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重山说了不来的那位……
谢豪。
当年就是体育生的人现在看上去也比同龄人更为精神,剃着愣头青似的毛寸,整个人还硬是hold住了气场没崩,不得不说颜值过硬气场够强。
然而就算谢豪现在好上天,凌逸风也没什么感觉,先别说人已经有男朋友了,单说来之前,齐重山既然主动跟他说谢豪不来,那应该就不是刻意隐瞒,而是消息来源不准确,因此凌逸风并没有多在意这件事。
但当他的眼神和齐重山相触的那一瞬间,齐重山还是站了出来。
也许是为了给他安全感,也许是为了填补当年的遗憾,也许是受了之前婚礼和眼前情侣的触动,总之,齐重山主动站了出来。
“家属不喝自己就得加罚一杯啊,”那边的人还在闹腾,“还有没有人隐瞒不报的?”
一众喧闹声中,透出一道格外沉静的声音:“我。”
齐重山在众人疯狂的起哄声中低垂着眼帘,拿过酒瓶,把酒杯满上。
他牵着凌逸风的手。
“各位,这我男朋友。”齐重山把酒喝干了,“先干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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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渐渐散去,齐重山在喧闹声中喝完了双倍的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妈的,”叶一鸣在一旁低声说,“老子豁出去了!”
“你豁出去什么?”齐重山闭着眼睛问。
“你他妈都能出柜,我告个白,怎么了!”叶一鸣咬牙道,“你,等着,给我当伴郎!”
“没结婚的才能当伴郎吧,”齐重山没忍住笑了出来,“行啊,看谁先。”
“你……”叶一鸣指着他,“要不是易风叫我在这看着你,我早把你扔这儿了。”
“他去哪儿了?”齐重山睁开眼,打量着四周。
“给你拧毛巾了。”叶一鸣朝大厅门口看了一眼,“你别给我装淡定,我看你这次是真多了。”
“是吗,”齐重山笑了笑,“我还没喝多过。”
叶一鸣冲他竖了根中指,跟凌逸风换完班,匆匆走了。
聚会的人大多数换去了下一个战场,有唱歌的有去澡堂的甚至还有追忆青春网吧刷夜的,此刻只剩零散的几批人在大厅内晃荡,没人能注意到角落的两人。
凌逸风帮齐重山解开了衣服的扣子,轻声问完他难不难受,用冷毛巾在他脸上脖子上擦了一遍,再另外换了条冷毛巾给他搭在额头上。
就这还叫心里有数呢,有的怕不是ACDE数。
“你傻不傻啊,”凌逸风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叹了口气,“我会跟你纠结这个吗?你就因为这个跟人喝酒?”
“我自作主张,你会生气吗。”齐重山乖乖顶着个毛巾不敢动,很小声地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啊,”凌逸风又给他换了条刚刚要来的毛巾卷,“你也太小瞧我了。”
“上次你就生气了。”齐重山低声说,“还跑了。”
“我什么时候……”
凌逸风刚问出口,突然反应过来齐重山说的“上次”,是十年前的那次并不成功的出柜。
是分手。
“以后不会了,”凌逸风看他低垂着眼帘不说话,心里顿时满是酸涩,“说是你男朋友就是你男朋友,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那男朋友能带我回家吗。”齐重山抬头看着他,眼神里透着点儿期冀。
“肯定的啊,”凌逸风蹲下身来,握着他的手,鬼使神差地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又掩饰般地仰头看着他,“你搬家了吗?”
齐重山的身子僵了僵,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半天没有出声。
“回你家。”过了半晌,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我家?”凌逸风有点发懵,“你明天早上不上班的吗?”
“我可以提前调休,”齐重山睁开眼,挺认真地跟他算了起来,“我一周三个半天的调休,不能连续休两个半天,不能都在双休日,我下周二有台手术……”
越算眼睛还越亮,亮得凌逸风直怀疑这人不应该做医生,应该做会计。
“……所以,我如果周一不抢着休了,我下周就会少休半天,多划不来啊,”齐重山小孩儿似的耍着赖,“我要去你那儿。”
“我要是不同意呢?”凌逸风很较真地问。
“那我就得回家挨揍啊,”齐重山不依不饶地说,“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好青年还被我爸打,你忍心吗?
“这话说得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凌逸风有些哭笑不得,“我哥都不打我了,你爸还因为这个打你?”
“我不管。”齐重山抓着他的手不放,“你就说你舍不舍得。”
“我真想给你录下来,”凌逸风乐了,“齐三岁。”
“那录完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齐重山的声音里居然还透着点委屈,“你要是再跑了怎么办?”
凌逸风刚挣开他的手,正对着拿来的盆里拧着已经重新变得温热的毛巾,猛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这么狠狠地捏了一把。
就是难受。
“我带你回家,你会听话吗?”他顿时软化下来,伸手在齐重山脑袋上揉了一把,问。
“会,”齐重山点点头,“说一不二,指东不走西。”
齐重山一直都相当乖,凌逸风心里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