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个人对着一桌菜,反而不知道该把筷子伸向何处,果然是太依赖那人了,那人不在一切都显得不自然起来。
最后木流南憋着一肚子气,把那盘醋溜鸡块端到自己面前,其他菜一律不看,默默地咬着最喜爱的醋溜鸡块。
柯君然说过要来邑城的,应该不久就能见到他了。想到这个,木流南的心情好上许多,那盘醋溜鸡块也显得越发的好吃。
流连客栈是邑城最大的客栈,来往人流量很多,但是今日,大堂中人却寥寥无几。唯有的几个食客也是中年或老年,独独没有年轻人,想必是和邑城近日发生的事有关。
木流南坐在大堂中央,极为显眼。那些食客看着这年轻公子独自坐着吃饭不免替他担忧,也想上前劝他赶紧离开此地,奈何木流南面色不善,身上散发着闲人免近的冷冽气息,食客们一个都不敢和他搭话。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看到木流南一人独坐,便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面生,是初到邑城吧?”
木流南抬眼看了他一下,不认识,随即又低头继续默默吃饭。
那公子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气,温和地劝道:“近日邑城不太平,公子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木流南不抬头,丝毫不把来人放在眼里。
那公子被晾了半天,有些无奈,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来放到桌上推到木流南面前。
“公子独自在外委实不安全,若是有需要,就拿着这玉佩到第五府找在下,在下定当全力相助。”
木流南看了眼那玉佩,上面刻着‘第五’二字,这才抬眼看向那位公子。
“第五少焱?”
那公子见木流南说出他的名字,有些激动地问:“公子认识在下?”
“不认识。”
第五少焱被噎地说不出话来,有些尴尬,随即想到第五家族是武林三大世家之首,他又是第五昭贤的独生子,江湖中人听过他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木流南又不再理他,继续兀自吃饭,第五少焱站在一旁难免显得尴尬。
“公子如需帮助不妨去第五府找在下,在下有事先行一步。”
木流南继续优雅地吃饭,并不理他。第五少焱无奈,只好叹气走向掌柜,询问客栈中被杀的年轻男女的情况。
他们谈论的声音并未刻意降低,木流南又内力深厚,也将那谈话听了七七八八。原来前天夜里这家客栈有两名年轻男女被杀,至今这家客栈未曾再有年轻男女住过。也因此木流南的出现让那些食客为他担忧。
木流南心中不屑地嗤笑,什么杀人魔头,敢找上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功力。
思索间,一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木流南皱眉,他可没有和陌生人同桌的喜好,不耐地抬头看向来人。
来人一袭黑袍,烫有金色滚边,面容也极为俊美。不过却入不了木流南的眼,不是说那人的长相,而是那一袭黑袍,他最不喜欢黑色。
“这里空桌很多。”
木流南不跟他客气,直接赶人,随后又低头吃饭。
来人噗嗤一笑,手指微动,‘刷’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扇子,真是应了木流南的那句‘小扇轻摇,不知多潇洒。’
这轻摇扇子的举动显然成功地引起了木流南的注意。
木流南看了拿扇子一眼,又打量了那人一番。
“原来是望寒宫宫主。”
那人勾唇轻笑,不答反问:“何以看出?”
木流南眼神略鄙视地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扇子,嘲讽道:“本教主还不至于孤陋寡闻到不认识玄羽扇。”
“教主?莫非公子是离尘教教主木流南?”
木流南狐疑地看着他,“宫主这么有目的地坐在本教主这里,难道不是因为认出了本教主?”
那人不答,只笑着将扇子收了放在桌上。
“本宫锦瑟,得以结实流南兄实乃本宫之幸。”
木流南不知为何,也许是当初被这人率先得了玄羽扇的缘故,看见这男人笑心里就不爽快,当下讥讽道:
“大男人叫什么锦瑟,怎么不叫嘚瑟。”
锦瑟被嘲讽了也不生气,看着一桌的菜,好声好气地询问:“咱们相逢即是缘,我也饿了,等厨房做怕是要许久,流南兄可否让我同桌,饭钱我付如何?”
木流南不耐地皱了皱眉,但却意外地并没有想再赶他的意思,想到出门在外一口一个教主未免引人注意,也就学着锦瑟不再那样自称。
“随你。”
让小二再添一副碗筷,又盛了些饭,锦瑟不客气地兀自吃了起来。
木流南看他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心里说不出的厌烦,都道望寒宫宫主神出鬼没,现下竟与他同桌吃饭,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流南兄怎么只吃一道菜,点了那么多岂不浪费?”
说着,锦瑟夹了一筷鱼香肉丝到木流南的碗里。
木流南瞬间如遭电击,呆滞地看着锦瑟。刚才有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坐在对面的是柯君然,但是那人脸上并未有易容的痕迹,声音也与柯君然不同,何况那玄羽扇也是如假包换。
回过神来,木流南嫌弃地将碗里的鱼香肉丝夹出来扔在桌子上,被鱼香肉丝沾到的米饭也挖掉扔在桌子上。
坐在对面的锦瑟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
“不要给我夹菜,脏!”
锦瑟抽了抽嘴角,“流南兄洁癖甚重。”
木流南不理,低头吃着醋溜鸡块。他是有洁癖,但也不是很重,只是锦瑟要给他夹菜还是欠了资格。在他心里,能给他夹菜的只有柯君然一人,其他人夹的菜都是脏的。
锦瑟见木流南不理他,也就识趣地不再给他夹菜。
“流南兄与武林盟主大婚之事可谓是轰动武林,怎么今日不见柯盟主?”
说到柯君然,木流南心中一痛,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眼。为什么还没到?难道是去了别处?不是说了只分开一段时间吗?要是去了别处可怎么办?
心中焦虑,说话也就带了刺,“望寒宫管得可真宽。”
锦瑟哈哈一笑,“在下只是关心一下流南兄,流南兄莫不是和柯盟主吵架了?”
木流南眼神凌厉地瞄他一眼,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来在下是猜对了,流南兄不妨和在下说说,憋在心里也闷得慌不是。”
木流南将口中的醋溜鸡块咽下,微愣了一会儿。憋在心里是很不舒服,但是他凭什么要告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或许旁观者清?
思索了一会儿,木流南还是不愿将自己和柯君然的事说与外人听,只简洁地问:“若是你爱一个人,你会不会隐瞒你望寒宫宫主的身份?”
锦瑟小酌一杯酒,不假思索地道:“既然爱他,自是不会隐瞒。”
木流南脸色一沉,默然无语地咬下一口醋溜鸡块,心里越发难受。
“不过……”
听到有转折,木流南又看向锦瑟。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