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岁也跟着蹭了过去,不过他只是为了拿蜜饯吃而已。鹤岁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颗蜜饯,这才警惕地说:“我都写了这么多了,不适合就不适合,你别想再给我换一册,让我再从头临一遍。”
说到这里,鹤岁又忍不住了,他盯着闻山栖闷闷不乐地说:”这里一点意思也没有,你还非要把我送回来。”
闻山栖不轻不重地将书册合上,他静静地听着鹤岁发完牢骚,半晌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不管,你害得我这几天只能练书法,你得补偿我。”绕来绕去,可算绕到了关键的地方。鹤岁稍微睁大了眼睛,不依不挠地闹了起来,他脆生生地威胁道:“你要是不补偿我的话,我就、我就……”
鹤岁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闻山栖又不和他一样,不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怕苦怕疼怕去书院,鹤岁压根都想不到该拿什么来要挟闻山栖。于是鹤岁支支吾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了一句话:“我就天天想别人。”
闻山栖轻笑着问他:“你要孤怎么补偿你?”
鹤岁眨了眨眼睛,连想都不用想一下,就慢吞吞地说:“你把我接回去,我不想待在这儿了。这里没有人陪我玩,也没有……”
“嗯?”
闻山栖抬起眼,示意鹤岁说下去,鹤岁被闻山栖看得脸一下子红了个透,他下意识就伸出手来,软软地捂住闻山栖的眼睛,不许他再看自己了。鹤岁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超级小声地说:“也没有你。”
“抱抱,孤并非不想让你待在身边。”闻山栖任由鹤岁捂住自己的眼睛,他放缓了语气,耐心地哄道:“只是近日来孤顾不上你。”
“就算你顾不上我,那也还有红袖。”鹤岁才不听,反正闻山栖就是不许他回去。鹤岁垮下了一张小脸,不大高兴地说:“我又不捣乱。”
“姨夫的手里有兵符,父皇忌惮于他,那么便不会在姨夫的眼皮子底下动你。”闻山栖握住鹤岁的手,眸光发冷。他沉声道:“但是你在孤的身边,父皇便无所顾忌,孤与他早已不合。”
鹤岁听得半知半解,他疑惑地问闻山栖:“他为什么要动我?”
闻山栖定定地望着鹤岁,眉眼温柔至极。他伸手把毫无防备的鹤岁拉进了自己的怀里,闻山栖低下头,一字一字地说:“你是孤的软肋。”
鹤岁不乐意了,他扁了扁嘴,瓮声瓮气地提醒道:“你之前还说我是你的宝贝。”
“你比宝贝还要宝贝。”闻山栖放在鹤岁腰上的手收紧了力道,他低笑着说:“孤时常在想,你来人间这么一趟,就是为了受尽宠爱。”
“知道你还这样。”鹤岁蹬鼻子上脸,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他气哼哼地数落闻山栖道:“你一点也不疼我。天天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许我做,总惹我生气。”
闻山栖哑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有多可爱?”
再可爱鹤岁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又要发脾气了。鹤岁红着脸抓过墨条,还胡乱地在砚台里捣了几下,连自己与闻山栖的袖口溅上了不少墨汁都没有发觉,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闻山栖一眼。
闻山栖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鹤岁的脸上几乎要冒烟,红扑扑的脸色更是衬得眉眼昳丽,眸光潋滟。鹤岁恼羞成怒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
这回倒不是鹤岁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而是闻山栖低笑道:“你就再也不理孤了?”
鹤岁的台词被他抢了,有点接不下去了。鹤岁故意偏过头不肯再看闻山栖,他含糊不清地说:“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
鹤岁说完就想开溜,结果才起身就被闻山栖抵在书案上。闻山栖瞥了一眼溅在衣袖上的墨汁,意味不明道:“孤说过,孤向来睚眦必报。你将墨汁溅到了孤的身上,那么孤也只有……”
闻山栖俯下身,轻轻地咬了一口鹤岁的耳朵,缓声道:“把你弄脏。”
第37章 福寿康宁17
他说这话的时候, 闻山栖与鹤岁凑得极近,鹤岁甚至都能听见闻山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舌尖一点一点将耳垂濡湿,无瑕的玉白在顷刻间透出薄粉, 鹤岁无措地抬起眼, 就连心跳也在此刻也漏掉了一拍,紧张到都忘了要发脾气。
闻山栖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低下头,将鹤岁的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与湿漉漉的眸光一同收入眼底, 漆黑的瞳眸深不见底。
过了好一会儿, 鹤岁才反应过来闻山栖对自己做了什么。他瞪圆了乌溜溜的眼眸, 脸色也红得不成样子。鹤岁恼羞成怒道:“你不许、不许再这样。”
“嗯?”
闻山栖瞥了一眼鹤岁,他的嗓音低沉,尾音却微微上扬, 显然心情很是愉悦,“这样是哪样?”
鹤岁红着脸一口气说完:“你不许再咬我的耳朵!”
“不许咬耳朵。”闻山栖刻意曲解了鹤岁的本意,他压低声音,沉声道:“也就是说, 其他的地方,任由孤来咬?”
“其他的地方也不行。”鹤岁的脸色越来越红,他一点也不想再搭理闻山栖了。鹤岁伸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住, 自欺欺人道:“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然而他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实在是可爱,鹤岁一边摇着头,浓密卷长的鸦睫也跟着轻轻地颤了几下, 他气鼓鼓地鼓起两腮,似是被惹恼了的猫咪,再加上那抬手的动作让衣袖下滑,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的皓腕,白得通透的肤色一如上好的瓷釉,精致而脆弱,让人心生爱怜。
想在他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闻山栖盯着鹤岁的手腕,眸色逐渐加深。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将鹤岁先前随手丢在砚台里的狼毫拿起来。闻山栖捏住鹤岁的下巴,态度强硬地抬起他的脸,低声道:“孤说过要惩罚你。”
鹤岁一听,脸都皱成了一团。
“这么害怕?”狼毫被墨汁浸湿,闻山栖慢条斯理地提起笔,余光瞥见正在偷瞄自己的鹤岁,他低笑着问道:“害怕孤会吃了你?”
“我才不怕这个。”鹤岁眨了眨眼睛,瓮声瓮气地说:“我又不好吃。而且、而且你舍不得。”
“舍不得?”闻山栖的眼帘半阖,他似笑非笑地说:“你从小就吃蜜饯长大,想必你和蜜饯一样,又软又甜,怎么会不好吃。”
“我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又甜又软听得鹤岁有点想跟闻山栖翻脸了,只不过他一对上闻山栖深黑的眼眸,就莫名觉得有点危险,鹤岁胡乱地反驳了几句,眼神到处乱瞟,这才发现卧房里只有他和闻山栖两个人,连镇国公安排来伺候他的侍女都已经没了踪影。
鹤岁拽了拽闻山栖腰上的环佩,奇怪的问:“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
“因为……”
鹤岁的鼻尖儿一凉,闻山栖在他的鼻尖儿上点了一笔墨痕。闻山栖低声道:“你被欺负的模样,只有孤能看到。”
“你好烦。”鹤岁瞪了闻山栖一眼,要拿手背去把墨点蹭掉,却被闻山栖捉住了手,不能乱动。鹤岁不大高兴地抱怨道:“讨厌你。”
闻山栖没有说话,只是稍微用了些力,转而捏上鹤岁的手腕。
这种时候不疼也要喊疼,鹤岁还睁圆了眼睛,装得委屈巴巴的,可是闻山栖却无动于衷。见他一点也不配合自己,鹤岁只好扑进闻山栖的怀里,一颗小脑袋拱来拱去,撒娇似的蹭在闻山栖的胸膛。
闻山栖垂下眼眸,心才软作一片,鹤岁就抬起了头。他笑得眉眼弯弯,还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手动不了就皱了皱鼻子,鹤岁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