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点儿失望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试第三次，而是将密码盘复归原位，之后检查了一下没留下什么痕迹之后，才小心离开了书房。
    周天翊眯了眯眼。
    如果他没看错的，小辰离开的时候的表情有点儿失望，这说明他不是因为好奇而随便玩玩儿，而是真的想打开他的保险柜。
    重要文件都在公司的保险柜里，他从来不往家拿，高中的时候他曾经在家辅导了他大半年，这一点小辰不会不知道。他书房的保险柜只放了一些现金，还有他妈妈留下来的贵重首饰。
    白梓辰为什么想打开他的保险柜？
    难道是因为……缺钱？
    是想买什么东西吗？还是白叔叔投资的股票出了问题？
    白永年之前买股票的时候，还咨询过他的意见，所以他对那几支股都有印象。周天翊退出监控，查了下那几支股票的走势，都还不错啊。
    那就是想买什么东西了。
    周天翊释然地笑了笑，刚才他太紧张了，竟然在怀疑白梓辰有什么居心……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媳妇花老公的钱，天经地义，就算是他母亲的首饰，总有一天也要传给儿媳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要，那就给他喽。等收了他的“聘礼”，他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周天翊关掉电脑，正要继续看企划案，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上跳动着“杨骁”两个字。
    “不愧是神探，”他接起手机，笑着说，“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你就别打趣我了，”杨骁说，“第一件事还没有眉目，第二件事，虽然没查到他的病因，但是我查到了一点儿很有意思的事情。我觉得应该先告诉你。”
    “嗯。什么事情？”
    两分钟后，周天翊面色凝重地挂掉电话。
    杨骁已经派人问过白梓辰周围的学生，他们都表示白梓辰虽然性格内向了点儿，是个小受气包，但是没人知道他受过什么大的刺激，甚至没一个人发现他有人格分裂现象。
    其实今天上午周天翊已经借着打电话告诉白永年和秦琴白梓辰通过笔试的好消息，旁敲侧击地问过他的父母，很显然他们都不知道；之后也问过陈丁，陈丁也说没有。周天翊当时还以为白梓辰大学住校，不常回家，而陈丁和他关系虽然不错，但毕竟不是一个宿舍的，在其中一个人格作为主导的前提下，他们都没见过白梓辰的其他人格也是正常的。
    但是白梓辰同宿舍的舍友也都说没见过，这就很不正常了。
    而且他们口中的白梓辰，更像是他高中时候印象里那个白梓辰。假设人格分裂真的成立，那么白梓辰很可能有三个，甚至三个以上的人格。
    有趣的是，其中一个叫鲁家龙的舍友，说白梓辰在四级那天早上就像“突然吃错了药”一样，一反常态地对他讽刺挖苦了一番，还和他动了手，之后还装可怜摆了他一道。
    出于面子问题，鲁家龙这话肯定做了某种美化处理。不过这种处事风格倒是很像白梓辰那个冷淡傲娇的人格能做出来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真实的场景是，鲁家龙找茬骂人，却被白梓辰反唇相讥，鲁家龙恼羞成怒，想对他动手，结果想当然没占到便宜。
    这时候他只需要稍微装个可怜，其他舍友自然而然就会将矛头对准经常欺负人的鲁家龙。
    两个可能。
    第一，假设最近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都不是白梓辰的主人格，那么很可能这两个人格都意识到了第一人格的存在，并有意地进行了伪装。
    第二，主人格之外的其他两个人格都是最近才出现的，所以之前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而这就意味着，让他产生人格分裂的诱因发生在近期。
    可所有他认识的人都表示，最近什么也没有发生。所以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周天翊揉了揉太阳穴，他突然觉得有点儿头疼。
    像这么抽丝剥茧地一步步查下去，说不定还会发现白梓辰的第四重、第五重、第六重、甚至第七重人格。为了小孩儿，他最近查了不少相关的资料，据说人格分类最多的人拥有二十四重人格。
    他下午还和白梓辰开玩笑说，娶一个人相当于有两个男朋友，两个三个他可以权当情趣，如果有二十四个男朋友每天换着花样折腾他呢？就算他是人猿泰山也招架不住。
    啧，小东西可真愁人。
    简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了。
    晚上九点，周天翊处理完所有积压的工作，拿了几份不太重要的过期文件，装模作样地放在公文包里，拿回家去。有了监控，他可以随时查看小孩儿的动向，知道他不到六点就给自己煮了碗面吃了，躺在沙发上皱着眉，心不在焉地摁遥控器，按着按着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给自己盖件衣服。
    生活自理能力真差，没有他照看着，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长大的。
    周天翊把公文包丢在副驾上，开车回家，路过馄饨店，就下车买了两份蟹黄小馄饨，备着给小孩儿晚上肚子饿了当夜宵。
    到家之后，他脱下大衣，轻手轻脚地盖在小孩儿身上。
    他睡得并不实，眉头微微皱着，似乎被梦魇住了，嘴唇微微翕动。
    在说梦话？
    周天翊忍不住低下头，凑过去听了一耳朵，依稀听到一句：“周天翊，别逼我使阴招！”不由失笑。
    一时又不由反思，这几天是不是逗小孩儿逗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做梦都梦到他调/戏他，还使阴招……什么阴招？撩阴脚吗？
    说到脚……周天翊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屋里暖气烧得很热，小孩儿没穿袜子，光着一双脚丫。窄窄瘦瘦的一痕，脚背的皮肤很白很细，白得能清晰地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五根脚趾纤细好看，指甲盖圆润光洁，还带着浅浅的粉色，让他不由想起那天他调皮的脚趾隔着裤子在他腿上爬的触感，还有他盈盈一握的冰凉的小脚踝。
    为什么从前没有发现小孩儿生得这么好看，脸、身材，就连脚丫也这么可爱。好像自从对小东西动了心，就觉得他哪儿哪儿都生得好，一颦一笑都能轻易勾动他的绮思杂念。
    让他忍不住要将他吞吃入腹。
    周天翊捏了捏他的脚踝，将他两只裸露的小脚丫都塞进大衣底下。
    就在这个时候，小孩儿突然一足飞踹向他的面门，亏得他，再次握住了他的脚踝，才没被他踹毁容。
    商烨华迷迷糊糊醒来，看到周天翊握着他的脚腕，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周天翊笑了笑，手却没有松开，而是提着他的脚腕往前压了一点，“请问白梓辰弟弟，哥哥只是怕你着凉，替你盖件衣服，你这一记踹面脚就上来了。简直是小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商烨华：“……”
    这不能怪他，他刚才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做了那个梦，梦见周天翊将他压在墙上，手握着他的脚踝，抬起他的一条腿，低头色眯眯地在他大腿内侧舔了一下。
    他一个激灵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周天翊本尊，踹他脸都是轻的。按他以往的脾气，至少也要来一记撩阴脚，踹得他疼得蹲下去直不起腰才算。
    周天翊还不依不饶地倾身上前，将他的腿继续往上压到胸部，手指在他脚腕摩挲了两下，笑眯眯道：“弟弟，你想干什么？是想让你哥哥毁容吗？”
    这个姿势让商烨华极度没有安全感，他感觉到周天翊略微粗糙的指腹在他嫩白的脚腕上轻轻摩挲，带起一阵阵醉人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