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凤启激动的模样给吓着了,凤沅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在纠结了半晌后才说出了几个字:“我娘……还活着,她现在在陈家的府上料理事务。”
凤启听了这话一双幽深的眼睛立马闪烁起了明亮的光芒,像是魔怔了一般低喃着。
“还活着……阿姜还活着,活着……”
凤启此刻的样子有些失态,周围的众人见了心中都忍不住好奇,不免开始猜测那个姓秋的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那个叫秋姜的女子又是谁?怎么会让凤梧宫的宫主有这么大的反应?
对此好奇不已的不光只有他们,就连凤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他看着自己父亲那一脸兴奋的模样,心中不免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就在凤羽疑惑地时候,凤启再次开口了。
“孩子,你随我来,我有许多话想问你,我带你去寝宫好好聊聊。”说着凤启便拉上了凤沅的手腕,焦急地将他给带离了广场。
凤梧宫的主人走了,在座的众人一下就怔在了原地,丝毫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没预料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锁定在了凤羽的身上。
此刻凤羽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好好的生辰宴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愿意多待,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吗?难道在父亲的心中他的生辰还比不上一个女人的消息重要?
然而凤羽是个极其稳重的人,即便心中不悦他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随即凤羽便恢复了以往的笑容,看向众宾客说道:“让诸位见笑了,宴席继续吧,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可不能打扰了你们的兴致,来人,上歌舞。”
话落,下方再次热闹了起来,众人见状也不好多问,不过私底下还是会忍不住议论。
而一旁的忘邪等人全都紧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宴席还未结束,忘邪抬头看着天色正在变晚,便起身离开了宴席打算回小院去,君诀等人见状自然也会跟上。
等回到了院子中,冷彧首先疲倦地躺在了椅子上,说道:“虽说这生辰宴开得盛大,可我瞧着却是个辛苦的活儿,就在那个位子上坐一整天,我腿都要麻了。”
忘邪闻言没有说话,只坐在一旁静静地喝着茶水,君诀见状问道:“你是在思考关于凤沅的事?”
忘邪点头:“你们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吗?凤沅的父亲姓陈,母亲姓秋,可他告诉我们的名字则是姓凤,你觉得凤沅和秋沅哪个才是他的真名?”
“你是怀疑凤沅跟凤梧宫有关系?”君诀问。
“你们方才也瞧见凤启宫主的神情了,很显然凤启认得凤沅的母亲,并且二者的关系很不寻常,所以有没有可能凤沅其实就是凤启的儿子?所以他才跟我们说他姓凤?”忘邪问道。
君诀和冷彧听了这话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若是这么说的话倒是有可能的,凤沅想尽办法想来到凤梧宫,所为的总不能真的是来参观敬仰吧?起码可以确定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简单,至于他的身份,没有确凿的把握他们也不好胡乱判定。
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凤沅终于回来了,他孤身走进院子,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就连眼神也是呆滞的,像是在走神一般。
忘邪三人一下就看到了他,瞧着对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由得微微皱眉。
“凤沅?你还好吧?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差。”冷彧问道。
凤沅闻声猛地抖了抖身子,等回过神后才终于扯出了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跟凤宫主说了许久的话有些累了,你们都回来了啊?我都没注意到。”
忘邪见状眯起了眸子:“你是不是有些事该跟我们说说?”
凤沅愣了一下,眼底的神情显得有些迟疑,忘邪又说道:“我们答应将你带来并非是平白让你利用的,既然咱们现在是同路人,你若一味地对我们隐瞒,日后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处理,而且你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吗?”
忘邪这话说得极为直白,这下子凤沅原本就僵硬的脸现在变得更加难看了,他艰难地走到了忘邪三人的面前,在纠结了许久后才终于开了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隐瞒你们的,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并且太过蹊跷,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一定会相信。”凤沅道。
忘邪挑了挑眉头:“什么事太过蹊跷?难不成你是凤启的私生子?”
忘邪的话直接让凤沅怔住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忘邪见状皱眉:“看你这样子我好像猜对了?你真的是凤启的儿子?”
凤沅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若非我娘有一次说漏了嘴,我大概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我一直以为我是陈家的孩子,可我娘却说她在嫁入陈家之前就已经怀上了我,而在那之前我娘是凤启宫主的小妾,所以我才觉得我可能是凤启宫主的私生子,但……这件事实在是太荒谬了,凤梧宫从来就没传出过什么小妾之类的话,我向许多人打听过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娘的存在,我实在不清楚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
凤沅说着说着便有些急了,他活了这么大却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能确定,连自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如何能不焦急?所以他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凤梧宫,就是想在这里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娘亲到底是不是凤梧宫的人。
原本他之前对此一直是抱有怀疑的,然而瞧见了凤启今日的表情后他才确定,他娘亲真的没说谎,或许他的确就是凤启在外的私生子。
忘邪等人听了他的话后都陷入了沉默,他们的确没料到,在路上随便遇到的一个小少年竟然会跟凤梧宫扯上关系,若凤沅真是凤启的儿子,那这里可就热闹了。
“要不你试试跟凤启宫主来个滴血认亲?”冷彧道。
忘邪闻言白了他一眼:“你话本子听多了吧这玩意儿都信?说不定咱们俩的血也能融合,那时你不是要叫我娘?”
冷彧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就随口一说,那凤沅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凤沅摇着头叹气:“我也不知道,方才凤启宫主向我询问了我娘的下落,说是已经派人去接我娘了,到时候大概就能知道真相了。”
君诀听了这话后勾起了嘴角:“这么快就动手了?凤宫主倒真是个性急的人啊,以前凤梧宫只有凤羽一个少主,所有人都认定凤羽以后就是凤梧宫的继承者,如果你的身份曝光,只怕会有不少人起歪心思。”
“你是说有人会想办法让凤沅当上继承者,然后想法子跟他套近乎?”忘邪问。
“有这个可能,毕竟从凤启对凤沅母亲的态度上来看,他显然要更偏心于凤沅的母亲。”
而且凤启明显并不喜欢凤羽,就算没有凤沅的出现,可能凤羽也没那个机会。
几人闻言沉默了一瞬,凤沅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像他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少年压根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若以后真被权力缠身只怕会苦恼不已。
不过这件事到底还没有定论,他们猜得再多也是没用了,之后没过多久天色就彻底暗下来了,几人用过晚膳后便各自回了房。
忘邪呆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而容安则一直陪在身边,安安静静的也不打扰,渐渐的一股夜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虽说现在是夏季,可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刺骨的,忘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边的茶水早就凉了。
“主子,天已经黑了,要不先休息了吧?若是受了风寒就不好了。”容安说道。
忘邪微微点了个头,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推开了,忘邪扭头看去,却见君诀正手提酒坛往她这边走来,顿时忘邪便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我说崖主大人?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我这里晃悠什么?”忘邪问。
君诀闻言轻笑了一声,抬起手中的酒坛说道:“还不明显吗?我当然是来找你喝酒的,上好的桑落酒,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忘邪半眯着眸子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酒坛子,冷漠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喜欢喝酒也不会喝酒,你若是想过酒瘾可以出门左转去找冷彧,我想他应该会很乐意跟你不醉不归的。”
“我跟他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不醉不归的。”
“那你跟我就能不醉不归了?看不出崖主还有这种嗜好啊?”忘邪冷笑道。
君诀看着对方冷漠地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闲得无聊所以来找你喝两杯,难不成你还担心我把你灌醉了对你行不轨之事?”
“难道你不会吗?”
“当然会。”
忘邪闻言额头暴起青筋:“那你说个屁,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