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赵秋赢只能默默地打开了手机。
    就这么在节目视频里见到了江簌的身影, 连带的把各种弹幕也全看了一遍。
    好歹也算个安慰。
    他看见江簌放倒韩会的时候, 会贴心地扶住对方的脖颈免得磕了头；看见江簌放余心妍一马，他心底有点微酸；等看见江簌把余心妍放到了最后才杀……
    【w看了会酸出天际】
    是。
    已经酸出天际了。
    赵秋赢无奈抿唇，甚至忍不住想, 是不是要女孩子, 才能获得江簌冷漠之下，那独特的温柔呢？
    赵秋赢关掉视频的时候, 江簌将自己打扮成少年模样的照片，已经在各个社交平台传疯了。
    【绝了！妈的！】
    此时的京市。
    花园里，几个豪门太太坐在一块儿，聊香水、聊各自的品牌。有个吴太太看赵太太一直不出声，忍不住笑道：“哎呀，说起来，二少现在的身价可高得厉害。我弄的那个品牌，想请二少来打个广告，开价都是一千多万呢。烦请您回头帮我求求二少呗。”
    “一个广告就一千多万？难怪人家说，这个圈子里来钱快。”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叫我儿子，别接他老爸的公司了，一天天累死累活，忙上大半年，项目才回款1亿呢。”
    赵太太：“……”
    她怎么会听不出这帮人的意思？赵家厉害，但长子能力平庸，二子跑娱乐圈去了。这帮人可乐于见到这样的场景了。表面上不显，明里暗里总要酸上两句，从中找点那好不容易得来的优越感。
    这帮人嘴上说两句也就算了，到底不敢把赵太太真得罪了，于是话音一转，忙问：“大少的事怎么样了？”
    “其实，我小女儿老早和大少念一个学校的时候，就对大少有点意思了……”
    “还有二少，什么时候有成家立业的心思啊？”
    赵二少再怎么“不务正业”，也还是大家眼中的香饽饽呢。
    说前头那些话，明着就是想暗示赵太太，得想个办法，用成家立业把赵秋赢扳回正道上来。
    赵太太有这个心思，但也不会就这样顺了她们的意，反而转声将话题引到了另一边：“今天又不见程太太？说起来，小程总的年纪，才应该要结婚了吧。”
    “她啊。……来了不也是扫兴？程太太娇贵得很。还是在程宅里养尊处优得好。”
    “小程总……”旁边的人提起这么个名字，一时间也是又爱又恨。程家这座庞然大物本就叫人仰望羡慕，唯一的后辈小程总又早已经担起大旗了，比他父亲的手腕更厉害。说句夸张的，上流圈子里，大半的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剩下小半那是属于家里没女孩儿的。
    “小程总……招惹不起啊。”有人低低叹了一声，眼底都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惋惜呢。
    “可不是吗。”她们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惧色。她们现在都还记得，当年那位小程总被找回来的时候，程家祖父为了把他和他妈一块儿扫出去，让人出了个精神鉴定书，要剥夺他将来的继承权。结果后头呢？程祖父稀里糊涂地死了，小程总也成了个令人噤声胆寒的存在。
    “谁以后能嫁小程总？”
    “恐怕这世界上还没这么个人……”
    要真有这样的人，那得是撞了什么大运？
    能让小程总心甘情愿点头。
    这么一打岔。
    大家前头的话有点接不回来了。
    她们又琐碎地聊了没两句，赵太太的手机响了。
    赵太太低头扫了一眼号码，神色不变，微笑着起身，到了花房外接电话：“喂。”
    那头的人说：“我们没有跟丢二少。”说到这里，他顿了下，似乎就是为了挽回下前面跟丢江簌的脸面。
    “二少的确是到了桐城。”
    “他和那位江小姐见面了？”
    “不，没有。二少和向老先生一行人，在桐城里逛了起来。”
    “我爸也在那边？他们就只是一起旅了个游？”赵太太吃惊。
    “哎，没错！”
    “……”
    倒好像这一切的动作，都成了她自作多情的臆测。
    江簌对她儿子根本没意思。
    连多余的暧昧都没有。
    赵太太多少有点难堪尴尬，于是匆匆挂断了电话。转而让自己的助理去查了查，这位江小姐下面的行程。
    “dr的请柬给我一份。”
    这会儿，江簌坐在别墅里。
    女团其他几个女孩子围了上来，对着那张请柬摸了又摸。
    “靠，真是dr的！”
    “我什么时候也能收到dr晚宴的请柬？”
    “公司造型团队请好了吗？”乌晴晴问。
    黎沫儿插声：“请不请都是那样了，三金常合作的造型团队，审美仿佛还停留在2009年。”她说着，顺便自家公司也贬低了下：“yiyi也不行。yiyi被嘲讽土财主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靠砸钱进组，但砸不出几个时尚圈的资源。”
    余心妍抿唇道：“反正簌簌穿什么都好看……”
    乌晴晴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越是往上走，圈子的界限越分明。也不缺乏狗眼看人低的人。宴会上的人也好，记者也好，甚至是粉丝也好。……他们都要看你穿的是哪家的高定，请的是哪家的团队。这也是你的脸面之一。如果你打扮得拿不出手，不知道多少人要背后嘲讽呢。”
    余心妍叹气：“这圈子真是怪畸形的。”
    黎沫儿失笑：“否则怎么叫名利场呢？”
    余心妍和乌晴晴为此担心头疼得厉害，反倒是江簌自己没太大的感觉。
    没一会儿徐大志来接她去gio签合同。
    gio的创始人，是一位m国的名媛，后来嫁给了另一个国家的皇室，她的品牌一下就成为了该国“最高贵”的品牌。那两年，全球媒体都多有关注她的婚姻生活，直接把这个品牌的热度也炒得节节攀升。
    品牌自诩“皇室风度”，下来接他们的人，都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徐大志见惯了这圈子里踩地捧高的，倒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感叹：“你还得再火点！等你几个代言同时拿到，再多上两个综艺，开开演唱会，就好了。”
    然后他才小声骂了句：“也不怕把脖子扭了。”
    上楼之后，楼上正在忙碌。
    连个搭理他们的人都没有。
    “哎，你好，请问你们的负责人……”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大家都在忙。”
    “你好，我们是三金娱乐的，过来签合同……”
    “抱歉我不负责这个啊。”
    他们行色匆匆，没一个成功让徐大志拉住了的。
    “这什么意思？”徐大志刚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他在圈子里倒也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的，眼前这幅场景对于过去的他来说，可实在太熟悉了。
    过去他为了拿下一个合同，有时候坐冷板凳得坐仨小时！没办法，谁叫他手里的艺人不红呢？
    也就是现在跟着江簌了，要什么有什么，不用他去求，上不完的通告就自己求着过来了……乍然再见这副情景，徐大志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们故意的？”徐大志拉下脸，“这是把咱们气跑？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了？放他妈的屁！老子今天就不走了！”
    “他们又想要人严总的人情，又他妈不肯办事，什么东西？”
    徐大志已经很久没气得这么骂过人了。
    “……难怪呢。”徐大志骤然回头，“你说gio签不了。”
    江簌了解到杂志对时尚圈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之后，就顺带把时尚圈里一些大小品牌，全都了解了一遍。
    gio在两年前，就曾经公开diss过某个女星，认为该女星不符合品牌理念、品牌风格。女星当时穿着gio的高定裙，前一天才因为貌美的通稿上了热搜，第二天就颜面全失。
    gio自诩皇室品牌，高傲非常，当然不是谁推个人过来，它都收下的。肯定要拿乔一下姿态……
    徐大志叹气：“算了，这在娱乐圈也是常态。哪个女星男星没被时尚圈下过脸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时尚圈才和电影圈一样，显得高不可攀。所以谁能拿到资源，粉丝、公司能吹上天了……”
    江簌说：“走吧。”
    “不等等？这样他们没准儿还要说，是我们根本没来，错过了签约时间。”徐大志还是舍不得这么大的品牌，多少明星为了撕一个大牌代言，那真是撕得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反正逼格和钱是实打实握在自己手里的。
    徐大志犹豫了下，还想再劝劝。
    江簌认认真真地同他说：“我讨厌傲慢的蠢货。”
    她现在喜欢这份新工作，喜欢这个新世界，就是因为，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开心的事，放弃讨厌的事。
    她讨厌姿态拿乔，耍着别人玩儿，就为了彰显自身高贵的人。
    她讨厌被施舍。
    “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自己去拿。”江簌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她可以靠自己的本事。
    在这里低了头，示了弱，就算她拿到了，别人也只会觉得，那是他们大发慈悲赏赐下来的。
    徐大志一愣。
    他想说，你这话太理想主义了，这在圈子里叫大话，很多人听了都会发笑的那种，没必要争这个一时之气，严总把路都铺好一半了，他们再不愿意，只要你忍住了，他们就不敢真掀严总的面子，这个合同最后还是得签，你的逼格又会上升一大截……
    这些话在徐大志的肚子里来回打转，钻到了他的喉咙口。
    但最后还是都被咽了下去。
    徐大志咬咬牙，狠狠心。
    江簌为什么会挣脱写好的台本和命运，在选秀少女里一炮而红，彻底脱颖而出？
    不就是因为她柔弱寡言的外表之下，是狂妄而又强大的吗？
    哪怕是艹人设也好！