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哪儿是来吃他的,她是奉白娘子之命,来救他的。小青示意噤声,把他提溜着,脚不沾地,一阵风似地往外。洞里吴老祖一下就听到了动静,知道外面有人,炮仗一般飞出去。许仙来的时候,跟着监寺,那监寺动作大大咧咧,跑得飞起,掩盖了许仙的声音,吴老祖没发现,现在他与小青出去,再高明的法术,空气有了震动,一下子就惊动了老蜈蚣精。
两人刚飞出洞口,便听得一道锐声长啸,方圆五里之内都打了个激灵。许仙被小青提溜着,双手得闲还有空捂住了耳朵,回头看到一道红光冲破山顶,正冲着二人所在方向俯冲而下!
“小心!他来了!”许仙连忙提醒,话音未落便见到一道黄光从红光中脱离而出,以更快的速度刺破空气而来。
这道光别人不认得,他认得。大师父提过的,这是蜈蚣黄精!只有修炼了五百年往上的蜈蚣,才能将一身的毒气毒液凝集成毒剑,受那妖精指挥,指哪儿打哪儿。白天那金钹法王法力不够,就没能很好地控制住体内毒气。
这柄蜈蚣黄精剑最是阴毒,是蜈蚣精们本命的法器,别说是凡人,就是白素贞这样修炼了一千七百年的妖精,若是被刺了,也得伤个七八百年的道行。小青这初出茅庐的蛇妖,若是被刺了,那估计道行就都毁了,得变回原形。
思及至此,许仙心道今儿个小青姑娘是来救他的,若是为了救他把小青给害了,他以后何以面对大师父,何以面对小青姑娘?何以面对她姐姐白素贞?须臾之间,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黄精毒剑已在眼前,许仙其实也没考虑太多,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仗着一身利落功夫,一个鹞子翻身,把小青死死压在身下。
小青只顾逃命,没察觉到背后有偷袭,许仙扑上来之时,吓了一跳,心想你这人怎么耍流氓啊,讨厌!刚“哎——”了一声,要骂人,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二人推出一里路之外!
这么强劲的杀伤力,这是咬着牙要让两人死啊,是杀了他爸爸了吗这么大的仇?小青心知不好,把许仙翻过来抱在怀里一看,许仙脸色漆黑,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肚子上铜钱大一个小窟窿,往外喷血一丈多高,她连忙拿手捂住了,不敢恋战,双脚踩地,旋风一般消失不见了。
要说吴老祖怎么不乘胜追击啊?他在等技能冷却。毒剑一次也只有一柄,到下一次就要等体内的毒气毒液再聚集够了。加上力的相互作用,那毒气剑加速了,他就被迫减速了。
没追上。
且说许仙这一头,小青赶不及回到仇王府了,就近把许仙送往金山寺,站在大雄宝殿屋顶上高喊:“法海呢?法海!你家徒弟要死,你快出来——”
话音刚落,屋顶对面大师父出来了,他自许仙出去就跟着屋顶瞭望呢,啥还没看到,便听得一声尖啸一道黄光,再者就这小青姑娘抱着他爱徒站在了眼前。
“这怎么了?”大师父连忙上前,接过许仙一看,坏了(liao)。
黑白无常估计上了路,马上就要到。
大师父是不愿许仙白娘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也没想要让这俩生死两隔啊!他连忙把许仙接过来,放到禅房里,摸摸胸口还有一丝丝微热,叹气道:“若是我金钵在此,或许还能吸出妖毒,可惜金钵被监寺偷了,难道汉文逃不过这一劫吗?”
小青在一旁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然不会因着白娘子饶她一命便鞍前马后地跟着,她说道:“许仙都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那监寺秃驴把金钵藏在何处?待我找来,救许仙活命。”
大师父说:“若是知道金钵在何处,我还用等你吗?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大师父掏出七颗黑丸子,碾碎了分别堵着许仙的七窍,对小青说道:“我知你姐妹二人与许仙交往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报他一千七百年前对白素贞的救命之恩。如今我徒儿要赴黄泉,老衲法力不济,无法上天,只能先用祖师爷七颗舍利子捻磨堵住七窍,不让他魂魄冲出去,留着一丝气息,你快去找白素贞,让她去南极仙翁那里讨一株还魂草来,快去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话间,许仙脸色越来越黑,眼看就成砚台了。
小青一把擦了眼泪,连连点头,扭腰飞出禅房,向着东南而去。
大师父坐在屋中为许仙擦一擦汗,忽然脸色大变,眉头紧皱,快步走出房门一看,远远有火光从山下一路蔓延疯烧而上。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妖风,为什么说是妖风呢,别的风东南西北吹的都有,这风从山下往山上吹,不一会儿的功夫,火势就进了山门了。
大师父急忙敲响警钟,金山寺里老老少少的和尚全都出来了,一见漫天的大火,一个个拿着盆的拿桶的拿水瓢的拿汤碗的,最不济也拿个紫砂茶壶,全都冲上来救火,一时间火光冲天,喊声不断。
奈何这火势太大,金山寺全是木结构的殿宇,且在山上没有就近的水源,时至盛夏,天气炎热,山里堆积了不少干燥的落叶干枝,这一路火便如同数条狂龙,呼啸着吞噬金山寺及周围村子,众人没法阻断火势,几乎是眼睁睁看着一座座大殿被烧得通红金黄。
不止山上的和尚急了,山下有个和尚也急了。
监寺哭丧着脸,出来了,道:“干爹,这要都烧光了,儿子怎么去当那方丈啊?”这会儿都烧成这样了,若不是大师父发现及时,多少条人命就没了,这监寺还想着当方丈的事,有些人,想当领导想疯了都!
吴老祖一摆手,慢悠悠道:“不急,你这阵子不是收了一千六百两银子吗?造个金山寺够了。”
监寺破涕为笑,心里却不大乐意,若只是翻修,要不了这么多银子,我还能落点!
这边两人说着话,那边山上大师父怀抱许仙,引众僧下山,弃寺保命。
吴老祖眼睛尖,腾在半空中见那帮和尚竟然一个没死,当即鼓足了腮帮子,又连吹三口气,火龙腾起十丈多高,生生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他一闹腾,大师父也看见他了,放下手中的许仙交由其他人看着,一踏地也飞到半空之中,拿手指着吴老祖,口念一声佛语,怒喝:“下去!”
话音刚落,正鼓着腮帮子吹气的吴老祖就像落蒂的桃子一般,失了控制,从空中啪嗒一声掉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大师父上前,趁着他没爬起来,一脚踩在吴老祖胸口上,连着十来个大嘴巴,噼里啪啦那个脆啊,打得吴老祖眼前全是金星,嘴角也沁出血来,拿着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大师父:“哎,你打人可不对啊!”
“打的就是你这个残害生灵、伤我弟子的老妖怪!”佛家不可嗔不可怒,大师父都顾不上了,反正破戒多了去了,不差这一回,给了吴老祖一拳,又是两个大嘴巴,剥了他的衣服上下搜查。
“哎!耍流氓,老和尚耍流氓了!”吴老祖生恨自己干嘛那么提前就把黄精毒剑给用了,现在被法海占了上风,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被人给剥了衣服戏耍,当真是羞耻!
他拿着手捂自己眼睛,到底是未开化之物变的妖精,一时间昏了头以为自己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了。而大师父却不是要羞辱他,而是看到监寺在不远处,猜到了这一人一妖估计狼狈为奸,金钵可能就被那恶僧送给这放火的妖怪了。上下好一番搜,真的从吴老祖的袍子里摸出一样东西来,都不用仔细瞧,光凭那手感,大师父就知道这是自己的金钵!
甩出金钵正扔在许仙脸上,大师父冲着照顾许仙的僧人喊:“罩住了,罩住了!扣在他脸上千万别松开!”那僧人听话,真的就稳稳扶着金钵,反扣在许仙脸上,也不管会不会把人捂死,紧紧扣着。
大师父解下裤腰带,吴老祖慌了,急忙问:“你要干嘛!”
这缎子在腰上是裤腰带,解下来就是那条拿南海棕榈丝编的捆妖绳,大师父三下两下把吴老祖捆住了,打了三十六个死结,每一个都打在吴老祖的天罡大穴之上。刚刚是趁着把他打蒙了才有机会得手,若是待会儿这老蜈蚣回过劲儿来,那就不好对付了!
六六三十六个天罡死结打完,大师父满头是汗,几乎虚脱,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对着众弟子一指远处那慌慌张张要逃的监寺和尚,道:“给我拿下!就是他烧了庙!”
众僧一听,心火比外面烧得还大,一股脑冲上去,拳打脚踢,把监寺和尚五花大绑推上前来。
监寺“噗通”一声跪下,便听得一声惊雷,刺破长空,继而倾盆大雨,哗啦啦落下,把方圆几里的火光给浇了。
众人欢呼,太好咯太好咯,佛祖显灵咯!
大师父先是一松气,继而心提到嗓子眼儿了:这是白素贞在施法布雨,她没去找南极仙翁!
☆、第11章 白蛇传完
看一眼许仙,身上的毒素全都聚集在金钵一下的脸上——漆黑如墨啊,显得白眼仁特别的白,金钵聚集了蜈蚣毒不乱窜,不至于毁了五脏六腑,但许仙要活着不能总拿着金钵扣在脸上啊。
再等一会儿,许仙也撑不住,大师父的汗滴滴答答就往下掉,难道这就是佛祖对我的警示吗?许白二人注定要成秦晋之好?大师父也管不得许多了,别人不说他心里知道,毁人姻缘的根源正是他!若没有他从中掺和,许仙会与白素贞成亲,生下一个文曲星投生的状元。许白二人历经磨难,最后许仙成佛,白素贞成仙,都有了一个好归宿。
可不是现在这样,一个不管死活,一个马上要死。
大师父转念一想,可若真按剧情那样,仙佛不可能成亲,这二人虽有过夫妻之情,上天后却形同陌路,再不准有儿女私情,难道不是更痛苦?那才是大悲剧!
一抹额头上的汗滴,大师父对着天空高喊:“白娘子——白娘子——你在哪里,老衲有事相求——”连喊了三遍,一道白影又一道青影落在眼前,白素贞额头有薄汗,喘了口气,轻声细语地问道:“法海禅师,召唤白某有何事?”
大师父急得舌头都打结了,原剧情中白素贞端午之日,将许仙活活吓死,亲自去南极仙翁仙宫取回还魂草,把许仙救了回来,现在许仙同样要死了,白素贞怎么不急呢?对了,那会儿人家是夫妻,现在这二人不过只有数面之缘,没理由拼死相救啊!
大师父只能求她:“白娘子,我小徒许仙受蜈蚣毒,命在旦夕,还请白娘子赐仙草。”这话说得十分客气了。
白素贞为难地笑笑,道:“此事小青已告知我,只是南极仙宫在天庭,我为妖身如何能上去?仙翁又怎么会答应我的请求?”
这就是推辞了。要去南极仙宫,确实危险重重,然而白素贞其实是女娲的后人、紫微星下凡,南极仙翁见到了她,必定会给几分薄面。但是南极仙宫有个仙鹤童子,最好吃蛇,且不听南极仙翁管教,若是遇上他,白素贞少不得与他打起来,那就结仇了。许仙不是她爱人不是亲人,白娘子不为他冒这个险,情有可原。
而且降雨灭火是造福百姓的事情,这一下救了多少百姓,天大的功德,孰轻孰重谁分不清?
大师父急道:“你不能这样啊,你可还欠着许仙一份恩情呢!”
白素贞一想,是了,她掐指一算,道:“这火烧起来,与许相公也有原因,万物有因有果,这果落在他身上,少不得损几世福报。小女子将降雨的功德全都归到许公子身上,抵过他后八世沦为畜生道之苦。”
二十世前,许仙救了小白蛇一命,如今白娘子为他抵过八世之苦,这恩报得很足,很有诚意!天上地下,没谁能说一句不是。
那边白素贞见大火已熄灭,双手掐诀停了大雨,又默念咒语,将这功德按到许仙身上。默念完咒语,白素贞与许仙之间的恩情已了。了了这段因果,白素贞与尘世再无牵连。
大师父心里急啊,那难道就把许仙撂这儿,任他死了投胎去不成?
正在此时,南方一道佛光渐显,观音菩萨乘莲花座,显现在眼前。
菩萨显圣了!
所有僧人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口念阿弥陀佛。
观音菩萨手持玉净瓶,声如甘霖润人心,她道:“白素贞,你尘缘已了,可位列仙班矣。”
白素贞磕了一个头,谢过观音菩萨,乘祥云飘至观音菩萨身侧,头顶祥光,修炼大成,已成仙家。
观音菩萨看向大师父,又道:“法海禅师,你早就修炼圆满,只因当初白蛇偷你六百年功力,使你未能成佛,故有在尘世轮回八世。如今这一世,你在凡间多行善事,积满功德,随本座前往西方极乐,由我佛如来封赏。”
大师父眼睛都红了,道:“菩萨,不成呐!小僧五根不清,痴恋凡尘,不说别的,您看看,我这徒弟都要死了,我怎么舍得走?”
观音道:“世间万物,因果轮回。许仙命有死劫难逃,善有善果,恶有恶果,业报循环,解铃还须系铃人。”
菩萨语毕,众人听法,恍然大悟。
小青未能随白娘子飞升,此刻仍站在法海身旁,听的菩萨如此一说,如醍醐灌顶。她未动声色,将许仙从地上抱起,掀开金钵,将朱唇凑近许仙的双唇,将那杀人弑仙的毒素全都吸了过去。
大师父伸手要拦,却来不及了,小青浑身上下冒黑气,两眼一翻瘫软在地,变回原形成一条水桶粗的大青蛇,痛苦不堪地躺在地上,缓缓挣扎。
全寺的僧人轰然鸟散,慌张地往后退,踩了脚的推了腰的,一时间乱作一团。好在有菩萨在,众人慌乱过后都平静了下来,远远站在废墟前,不敢靠近此处。
小青连吐几口黑血,从台阶一路蔓延到山门,一路的石头被腐蚀得直冒黑气儿。修炼人身的妖怪一滴心头血便是一年的功力。
许仙体内蜈蚣毒已除,眼睛重又清明,他只记得刚刚有人在他唇上柔软一点,继而渐渐就恢复了神志,慢慢站起。时将天明,山风越来越大,吹得许仙袍子翻飞,哗哗作响,他走去抱住青蛇脑袋,眼睛红了,喃喃问道:“青儿姑娘,你怎么这么傻啊?”
青蛇闭上嘴不再吐信子,怕许仙生厌。她看一眼天上的白素贞,看一眼许仙,嘶哑着道一声:“姐姐,我对不住你。”便晃动着身子,缓缓往后山游去。这对不住不知是不能继续陪伴姐姐,还是因为与许仙的这段因果。
许仙迈步追上,青蛇看他一眼,摇了摇脑袋,尾巴一甩挪了巨石,当了他的去路。许仙心知,小青固执,不愿被他跟着,便站在巨石之上,目送青蛇消失在山林之中。
那蜈蚣精还没死,见着众人没注意到他,悄悄挪着准备开溜,大师父看到了,想着就是这东西,害了他徒弟又害了小青姑娘,当即手起,拿着金钵直射蜈蚣精。
蜈蚣精“哇呀呀”尖叫着打滚,他本就受了伤,又有菩萨在此,被佛光压制,三两下变作一条百米长的大蜈蚣。
大师父喊一声:“来!”
百米蜈蚣缩成一指来长的小蜈蚣,落在金钵之内。
佛家不杀生,万物平等,伸出一只手道:“我南海后山少一个看山门的,不如——法海!你——”
菩萨话没说完,就见大师父拿着金杵三两下将那蜈蚣精捣成了碎沫。
“法海,身为佛门弟子,你竟然在本座面前杀生!”菩萨怒喝一声,众僧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大师父不仅没跪,反而义正辞严道:“这蜈蚣精不知害了多少百姓,凭什么因着他修炼不易,你就饶他性命?佛家该慈悲,却不是这么个慈悲法!”
菩萨怒道:“法海!原想渡你成佛,没想你心中戾气如此之重,你若成佛,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当即乘风而走,不再停留。
大师父有理起来,连如来佛都敢呛,又何况观音,他对着菩萨背影大喊:“若是佛门不辨是非,以德报怨,我便永不成佛!”
跪在后面的众僧人此刻对法海避之不及,没一个敢上前,许仙赶回大师父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坚定道:“大师父,我支持你!”
大师父点点头,老怀欣慰。
***四百年后某年鬼节***
“回来啦,买钟馗画像了吗?”年轻的妇人给刚回家的丈夫递上热毛巾。
男人接过毛巾擦汗,一展手里两卷画像,道:“买了两幅。”
妇人展开一看,惊喜道:“你连许仙像都买到了?除妖、除魔两位大师都请到了。”
男人喝了碗茶,一擦嘴道:“我老早去,挤到最前才抢到。除妖大师的画像一出来,就被抢空了。”
妇人心疼地给他倒了凉茶,端上来鬼节果子青儿果,道:“钟馗谁人见过,倒是许仙才真是天师神仙,帮我们百姓除妖降魔,有他的像贴在家里啊,安心。”
男人捻了一个青儿果,清甜可口,心中得意婆娘的手艺,嘴里却道:“许仙天师容貌青春,一表人才,你莫不是看他长得好吧?”
妇人嗔怪地看了一眼,拿青儿果塞他嘴里,道:“堵不上你的嘴!少说这些吃醋的话!没得家里闹蛇。说起许天师,那可是真真的仙师!你记得我娘家那边有人家被狐妖祸害吗?他们家拜了许仙像,可能许天师太忙了,狐妖也没能除。后来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若是烧香的时候,多点六根,三根念青儿,三根念大师父,许天师就会现身。果然啊——”
“果然什么?”男人把许仙像挂道堂屋正中,心中莫名也安定不少。
“当天晚上,就听得有狐狸的惨叫声,这以后,家里就太太平平了。”妇人收拾了一盘青儿果,供到许仙像前,拜了拜,见男人把钟馗像也挂好了,便也供上青儿果。
男人替妇人捏捏肩膀,道:“辛苦娘子了,听说许天师还是个痴情种,为夫也学学许天师,为娘子揉肩捶背。”
“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