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你家王爷。”临易笑笑,“公子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堂堂男子怕着点小伤不成。”
是的,他临易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需要谁的可怜。唔,虽然他的花容月貌削弱了不少他的大丈夫气势。
见白鹊离从听枫院出来,山南和管家赶快迎上去。“如何?有探听出点儿什么吗?”山南问。
“不如何。”白鹊离叹了口气,“这临易可不是简单人物,说的话不知能信几分。”尤其是他对王爷的执念,为何会如此之深?
山南和管家面面相觑。
白鹊离一字不落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山南和管家听完之后,面色都有些沉重。
“你说这临易是遥国的人?”山南做思考状,“我觉得他确实不像来报仇的。如果我是遥国的人,要是有人灭了我的国家,我一定会高兴的放鞭炮的。”
白鹊离和管家相视,都不约而同的摇头叹气。“不知承伯觉得如何?”白鹊离问。
不待管家答话,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无论如何,临易可是王爷的心爱之人。可如今受了伤,不知几位打算如何给王爷个说法啊?”
“魏无缺,你偷听我们谈话!”白鹊离一见是他,怒从心中来。这个魏无缺平时没少整过他,看见他自己都觉得有气!
魏无缺是西北王身边的第一谋士,学富五车,人也长得玉树临风。他和白鹊离同岁,为人随性又有些风流。比起白鹊离的年轻气盛而言,魏无缺要沉稳很多。
“哎,白军师何处此言啊?”魏无缺拿出扇子扇了扇,模样很是欠揍,“怎么?这王爷家的假山是你家的,我站一下不行啊?”
“你……”白鹊离怒急,一甩袖子,“我说不过你。”
魏无缺今日也没心思逗他,直奔主题,“王爷对临易的宠爱想必几位也非常清楚,各位想知道临易的来历也无可厚非。只是此事王爷都没有派人查看,怕是在等临易自己开口,若我们插手过多,怕是不妥。”
白鹊离强辩道,“我这不是为了王爷的安危着想么。”
“王爷再怎么说也是王爷,不是懵懂顽童。这是王爷的家务事,有自己的判断,用不着我们指手画脚。”魏无缺见白鹊离还在狡辩,不满的训斥。
“哪有男人为情啊爱啊要死要活的。”白鹊离小声的继续狡辩,他想起临易捏碎酒杯的那一幕。
情到深处无怨由。魏无缺并未答话,越是经历越多人,便越能明白真情的不易。
山南和管家明白今日之事做的确实逾规了。便朝魏无缺做了个揖,“魏先生教训的是。”便拉着还在强撑的白鹊离走了。
魏无缺最后看了一眼听枫院,也是摇摇头离开了。
虽说他不知临易和王爷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看的出来,不仅王爷对临易情根深种,连临易也对王爷有着近乎偏执的独占欲……
听枫院不仅有枫树,还有假山有活水,盛秋时节,莲花还在依稀的开着,莲蓬颤巍巍的抖动。
临易受伤的手里握着青玉簪,无意识的摩擦着……
为了和君裕在一起,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哪怕堕落成魔也在所不惜!因为除了君裕,他什么也没有了。
临易看着手里的青玉簪笑了笑。
远处蝉鸣依稀,秋意过去之后,迎接而来的便是寒冬的刺骨寒冷……?
☆、他就是个男妲己
? 当晚,西北王回府并没有直接回听枫院,而是来到了平时处理公务的书房志跃轩。
白鹊离、山南、还有管家宋承伯早已被人叫来在里面侯着了。
白鹊离一见王爷进来有些心虚,再往后竟然瞧见了魏无缺,登时怒视他,魏无缺,你告密!
魏无缺摊摊手,示意不关自己的事。
西北王怒极,指着他们三个,“你们好大的胆子!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去质问阿易的?”
“要不是有暗卫来报,本王还不知道自己有一帮胆大包天的属下!”
暗卫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他虽然很高兴于阿易对他的重视,可他更不愿看见阿易受伤。
下面三人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王爷竟然派暗卫去保护临易。要知道,王府的暗卫那都是保护王爷的,如今竟分出去保护一个男宠。
“属下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那个临易本来就来路不明。”白鹊离道。
西北王一拍桌子,瞪他,“什么来路不明?何大壮不是给你们说过了吗?他是救过本王的命,是本王的心上人。”他爱阿易,爱到骨子里,绝不允许别人怀疑他!
“他是遥国的人。”白鹊离抬头看向西北王,“谁知道他救王爷是不是自己事先安排好的,要不然王爷攻打遥国一路占尽上风,平安无事,怎么到了渝山上就会被人偷袭受伤,跌落下水呢?”
“白鹊离!”君裕一拍桌子,“看来是本王平日太纵容你了!”怒极,“来人,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其他三人见王爷真动了怒,急忙请罪。魏无缺深知此时不让白鹊离受点苦头,以后说不定还会闯出更大的祸,可五十大板估计能让他在床上躺好一阵子。连忙道,“白军师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望王爷从轻发落。”
“不用。”白鹊离气的眼眶都红了,口不择言,“那临易一看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人物,如果不是有异心,怎么会瞧得上王爷?王爷如今竟为了一个区区男宠,要治自己的近臣于死地,我无话可说,愿以死明志!”说罢,就要不管不顾往墙上撞……
周围人登时深吸一口气,魏无缺的拉住白鹊离,“鹊离,你这是做什么?”王爷和临易的情意你看不出来么,何苦还要钻牛角尖呢?
“好,好,”君裕怒极,指着他,“好你个白鹊离,本王管不了你,明日你就出府!”说罢,怒气冲冲的走了。
山南和管家顾不得自己的“戴罪之身”了,急急忙忙的追上去劝说王爷。
白鹊离呆呆的跪倒在地上,任魏无缺困着他,毫无所觉。他十二岁就开始跟着王爷,他相信跟着他,自己能够一展宏图,实现自己的抱负。
可如今竟为了个男宠,落得如此下场……
白鹊离呆呆的推开魏无缺往外走,魏无缺忙拦住他,“你要做什么?”
白鹊离抬头看着他,无所谓道,“做什么?当然是收拾东西走人了。”
“白鹊离!”魏无缺当真是气到无话可说,把他强行出志跃轩。
一路上白鹊离也不反抗,魏无缺想好好开导他,怕送到他房间里真会收拾东西走人,就拉到自己房间里。
“你是不是喜欢王爷?”魏无缺关上房门,直接道。
白鹊离登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
“既然不是,又何必那么生气?”
“我就是不明白王爷为何会如此?”白鹊离道,“这两年你也看到了,王爷为了那个男宠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是那个杀伐霸气的鬼面将军吗?我们对王爷不好吗,山南和山北都为王爷卖命了,怎么没见王爷动感情?”
“偏偏瞧上了一个异族的外人,咱王爷虽说相貌不好,可美人也见过不少,怎么就看上临易了呢?”
“再说说那个临易,一看就是大家世出身,长得也是人模人样,为何会瞧得上咱家王爷?”白鹊离愤愤,“退一万步讲,他真的瞧上了咱家王爷,既然他是真心喜欢咱王爷,为何当初不告而别,现在又回来了?我看哪,那临易就是不安好心。”
白鹊离气的平时的风度都没了,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在那倒苦水。魏无缺笑着摇摇头,这白鹊离明明都二十几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他找个椅子坐下,给白鹊离倒了杯茶水,问:“你觉王爷为人怎样?”
白鹊离白了他一眼,接过去,“当然是好的没话说了。若不是王爷这张脸,现在的宗岳说不定就是王爷的了。”说到这个就他来气,先皇也真是老糊涂的,因为王爷这张脸,从小都不喜欢他。
魏无缺没计较他那大逆不道的话,开口,“这世间的感情都不是无缘无故的,王爷能喜欢上临易自是有他的原因,临易喜欢上王爷也是有自己的原因。”
“这些年跟着王爷,谈不上十分了解,但也明白一二。王爷自幼就在宫中生活,他的那张脸应该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照理来说,王爷应该是很在意他的脸,你跟他这么多年,见他为自己的脸上过心吗?”
白鹊离摇摇头,“没见过。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脸长的丑些怎么了?我都没在意过。”
魏无缺叹口气,“那你初次见王爷时,一点都没被王爷的脸给吓到吗?”
白鹊离缩了缩,没说话。
“我当时见王爷时被吓得不轻,后来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了解王爷的性格后,才慢慢放下心中的不适。”魏无缺,缓缓道,“我们基本上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临易不是,他可以毫不在意的和王爷生活在一起。我虽只是匆匆的见过几次,那临易的感情对王爷可是做不得假的。”
“说的你很了解他似的。”白鹊离不屑的撇撇嘴。
“你呀,迟早会死在你这张嘴上。”魏无缺好笑的看着他,“我们虽然跟着王爷这么久,但是王爷心里的苦我们体会不到。”
“我们不会明白因为长相丑陋被别人嘲笑欺负的感觉,也不会明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更不会明白那种固执一掷的绝望。”
“难不成临易就能明白吗?”白鹊小声道,“他长得又不丑……”其实他很惊讶,魏无缺所说的是他从未想过的,他从不知道看起来那么强大质朴的王爷会有如此沉重的包袱。
“这跟脸没关系,”魏无缺笑道,“临易若是不明白,就不会和王爷在一起了。”
“王爷的包袱,我们能够知道却不能理解。临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的经历估计也不会比王爷好到哪去。”魏无缺有些沉重的说,他看的出临易对王爷的执念颇深,这种执念可以帮助王爷,但也有可能会害了王爷。
“怎么会?”白鹊离有些不敢相信,“他明明看起来很好,像个不食人间烟神仙……”虽然他更想说像个男妲己……
白鹊离忽的想起临易那个恶魔般的笑容,想起警告他的那句话,那双眼的狠厉……
白鹊离沉默良久,忽然说:“咱们王爷斗不过他……”估计只能被吃的死死的。话说,好像就没见过王爷有想反抗的时候……
魏无缺悄悄叹了口气,你现在才发现啊。
白鹊离又愣了良久,问“那你说临易究竟是什么人,经历了什么才会明白王爷的心思?”
魏无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看他举手投足之间,估计在遥国不是皇族贵胄,也是一方世家的公子。”再加上临易那张脸,估计也是受了不少无妄之灾。
只是遥国皇族被灭,世家经过战争动荡也七零八落了,想查临易的身份很难。再加上以临易的本事估计也动了不少手脚……
“嗯。”白鹊离点点头,“那些大世家的情况比咱们皇城里的也好不到哪去。”
“怎么?不生气了?”魏无缺笑望着他。
白鹊离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我错了,行了么!”
“明天我就去找王爷道歉去。”白鹊离摸摸鼻子。
“以后王爷和临易的事,你莫要插手。”魏无缺认真道,“临易早晚会向王爷坦诚一切的。”我们也早晚会知道的。
“我知道了,以后我豁出去命保护他还不行吗。”白鹊离走过去,不怀好意的拍拍魏无缺的肩膀,“你小子懂的还真不少啊,说,你是不是也是从哪个皇族,世家逃难出来的的公子啊?”
白鹊离的父亲是兵部侍郎,从小就是皇子伴驾,不过是十一岁那年才遇到君裕才跟随的。这魏无缺是自己毛遂自荐的,在郦都也没见有什么亲戚根基,似乎不是皇城中人,愣是做到了王爷身边第一谋士,不简单!
魏无缺打掉他的手,“少说胡话!”
白鹊离揉着被他打疼的手,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嘻笑了一番。魏无缺见他今日受苦颇多(虽然很多都是他自找的),就陪他多说了几句话。
白鹊离闹腾一番,最后伸了伸懒腰,甩甩头,觉得自己有些困了,要睡觉!走到床前,爬上去,盖被子!
等一下……魏无缺微愣,这好像是他的房间吧……
西北王摆摆手,示意山南和管家不用跟上来了,“鹊离那个性格,就该好好管教管教,此事给他个教训,让他好好思量思量。”
“是。”山南和管家停下脚步,看样子王爷并未真的想逐白鹊离出府,他们就放心了。
君裕走走停停,心里想的还是白鹊离的那些话,“……怎么会瞧得上王爷?”,其实他也搞不懂阿易到底喜欢自己什么,若说自己的荣华富贵他觉得阿易断断是瞧不上眼的。
在渝山上的那一个月,他隐隐的能感觉到阿易的出身不凡。若说自己还有其他的优点,唯一能说的上的应该是……老实……
君裕很纠结,他觉得当初陪二皇兄一起拿下皇位都没有这么纠结过。
不远处星星灯火,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听枫院了。
听枫院没有院墙,而是以枫树隔开的独立的一个院子。
西北王一想到阿易就想见他,往前疾走两步,就看见一个人枫树下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