下丢的锅,他敢不接吗?
话说他家师傅还真是时刻不忘调侃他这位可怜见的小弟子………
有沈煊亲自吩咐,很快客院便被收拾了出来。院中一应物什均是应了对方的喜好。两人心知肚明,燕兄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呆在沈家。
晚间,大宝睡着之后,沈煊将此事说给顾茹。毕竟自从当日开诚布公之后,这些天下来,对方怕是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
果然,顾茹对今儿住进客院之人本就好奇不已,这种时候,相公能让一届外人住在家里本就不同寻常。
待听说自家相公安全得到保护,顾茹当即便狠松了口气,只差没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了。
“师傅待咱们真是太好了。”
那么远的地界儿,这得多关注自家,才能这么早早的将人送来。
“那是自然,谁让你家相公这般讨人喜爱呢?”
沈煊面上笑嘻嘻道,前几日那些个的紧张担忧很快便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顾茹何尝不是如此,尤其是听说对方武艺高强,风险三五十人不是对手。连忙拉着沈煊袖子道:
“相公,咱们得空可得好好感谢那位壮士?‘’
壮士???沈煊‘’………”
第二日,终于瞧见了传说中那位壮士的顾茹:‘’………‘’
难道这便是画本里的内功高手,全是因着走火入魔才变成了这般虚弱的模样。
唉,话本上说的不错,神功果然难练。顾茹心有戚戚之下,对下人们吩咐的更仔细了,生怕怠慢了客人。
莫名奇妙被走火入魔的燕云长。“………”
***
自燕兄到来以后,沈煊心中大石便放下了一半,自此更加投入于往来账册之中。
这日,沈煊再次从户部尚书付大人处出来之时,却是不巧正碰到他的两位顶头上司。按理来说,这时候该是休息的时候。两位侍郎相携而来,怕是必有要事。只是沈煊暂且顾不上这个了。无他。
见沈煊出来。这位左侍郎齐大人登时脸黑成了一片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路过沈煊身旁时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便是对方身边的裴大人,脸色都变了一瞬。
各部之中,按理来说层次分明,沈煊身为郎中,按理来说,如无意外,即便有事,该寻的也当是两位侍郎才对。
如非必要,他一小小郎中,几乎没有直接接触尚书大人的时候。更甚者还特意选在这个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更显的居心叵测了起来。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僭越的名头少不了的。
此次被抓到现行,也算沈煊巨倒霉了。
果然,不过一日,沈煊当值之时,便被两位叫了过去。
沈煊还没来的及行礼,便被这位齐侍郎嘲讽了一波。
“别别别,沈大人。本官身居末职,可当不得沈大人这礼。咱们这诺大的户部当中,怕是唯有尚书大人,才能受的起上沈大人一礼。”
“大人明鉴,下官着实未有此意。此次之所以大胆来寻尚书大人,着实是有事在身。不得不如此。”
沈煊无奈,只好诚心歉道。总不能说他怀疑你二人当中有人另有明主吧?
“齐兄息怒,本官观沈煊此人,着实不若那等虚妄狂徒,说不得其中还有误会。”
“沈郎中,你我二人也算半个同窗,本官自是不愿随便给你定下罪则。事实如何,还需沈郎中仔细交代清楚。”
这位裴侍郎不仅出身寒门,还是琅琊书院出来的学子。对沈煊这同样出身还是半个同窗的同僚自来不错。此时仍旧是温声开口,言语中颇有些解围的意思。
沈煊先是对对方表示了感激,还好他一早便想到了这种突发情况,此时也不算全无准备。
话是这么说,沈煊面上却陡然犹豫了起来,看上去一副颇有隐情的样子。
只是这位齐侍郎对沈煊的偏见可以说根深蒂固,估计是打从一开始便把他当史书上那些媚上的佞幸之流。
毕竟他年纪轻轻便是皇帝近臣,又升的这般快,有些功劳自是惹人怀疑。
“呵~这里不过你我三人,究竟是有何隐情,是本官二人是听不得的?”
“齐兄……还是算了吧。沈郎既是有隐情在身,咱们也不好追根究底。再者,尚书大人此番被打扰却并无怒意,定然对沈郎中另眼相看。你我又何必………”
一旁的裴侍郎连忙劝道。
然而说到这里,齐侍郎不由想到了当今陛下,心中更为恼怒。只觉得这沈煊当真不过是工于媚上之徒。这才来户部不过一月之余,这么快便讨好了尚书大人。
只能说偏见害死人。一个平素里智商在线的堂堂三品大员也会受其影响至此。
“裴兄不必为其说情,本官到要看看这位沈大人究竟又有何隐情?”
“倘若咱们这户部一个个的不管不顾僭越行事,规矩何在?体统二字又将何在?届时堂堂户部怕不成了笑话?”
伴随桌上啪的一声巨响。
齐侍郎大怒,一双利眼直直的刺向沈煊。
话到这里,沈煊也不能再犹豫下去,只得咬紧牙关抬头看向两位侍郎。
再两人都没注意的是,沈煊在眼神转向那位“半个同窗”的裴侍郎时,瞳孔微微深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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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下官如此行事, 缘由如何,两位大人细细查看便知。”
沈煊稍定了定神,将手中还加盖着户部印章的公文呈上,因稍低着头的缘故, 面色显的有些晦暗。
沈煊如此, 一旁的齐大人反倒犹豫了片刻, 不过到底意气占了上风。哪怕已经察觉出了些许不对,此时退出到底失了颜面。
因而不过迟疑了一瞬, 这位便仿若无事将公文接下, 只是面上再也不复方才愠怒。
一旁的裴大人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盯着文件的眸色晦暗难明。
沈煊仿若无觉。
箭在弦上, 齐大人也只能将公文拿在手中, 细细察看。
乍然一看,这篇公文倒是没甚问题,不过一没甚重要的普通公文罢了。然而此时齐大人已然是理智回归, 自然知晓对方不可能随便拿这些来糊弄他。复又一字一句细细观之,这才在其中的某一句之间,发现了端倪。
这普一发现, 方才还怒意横生的齐大人却是猛地尴尬了起来。
论发现了自家顶头上司的错别字怎么破?关键还是他自个儿非要来看的。
细细观看下, 这份公文末尾分明有一处新墨,像是方才刚刚加上去的。想到方才沈煊那般迟疑的模样,齐侍郎拿着公文的手更为僵硬了几分。
此时齐侍郎也终于明白沈煊为何非要越过两人直接来寻尚书大人。
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区区手误并不能损伤尚书大人万一之英明。然而这种公文之上的错处,自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被大人知晓………
“咳,沈郎中, 此次是本官行事不瑾,过于冲动。本官在此向沈郎中赔个不是,还请沈郎中切莫放在心上。”
更不要向他人提起。
沈煊心领神会,自是连忙应下。两人这般机锋,看的一旁的裴侍郎一头雾水。
齐大人见此眼珠子一转,便将手中的公文递给对方。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贫道已然下水,道友又安可独善其身。
莫名感觉哪里不对的裴侍郎还是一脸狐疑的接过公文。
片刻后。
“咳咳………今日之事你我齐大人,三人知晓便可,切莫到处宣杨。”
“下官知晓。”
送走了两位大人之后,沈煊看了眼手上的公文,这才募的松了口气。还好自家尚书大人好说话,要不然换个心眼小的,今日可就过不去了。
沈煊自入户部以来,连带上今日,总共求见过尚书大人三次,除了第一次以外,后面两次都会将一纸公文带在身上。好在尚书大人也知晓此事重大,容不得半点纰漏,于沈煊这点子小手段也都愿意配合。
毕竟比起走漏消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失误还是值得的。
如若不是他一届郎中跟尚书大人可产生的交际实在太少,也犯不着出此下策。好在这回算是糊弄过去了。不过保险起见,最近他还是更加小心才是。
想着方才那位“半个同窗”的种种表现,沈煊眉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而另一头,发现不对的又何止是沈煊一人,齐侍郎这人出身世家,本人或许冲动爱面子了些。然而一部侍郎,户部当中的二把手,还是从当年波涛汹涌的夺嫡之争中全身而退的人物。可想而知,本身绝不是什么蠢人。
“裴大人跟那位沈郎中可是有什么过节不成?”
居然胆敢拿他当做枪使。而且说来他与方才那位沈侍郎平日里并无太大交集。便是因着家父往年之事,对这些个巧言媚上的官员无甚好感。也不该表现如此明显才对。
呵呵,没想到同僚数年,两人一向默契选择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因着一个小小郎中,对方倒是显出了几分巧言的能耐来。
齐侍郎意味深长的瞧了对方一眼,一声冷哼后,很快便大步离去。丝毫不愿听对方解释之语。
徒留下裴侍郎依旧站在原地,面色面色阴晴不定,平日里一向温和的面具如今也没了踪影。
***
可能是因着那日误会的缘故,就连那位平日里总对他颇为挑剔的齐侍郎态度也好上了许多。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沈煊苦中做乐的想着,不过很快便顾不得这些了,越是到后头,沈煊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连续忙活多日之后。
翌日,普一下衙,先是面色如常的同几位同僚告辞之后,沈煊便立马坐上了去往宫中的马车。
一路上车厢内揺摇晃晃,沈煊将手中账册牢牢抱在怀中。脑海中一串串数字在眼前飘过,便是如今政治敏锐度还不是很高的沈煊,都从其中嗅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京城之中最多的便是胡同巷口,便是沈煊二人尽量挑着大路走,为了天黑之前赶到宫中,也不得不抄些近道来。进入巷口,很快马车慢了下来,接着便是一阵儿凌乱的马蹄声响起。
沈煊清楚的听到,外头提提踏踏的声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的马车也慢慢停了下来。沈煊紧紧握住袖口,里头放着的正是沈煊亲手设计,前些日子才制作完成的小型□□。
别看它样子小巧,威力可是丁点不小,初成之日,便是燕兄也因着大意吃过它不小的亏。
不过可能是那些人终归没有将沈煊一文弱书生放在眼中,今日倒没有沈煊出场的机会,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声,两声哀嚎,一切复又归于平静。
“大人,外面已经解决了。”
燕兄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什么时候都还是这个调调,临下车前,沈煊脑海中混乱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